作者:两不知
(文类:民间故事)
01
亲们,你们假期都在哪里堵着了?都在哪里排队着?我实现诺言了,在家窝着,哪也没去。没啥事就看朋友圈里说在哪堵一天了,没水、没饭、没厕所......
假期过得真快,一眨眼又上班了,小懒驴们又开始套上套转磨。我今天就不讲那些吓人的了,免得扫兴。给大伙儿讲几个短小的故事,希望能让各位缓解一下旅途的疲累。
早年间我爷爷的工作是给人修葺坟墓。这活一般没人爱干,觉得晦气、不吉利、还很危险。事实也确实如此。
有一年爷爷去柳家铺子干活,走的时候告诉奶奶最多三天就回,结果半夜就回来了。不过和他一起去的搭档马老三却没回来。
那座坟是老坟,年久失修,已经渗水,棺材的一角露在外面。爷爷他俩先是用小锹把周围的杂草和淤泥清理了一下,然后用木耙子开始搂坟土。一般开坟都是用木制工具,这是规矩。一是表示尊重,二是土木不犯的说道。只有修整的时候才会用金属的。
等坟土清理干净,棺材完全露出来,再用柳树坯子做的刮板刮去棺材上的泥。有的好棺木十几年都不会腐烂,薄皮棺材就不行,可能一两年就烂掉了。
都弄完之后,也就知道棺材啥情况了。
墓坑里的积水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已经把棺材底儿泡了。像这样的活儿,都是先跟本家说好,有水咋办?是抬棺?还是填土?抬棺有一套程序,比较复杂,而且要请风水先生跟着。填土相对简单些。爷爷用小锹一下一下地把墓坑里的水往外搯,再清除一些稀泥。弄的时候不能先把所有淤泥都挖干净再填新土,那样棺材容易错位,得先可一个地方清,然后用新土填实,这样就不会出问题。
今天这具棺木不是特好的那种,就是平常百姓用的柳木。上的漆也薄,搁水一泡,有的寿板已经发软。爷爷让马老三敲一下棺材角,看看坏没坏,如果烂掉了,就得先修棺木。
马老三用木锤敲了两下,没掉。两人在棺材周围撒了一些防虫的粉末,准备风干两天,然后再重新填土。至于泡水的棺材底,本家要求换就换,没让换也不能随便给人动。
两人用白酒洗了手,准备休息一会儿好吃午饭。爷爷先上来的,去远处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没看见马老三。往墓坑里瞅了瞅,也没有。以为他也去方便了。一转头,瞥见棺材角那漏了一个洞。爷爷嘀咕:“这也太大意了,咋没看好呢?”
找出工具,跳到里面修补。窟窿不大,一会儿就完事儿。一直到修完,马老三也没回来。爷爷绕着圈喊了几嗓子,也没人回答。
爷爷觉得不对劲,想了想,带了防身的东西,躲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暗暗地观察。
过了有十几分钟,爷爷发现墓坑有动静。因为是白天,而且快到中午了,所以不太害怕。谨慎地走过去,伸头往下面看。这一看不要紧,爷爷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画面。
棺材的一角,从里面被凿开,一只血呼啦的手伸到外面,五根手指用力地张着,好像想要抓住什么。爷爷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点不知道咋办。你说要是诈尸,不太可能,棺材里的人死了好多年了,哪还有血呢?你说这里要是马老三,也不太可能,他咋进去的呢?
