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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洋君
对于许多前东德人而言,1989年11月9日,可能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天。这一天,曾经强制性地使德国分裂长达28年的柏林墙倒塌了,数以万计的市民走上街头,拆毁围墙,整个德国陷入极度兴奋状态。
“拆墙”的柏林市民
当时的柏林人爬上柏林墙,并且在上面涂鸦,拆下建材当成纪念品。通过这种和平的方式,东德人重新获得了自由。11个月后,两德终于统一,成为“柏林墙倒塌”后的最高潮。
1990年10月3日,德国统一
代表着冷战铁幕和意识形态对立的柏林墙,过去是德国的一道最深的伤疤,如今成为德国最重要的历史遗迹,警醒着后人,当年的东德人民在专制政体下,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
今天是柏林墙倒塌30周年纪念日。30年来,重新统一后的德国,一直在努力修补近半个世纪的分裂带来的伤痛,成为世界舞台上愈加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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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本没有墙,逃跑的人多了,也就有了墙
今天,柏林被称为充满自由,机遇和个性的城市。但并非一直如此。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柏林和德国被苏联、美国、英国和法国分区占领。1949年,东西德分别在苏联占领区和美英法占领区成立,德国分裂成两个主权独立的国家。在东德境内的柏林也面临着分裂。
二战后德国及柏林被分区占领示意图
大量东德人尤其是知识分子阶层开始逃离东德。这一状况引起了苏联和东德官员的高度警惕,苏联外长莫洛托夫认为这种逃亡现象是“不可容忍的”。东德官员更是对于人才流失忧心忡忡。因此从1952年,东德开始封锁边境线并设置铁丝网,阻止外逃。
虽然1952年东西柏林的边界开始关闭,但此时东西柏林间尚未修筑边境设施,柏林市民最初是能在各区之间自由活动的,因而成为东德人前往西方的跳板。1949年到1961年大约有250万东德人冒着被射杀的危险逃入西柏林
1961年8月12日,在赫鲁晓夫的支持下,东德领导人签署指令封锁边界并开始修筑围墙。一夜之间,高墙筑起,西柏林成为孤岛,城市和国家分裂,恐怖的冷战氛围笼罩了柏林和德国。
1961年8月13日东德工人阶级战斗队封锁勃兰登堡门附近的边境
1961年8月15日,在柏林墙开始修建的第三天,19岁的康拉德·舒曼被派往鲁平大街和贝尔瑙大街的角落担任守卫。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准备和思想斗争后,他纵身一跃,跳过了即将建成的柏林墙。
舒曼跃过柏林墙,该照片获普利策新闻奖
尽管舒曼跃过了柏林墙获得了自由,但他的家人好友却还在墙的另一边,擅离职守的自责,长久的分离都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直到柏林墙被推倒,舒曼与家人团聚,他才感到了真正的自由。但是在长达28年的分隔后,许多伤痕已经不能磨灭。1998年,56岁的舒曼因抑郁症自杀,那一夜修起的柏林墙造成了他一生的悲剧。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却不得而知。
翻越柏林墙,三千多人被捕,上百人死亡
“自由有许多困难,民主亦非完美,然而我们从未建造一堵墙把我们的人民关在里面,不准他们离开我们。
这段话来自美国总统肯尼迪1963年6月25日在柏林勃兰登堡门的演讲,被称为“柏林墙下的演说”。
1961年,从德国老国会大厦鸟瞰勃兰登堡门,这座城市分裂的边界
最初开始修建柏林墙时,美国未能够做出及时反应,一方面是因为肯尼迪觉得“不是个很好的解决方案,但一堵墙比战争好的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美国人想不通苏联人筑墙的动机,“围墙不应该是欧洲的永久景观,我不理解为什么苏联会考虑它的存在,从他们的角度上讲这无疑是修建了一座显示共产主义的失败的纪念碑。
肯尼迪在柏林墙下发表演说
不管如何,对于柏林人来说,每天睁开眼,这座墙就在那里,由不得你不去注意它。经过多次翻修加固,到1975年,柏林墙成为了长度超过140公里,配备金属围栏铁丝网报警器,以及探照灯和瞭望塔的边境围墙。
柏林墙及后面的东德边防军徽记,后者负责守卫柏林墙
