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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不久结束的第44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上，一部另类的反战影片获得了电影节的最高奖“人民选择奖”，那就是由新西兰导演塔伊加·维迪提执导的黑色喜剧——
《乔乔兔》
“人民选择奖”向来是奥斯卡的得奖风向标，去年获得此奖的是《绿皮书》。该片最初在多伦多电影节首映，后来捧走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奖。
有鉴于此，《乔乔兔》自然成为明年奥斯卡的夺奖热门。这部电影今天在北美上映，可惜国内观众暂时看不到（不过看完下文，喜欢的可以先mark）。
用喜剧的方式来讲述二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战争本身是严肃和苦难的事，你需要很好地把握尺度，不能轻佻，还要闪耀人性的光辉。
这样的方式，罗伯托·贝里尼的《美丽人生》是典范。那个个子小小的，变着法耍宝，“手动”制造集中营里的“天堂”的犹太父亲，永远让人热泪盈眶。
但用喜剧来讲纳粹德国、讲阿道夫·希特勒，则是需要更加小心的事。很长一段时间，这些都是禁忌话题。喜剧大师卓别林在他1940年的杰作《大独裁者》中嘲讽过希特勒，更近一点，昆汀·塔伦蒂诺在《无耻混蛋》中，也对纳粹德国竖起了中指。
《大独裁者》
导演维迪提在《乔乔兔》中，大胆使用黑色幽默的方式，讽刺了纳粹时期的德国和疯狂制造者希特勒。
维迪提上一部执导的影片，是漫威电影《雷神4：爱与雷神》，那是轻松搞怪的爆米花电影，但《乔乔兔》不同，它的题材太敏感了。
宣传海报上，维迪提亲自出演的“希特勒”、斯嘉丽·约翰逊，以及男主角罗曼·格里芬·戴维斯，他们出现在一张餐桌上，表情轻松。许多观众都是被这张海报吸引去影院的。
戴维斯在《乔乔兔》中饰演“乔乔”，是的，那并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个十岁男孩的名字。他成长于二战时期的纳粹德国。
乔乔十岁生日这天，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他决定成为“希特勒男孩”——纳粹童子军预备营中的一员。
“希特勒”在影片中并没有真正进行描摹和展现，而是被塑造成乔乔幻想出来的一个幽灵式的存在，一个玩伴，他总是在试图煽动乔乔做一些疯狂的事，或者对他进行洗脑，比如，丑化犹太人。
虽然立志成为“希特勒男孩”，但乔乔对于希特勒是谁，什么是纳粹主义，并无概念，那些“洗脑”，也十分令他困扰。
第一次参加预备营训练，年轻教官要求男孩们练习用枪打死一只兔子。当无辜的小兔子被抱到乔乔手中，乔乔退缩了。
军官们在鼓噪，“杀死它！杀死它！”乔乔却始终下不了手。他的同情心占了上风，趁军官们不注意，他企图把兔子放走，“快跑，快跑！”他小声地、急切地对兔子说。
可怜的兔子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军官们的黑手，当场毙命，乔乔也因此落下了胆小鬼的名声，被大家戏称为“乔乔兔”。因为胆小，乔乔还被踢出了预备营，只被安排做一些在大街上张贴纳粹宣传海报的闲差事。
乔乔的父亲去前线参战了，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约翰逊在片中饰演乔乔的妈妈露茜，一名反战人士、同情犹太人的德国人。
她外表光鲜亮丽、穿着时尚，是黑暗战争年代的一抹亮色。暗地里，她始终在积极为犹太人传递各种情报。
乔乔有天早早回到家，碰巧妈妈露茜不在家。他好奇踏上二楼妈妈的起居室，发现了妈妈的秘密——在露茜起居室的暗墙内，藏着一个犹太女孩！
在不断与犹太女孩爱莎的接触中，希特勒之前在教科书中、宣传影像中扭曲的犹太人形象轰然倒塌。母亲露茜不幸遇难后，乔乔承担起了保护犹太女孩的责任。
他和爱莎一起，逃过了纳粹分子的入室审查，逃过种种劫难，最终迎来了纳粹德国的战败，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乔乔兔》是一部层次丰富的影片，有很多细节值得玩味，让人笑过之后更反思战争的意义。
维迪提对这部影片很有感情，尤其对种族歧视感同身受。维迪提是出生于新西兰的毛利人，毛利族是新西兰的少数民族，维迪提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就常常因为自己毛利族的身份，受到同学的嘲笑和歧视。
维迪提的妈妈是新西兰人，但她的家族是1900年代从俄罗斯移民过来的犹太人。也正是维迪提的妈妈首先看到了新西兰女作家克里斯汀·留能斯的小说《驯服的天空》，将它推荐给了维迪提。
《驯服的天空》讲述的是一个对纳粹主义十分狂热的德国男孩，在发现家族私藏了一个犹太女孩之后，信仰发生逆转的故事。
维迪提读后爱不释手，当即决定改编，《乔乔兔》由此而来。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但维迪提认为，他必须要加入自己的个性和风格进去。“那就意味着更多的幻想元素，以及更多、更明显的幽默感，创造一种介于讽刺和喜剧之间的舞蹈。”他说。
小男孩戴维斯是在超过1000个候选者中选出来的“乔乔”，这部电影也是他的荧幕首秀。选角导游事后回忆，当时戴维斯“抓住”他们的，是他那对闪闪发亮的眼睛。
进一步接触后，他们发现，戴维斯有超过他年龄的成熟，只需稍加点拨，他就能很好地将各种复杂的情绪，愤怒、焦虑，以及其它的一些细微情绪融入进喜剧表演中。
《乔乔兔》中配角的演出也可圈可点，尤其是山姆·洛克威尔出演的纳粹军营的教官克兰岑多夫。洛克威尔2018年刚凭借《三块广告牌》拿下了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
不是所有纳粹军官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有很多人其实是身不由己。在《乔乔兔》中，克兰岑多夫就是这样一个还尚存人性的军人。
在乔乔和犹太女孩爱莎被搜查时，克兰岑多夫看到了爱莎拿出的假身份证，爱莎并没有背诵正确身份证上那个长相和她酷似的女孩的生日，但克兰岑多夫并没有拆穿她。
在德国战败后，乔乔被美国大兵误认为是纳粹士兵抓了起来，也正是克兰岑多夫叫嚷着“他是犹太人”，把乔乔成功踢出了大牢，救了他一命。
影片末尾，字幕打出了一行诗，那是二战期间被俘于德国集中营的法国著名哲学家里克尔的一首诗，诗中写道：
“让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美好的或者恐怖的都过去吧，只要坚持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会发生什么奇迹。”
这是一曲令人动容的、人性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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