爷爷不解,这时候棺材里传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用指甲挠门。
“老三?是你不?老三?问了几句,棺材里没动静,伸在外面的血手突然拍了两下地,爷爷顾不了那么多,跳下去拉住那只手就往外拽。棺材板子已经被泡软,拽了几下就掉下去两块儿。爷爷蹲下去把胳膊伸到里面,想着拽着马老三的衣服,把他扯出来。可手一伸进棺材,就感觉有一种力量往里吸他,爷爷心下害怕,拼命往外挣,两下较力,有点儿力不从心,脚下渐渐不稳,开始往前滑。胳膊已经全进去了,爷爷心一横“爱咋咋地吧”。也不使劲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想到这的时候,脑袋已经抵在棺材板上了,眼看就要被拽进去,爷爷把眼一闭,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接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人便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爷爷躺在墓坑边上,周围没见别人。坐起来缓了半天,思量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是迷怔了。手上的血道子还在,胳膊又酸又疼,都在提醒他这些都是真的。
打起精神,围着墓坑转了一圈,棺材上除了之前修补的一角,并没有别的坏板。“马老三,马老三!”高声喊了几嗓子,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爷爷抬头看了看太阳,拿起酒篓喝了几大口,壮着胆子跳到墓坑里开始填土。都完事儿,日头就快落了。爷爷连歇都没歇,直奔家走。
到家已经晚上,奶奶问他咋这么快就回来了,爷爷连喝了几碗水,把事跟奶奶说了一遍,奶奶听完赶忙去拜了拜菩萨。
第二天晚上,爷爷在家歇着,有人拍门。开门一看,马老三笑嘻嘻地站在门外,拎着酒和熟菜。爷爷既纳闷又生气。闪身进来,马老三连连赔礼,说是爷爷去方便的时候,想起来点儿急事,没打招呼就走了。今天特意来赔罪。老哥俩边吃边喝,爷爷又把遇到的怪事说一遍,马老三一言不发。
喝了酒,两人又胡侃一阵儿,爷爷晕晕乎乎的倒在炕上睡着了。晚些时候,奶奶回来了,叫醒爷爷:“他爹,出事了。马老三不知咋了,在后岗子歪脖树那吊死了,好几天了,刚发现。”爷爷猛地一下坐起来,瞬间醒酒,看着桌子上的酒菜,傻傻地发愣。
夜里,爷爷发梦,爷爷和马老三两人坐在东大河岸边,马老三说:“老哥哥,当年我在这遭水鬼拉脚,你舍命救我,我一直心怀感激。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丢了一魄,不过是八字硬,顶得住罢了,这些年咱哥俩干这活儿你没少照应我,我有时爱耍酒疯你也不怪我,我心里都有,只是我这阳寿几天前就尽了,我前夜来,本是想看看你就走的,没成想误打误撞跟你跑了趟活。我到那就知道棺材里的主不对劲儿,那是个横死鬼,死了多年,仇怨极深,好不容易等来个生人,他定不会错过抓替死鬼的机会,我又没法跟你说,我当时被正午至阳所困,已经没法现具象,只好吓唬你让你跑,没成想你还是弄完才走。老哥,相交一场,实在舍不得你,来跟你告个别,我走了。”
再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爷爷站在院中,朝西南方向深施一礼:兄弟,走好!
02
我大姑死得早,四十七岁去世,留下两儿一女。大姑得的是癌症。但具体是什么癌症并不清楚,那个年代医疗条件并不发达,人能拉到医院检查就不错了。镇上的大夫说得的喉癌,城里大夫说得的肺癌。
我那时候已经开始记事,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人去看她的时候,她把那些好吃的都留起来,我每次去都有我的一份。
大姑勤俭一辈子,却没有得到好的照顾。那个时候,农村吃的饭菜普遍都不好。大姑就想办法编柳条筐,拿到集上卖,攒个把月就能买一回猪肉改善伙食。可她每次把好伙食端上桌,去忙活别的再回来,桌上的肉就都吃光了,连点菜汤都没剩,只有空盘子和咸菜。
大姑夫当时在村上做会计,自我感觉良好,走路都昂着头,眼睛在头顶上。那个时候农村普遍抽的都是旱烟,大姑夫已经叼上烟卷四处溜达了。
村里一些长舌妇传大姑夫和村东头的大嘴媳妇儿有一腿,特意说给大姑听,大姑也只是打着马虎眼岔过去。
中国女人的勤劳、质朴、隐忍和善良,她身上都有。
那年八一建军节,村上给军烈属分东西,往年是村书记负责,可那年书记病了,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大姑夫身上。
大嘴媳妇儿的公公是老红军,她排在队伍最后头。大雁领的格子衬衫,蓝布裤子,拉带的黑布鞋,低着头,手里的针线没停,在纳鞋底儿。有些人领了东西不爱走,站在边上闲硌牙,眼睛时不时地往大嘴媳妇这边瞄。
轮到她的时候,报名字、领东西、按手印,一网兜国光苹果、一匣子槽子糕、两瓶桃罐头和一小条五花肉。一点儿也没比别人多。几个好事儿的女人撇着嘴:“好了也白好,啥也没捞着……可她做衣裳的布票哪来的?”