柏林墙建立后,共有5043人成功地逃入西柏林,3221人被逮捕,239人死亡,260人受伤。东德政府向边防守卫下达了《开枪射击令》,守卫被告知尝试穿越围墙的人为罪犯,并且需要开枪射击:“使用你的武器时不要犹豫,即使违反边境禁令的是一队妇女和儿童,这是叛徒们常用的策略。”
第一个因穿越边界而被射杀的人是君特·列芬,他在1961年8月24日尝试游过施普雷运河逃往西柏林的过程中被射杀,这一天东德边防军刚刚收到开枪射杀所有尝试越境的人的命令。最后一个被射杀的人是1989年2月6日尝试越境的克里斯·格弗罗伊,距离柏林墙被推倒仅仅还差9个月。
伯诺尔大街柏林墙纪念馆克里斯·格弗罗伊纪念窗口
第一个因为试图翻越围墙被射杀的人是彼得·费查。1962年8月17日,18岁的彼得·费查试图翻越围墙,在攀至顶部后被东德边防警察发现并开枪射杀。当时,围墙两边的人都看到他中枪,西柏林边防军曾投掷急救包,甚至有警察试图翻墙后将这位东德青年抬起来企图抢救,但东面却无人敢施予援手。1997年3月,两名开枪的东德边防军士兵罗夫·费特列治和埃里克·薛伯分别被判刑20个月和21个月。
在无人区躺了50分钟后,垂死的彼得·费查(Peter Fechter)被东德边防军带走,到医院后死亡
除直接翻越外,东德人为了越过柏林墙尝试过各种方式。1963年4月,19岁的国家人民军的文职人员沃尔夫冈·恩格斯曾利用所在基地的苏联装甲运兵车冲破围墙,随后被东德边防军开火并击伤,最终被西德警察解救。
沃尔夫冈·恩格斯驾驶装甲运兵车冲破围墙
托马斯·克鲁格曾利用东德体育技术协会的兹林Z-142轻型飞机穿越柏林墙降落在英国皇家空军位于加托的基地。另外有人通过挖地道、大型热气球、潜水以及利用汽车高速冲过检查站的方式越境。随后东德在检查站修筑了之字形的道路并降低了横杆的高度。也有人通过下水道越境。这些方式都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
1964年10月,有57人从一条通往西柏林伯纳尔街一家前面包店的地窖的隧道逃生
1989年3月8日试图以热气球飞过柏林墙的过程中不幸坠毁的温弗里德·弗洛伊登伯格成为了最后一个死于越过柏林墙的人。
柏林墙倒塌,德国统一
1987年6月12日,美国总统里根在勃兰登堡门发表著名的“推倒这堵墙”演说,呼吁当时的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拆掉柏林墙。他说:“戈尔巴乔夫总书记,如果你想和平,如果你想苏联和东欧繁荣,如果你想要自由,那来到这道门前。戈尔巴乔夫先生,打开这道门!”在西柏林市民的一场欢呼声后,里根继续说道:“戈尔巴乔夫先生,推倒这堵墙!
美国总统里根“推倒这堵墙”演讲视频
里根当然不是空喊口号。自从1985年年戈尔巴乔夫上台开始推动改革,整个苏东地区的形势都发生了巨大变化。人们越来越相信真的看到了打破铁幕的曙光。
1988年7月19日,经过多方努力和争取,一场史无前例的演唱会在东柏林举办,主办人是美国摇滚巨星布鲁斯·斯普林斯汀。十六万张门票早就被抢购一空,从东德各地各地赶来的民众至少有三十万人。斯普林斯汀对着台下的东德观众说道:“今天我在这里,无意要支持或反对任何一个政府。我来这里为你们表演摇滚乐,我们相信,终有一天所有的栅栏都会消失。
从东德各地赶来的演唱会观众
没有人能想到,演唱会举办的16个月后,横亘在柏林中央28年的“栅栏”——柏林墙真的倒了。
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的怀念和挽留,柏林墙在德国人民的欢呼中成为了历史。冷战开始时,在美苏对峙最前沿的柏林首当其冲,而现在,柏林墙的倒掉也牵动了苏东的风云变幻。
1989年11月10日,即东德政府开放边界后次日,市民在勃兰登堡门前的柏林墙上举行了守夜活动
从那时至今,每年的11月9日德国都会举行活动纪念这个柏林墙被推倒的日子。失而复得让德国人更加懂得自由、和平的珍贵。
戈尔巴乔夫为LV拍摄的广告片,乘车经过柏林墙遗址
2014年,为了纪念柏林墙倒塌25周年,11月7-9日,柏林”重新划分为两半“。8000个发光气球,安放在曾经割裂这个城市,15公里长的柏林墙原址上。
2014年柏林墙倒塌25周年纪念活动,发光气球复原柏林墙
昨天(11月8日),美国总统里根的塑像在美国驻柏林大使馆揭幕。出席揭幕典礼的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和德国总理默克尔均做了发言。作为曾经的东德居民,默克尔在演讲中深情地说,他们当年有多么渴望自由,多么希望推倒这堵墙。
柏林市民当年被称为“围墙啄木鸟”
柏林更是为这一纪念日准备了为期一周的纪念活动,活动和展览涉及柏林墙的建造,柏林的分裂,冷战和1989年的和平革命,当然还有音乐会,如果身在柏林,千万不要错过。
柏林墙推倒30周年纪念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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