大嘴媳妇儿像没听见,拎着东西低着头往家走。
半夜,木棒敲击搪瓷盆的动静传遍村子的每个角落。吵闹、叫骂、哭嚎,一片鸡飞狗跳。不一会儿,各家院里就都站了人,踮着脚、伸着脖子往一个方向瞧。
李大嘴押着他媳妇儿从东头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汽灯,他媳妇儿穿着裤衩背心,胸前挂着一双破鞋,披头散发地边哭边挣扎。村干部纷纷上前问咋回事?李大嘴扯着破锣嗓子喊:“她王彩香勾引野男人、不守妇道不要脸。来,大伙儿都看看。”说着就扯他媳妇儿身上的背心,大嘴媳妇儿尖叫着往一边躲,村长上前骂:“不像话,有事家里说去,这是干啥?还不嫌丢人?”村长媳妇儿把村长身上的外衣拽下来,披在大嘴媳妇儿身上。治保主任喝骂着李大嘴胡闹,李大嘴气哼哼地说他干活回来是怎么发现野男人的,野男人又是怎么逃跑的,他又要把两个人如何如何。治保主任推搡李大嘴:“回去,回去。天大的事儿有法律,你要是办错事就得蹲局子!
大姑夫一连好几天没在村里露面,大姑说上他妹子家里喝喜酒去了。从那之后,大姑就三天两头的病,发烧、咳嗽,药片吃了一把又一把也不见好。
确诊得了癌症是转过年的春天,大姑已经不能下地,人也瘦得厉害。躺在炕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喘气。奶奶寸步不离,隔一会儿唤一次大姑的小名:“珍儿、珍儿,你跟妈说说话。”大姑靠着被子,歪一下脑袋,看着奶奶,就算说话了。
过了几日大姑越发不好,时常昏睡,也不认人了,有时还会突然坐起来,指着窗外一脸的惊恐。
村里的老人看过,让抓紧准备后事。
我记得那天全家人都在,大姑面色红润,让奶奶给她做焖肉,自己吃了多半碗,大姑夫和两个儿子眼巴巴地在边上看着那碗肉。大姑吃完,把碗一推,大姑夫伸手要去端,大姑说:“老三,拿出去倒狗食盆子里。”
大姑挨个跟人说话,声音比平时更亮,屋子里嘻嘻哈哈,不过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大伙儿哄着大姑唠。大姑说:“夜了,都回吧,我没事了。妈,你跟我作伴儿呗。
晚上,大姑一直在听奶奶说以前的事儿。不知道是几点,大姑指着窗外说:“那树上站个小孩儿,快把他叫进来,夜里冷。”奶奶应着,开门出去,回来说:“小孩儿走了。”又过了一会儿,大姑看着门口说:“唉呀,妈,你看,那不我大姨吗(大姨已经去世)?这咋不进屋呢?”奶奶又出去,回来说:“你大姨要赶集去。”大姑指着柜子说:“妈,柜子里也有个小孩儿,你把他抱出来。”奶奶说:“让他在里面睡,外面吵。”
也许是后半夜,大姑突然哭了:“妈,我这辈子命苦,孩子他爹不疼人,我都快死了,他还睡得着。”奶奶劝,大姑不听,自顾自说话:“妈,我恨死他了,可没招。我死了,孩子还得指望他。妈,天是不是快亮了?咋这么晃眼睛?”大姑越说声越小:“妈,这两人是谁?妈,我恨呀……
大姑走了,瞪着大而空的眼睛。
大姑头七那天,奶奶做了很多好吃的摆在院儿里的桌上,等到深夜,不见动静。大姑夫回屋睡觉了,奶奶流着白发人的眼泪,嘴里念叨着大姑的小名。
半夜,院门嘎吱嘎吱响,奶奶起身看,大姑一步步走过来,奶奶扑上去:“闺女,是你啊?”大姑不说话,径直往屋里去。不一会儿,屋里传出嚎叫声,大姑夫满身是血的跑出来,后面大姑手里举着菜刀,一步一步,不远不近地跟着。奶奶搁下手里的烧纸,喊:“珍儿,快放下。
大姑回头看着奶奶,那分明是大嘴媳妇的脸。
第二天,村里传开了。大嘴媳妇昨夜在家中喝卤水自杀了,那是李大嘴准备开豆腐房用的。
我长大之后对这件事仍然记忆犹新,跟奶奶聊起,奶奶总是叹气:“你大姑太能忍,可忍得太多心里就会恨,这老实人发起狠来更吓人。她一定是先附体到大嘴媳妇身上,先打了你大姑父一顿,然后又牵引着大嘴媳妇喝卤水自杀了……她到死也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老话说:别欺负老实人,罪过。真理啊。
03
何大头发财的时候,他弟弟还在村里种地。何家哥俩,何大头念书念得好,他爹说因为他家祖上是和珅,有才!有人说你那姓跟人家不是一个字,何老头说都是后改的,家谱上是那个“和”。
何大头在城里盖了小洋楼,买了小汽车。回村的时候中华烟一盒一盒地发,他爸说,别整那么多,他们抽不惯。他弟弟喜欢车,坐在驾驶座上不下来,这摸摸,那看看。何大头敲车顶:“下来,下来。会开吗往那坐。”何二喜笑嘻嘻地说:“哥,你教我呗,我给你当司机。”何大头应着:“行,那你跟我去城里学,得考试。”
何二喜乐够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听话,他哥让他干啥都行,不顶嘴、不较劲。学了有三四个月,考了证,能上道了。
自打给他哥当司机,何二喜算是开了眼了。这城里人过的就是神仙日子啊。想吃啥吃啥,想买啥有啥,想干啥干啥。
何二喜发现,他哥每个礼拜都会去东郊的一个别墅。一去就待一小天,还叮嘱他不能告诉他大嫂。不用问,二喜也知道那里面住着何大头的情人。
这天,何大头和几个搞工程的一起喝酒,几瓶五粮液下去,何大头就不走直线了,二喜把他弄上车,以为他又要去别墅,就把车往东郊开。何大头呜噜呜噜地比划,意思是不去东郊,让他把车开到某洗浴中心。别看二喜没媳妇儿,也知道他哥上那种地方干啥,他不明白,家里有个贤良的大嫂,外面还有个漂亮的情人,他为啥还往那种地方跑?
他哥上楼之前让他在外面等他,何二喜从下午两点一直等到夜里十点。何大头挺着个肚子下来了,身边还有两个穿着暴露的美女陪着,何大头把包扔给二喜,让他去结账。这一把就三千多,二喜付钱的手直哆嗦。
把何大头送回家,还没等走出门,二楼的吵骂声就传了出来,接着是大嫂的哭声和质问:“你就说咱这日子还过不过?野女人都找上门来了,说怀了你的孩子,逼着我跟你离婚,你倒说说,我凭啥离婚?”何大头声也不小:“有你吃,有你喝,你还天天在这炸刺儿,好日子过多了吧?你个土包子懂啥?现在哪个成功男人没有几个情人,说出去都没面子!眯着吧,要不老子削你!”
何二喜转身往回走,准备去劝架。就在这个时候,大嫂上来了泼劲儿,两人撕扯到一起。二喜紧跑几步,刚要伸手把两个人拉开,大嫂突然从二楼掉了下去,二喜傻了,何大头愣在当场。
噗通一声过去很久,俩人才回过神,慌慌张张往楼下跑。
何大头的媳妇儿仰脸躺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往外吐血沫,身体一起一伏,耳朵也流出血来。
何二喜扑过去要救人,何大头在边上一把抓住他,二喜转头看着他哥,何大头紧紧抓住弟弟的胳膊,眼睛里的内容很复杂,二喜看不懂,也不想懂,只想快点儿把大嫂送去医院。
何大头说:“兄弟兄弟,你听哥说。你刚才看见啥了?”二喜摇头:“我啥也没看见,快送医院吧。”何大头挡住二喜:“兄弟兄弟,哥问你,哥对你咋样?你现在把她送去医院,警察就会知道这事儿,打到一块儿本就说不清楚,到时候我很可能就会被抓去坐牢。”二喜看着地上的大嫂,焦急地说:“我跟警察说,是大嫂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警察不能抓你。”
俩人手忙脚乱地把人抬到车上,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夫说太晚了,已经救不回来了。
二喜哭了,觉得是哥哥耽误了时间,要不大嫂不会死。
何大头反而松了一口气,跟二喜说:“二喜,我刚跟大夫说你嫂子是自己跳下去的。”二喜像是没听见,脑子里是嫂子活着时候的好。
他娘没的早,嫂子进门就张罗着一家子的吃喝拉撒。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嫂子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爱串门子,整天东家长李家短的嚼舌头,嫂子识字,爱看书,总是给他讲书上的故事,还擀得一手好面条,当初跟何大头来城里着实吃了不少苦。房租贵,就睡水泥管子,导致她做下寒症一直怀不上孩子。生病了去不起医院,就吃最便宜的去痛片。时不时改善伙食,也是去市场买最便宜的猪下水。啥苦都吃了、啥罪都遭了,终于熬出头了,过上了好日子,却没成想是这么个结果。
办完丧事,二喜回农村了,他不想在城里待,他总觉得对不起谁,心里压得慌,跟他爸念叨,何老头劈头盖脸把二喜骂了一顿:“你那脑子里装大粪了?跟谁亲不知道?你哥还比不上一个外人?这事只能跟我说,别人要是知道了你哥就得坐牢,到时候谁给你吃喝?谁管我死活?谁给你娶媳妇?把你那嘴管住了,要不老子捶你。”
何老头不放心,二喜在家待了没几天,就让他给撵回去了。
何大头不再让二喜开车,在工程队里给他弄了个闲职,每天屁事没有,钱也供着他花,又四处张罗给他介绍对象,跟他说话也比过去客气。
何大头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自己媳妇儿的死受啥影响,相反,家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没几天,东郊别墅的女人就搬进来了。吆五喝六、指手画脚,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二喜不爱看,索性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发现大嫂以前的东西都堆在了门外,他气冲冲地问谁扔的?女人摸着肚子说:“我扔的,人都死了留着干啥?再说过两天我就要生了,留着晦气,全都扔掉。”
当天夜里,女人大喊肚子疼,送到医院,接产的医生检查完说还没到时候,不建议提前剖,尽量顺产。女人疼得死去活来,呼天抢地地折腾了三四个小时,何大头不耐烦:“喊啥喊?不就生个孩子嘛,哪个女人也没像你这么杀猪似的嚎,丢不丢人。”
凌晨两点,终于生了,是个女孩儿。女人虚弱得说不出话,眼角挂着眼泪。何大头一听是女孩头都没回就走了。
二喜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越看越觉得喜欢,不知为啥,他发现孩子的眉眼好像一个人,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他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日子过得快,几年的光景孩子已经长大,二喜第一次带着她回农村,她忽闪的大眼睛里是阔别已久的喜悦。车子开到一个岔路口,孩子说往左拐,二喜愣住,问她上哪,孩子伸出胖胖的小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小院儿,二喜心下一紧,一脚刹车踩住,回头看着孩子,四岁大的幼儿眼里全是泪水,二喜问她哪难受?她指指自己的心口窝,二喜颤抖着声音问:“好孩子,告诉叔,你是谁?”孩子不理他,摆弄起手里的布娃娃,二喜问完觉得自己有点傻,刚想转过身,孩子突然伸手拍他的头:“傻喜子。”
二喜愣住,脚底生寒,只有嫂子活着的时候才那么叫他。
相似的容貌、熟悉的称呼,都在告诉二喜,大嫂转世投胎到了何家,二喜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往后的日子还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这前情孽债,该还的终究要还。
生死有命,已尝缘起缘灭
碧落黄泉,尽在法度之间
悲欢离合,不过爱恨嗔痴
未来沉浮,看尽梦暖天寒
假期快乐,咱们下期不见不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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