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加西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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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意外上传的DNA信息,解开了三十多年前的命案。得知自己与杀人犯来自同一个家族的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面对死者家属,并且走入法庭?
2018年春季的一个温暖的傍晚,警察敲开了切尔西·鲁斯塔德(Chelsea Rustad)位于图姆沃特(Tumwater)的家门。
切尔西并没做犯法的事情,警察登门只是想跟她聊聊她的一个远房亲戚,一个叫威廉姆·塔尔伯特(William Talbott II)的人。
那是切尔西的表亲,但是她对这个表亲的了解程度止于家谱。
就在造访切尔西的同一天,另一批警察逮捕了住在斯卡吉特(Skagit)的威廉姆。造访切尔西,是想核实她的DNA,以便进一步控诉威廉姆的罪行
终于,今年夏季,威廉姆被控在1987年谋杀了加拿大的一对年轻情侣,并被判处终身监禁。
BC省青年情侣
短途旅行惨遭杀害
1987年11月18日,家住温哥华岛撒尼奇(Saanich)的Tanya Van Cuylenborg和她的男友Jay Cook,出发前往西雅图。
18岁的Tanya刚刚高中毕业,有着一头柔软的金发,生活有着无限的希望和可能。她与男友Jay相遇在高中,交往刚刚六个多月,正是感情最甜蜜的时候。
Jay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大男孩,刚刚20岁,喜欢旅行,在渔船上工作,也抽空在披萨店做工。
碰巧,Jay的父亲因为做生意,需要去西雅图取些价值约750加元的熔炉零件,Jay便自告奋勇,替父亲跑腿,顺便带Tanya去短途旅行。
他们开着Jay父亲的车,离开了温哥华岛,并向双方家人表示,第二天就回来。
他们开车来到维多利亚港,搭乘渡轮到了华盛顿州的安吉利斯港口(Port Angeles),接着开车到了布莱默顿(Bremerton),从那里继续搭乘渡轮去往西雅图。
然而就在这之后,他们人间蒸发,既没有按时回家,也没有联系家人。双方的家人都十分惊慌,报了警,展开了搜寻工作。
一周后,噩耗还是传来:Tanya的尸体在西雅图北部的一个水沟里被发现,她头部后方中弹,腰部以下赤裸着。警方得以从这些迹象中得知,她遭到了捆绑和强奸,并被残忍杀害。
接着,Tanya和Jay驾驶的那辆小车,在华盛顿州西北部的贝灵汉被发现了。在车里,警方找到了Tanya的裤子,上面残留有精液同时,车上还找到了部分掌纹,以及用来捆绑Tanya的塑料用品。
第二天,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在离Tanya60英里外的地方发现了Jay的尸体。他是被石头击打、被绳子和项圈勒死的,并被包裹在一个毯子中。
调查人员认为,这对青年很可能给别人搭便车,结果遭到袭击。
然而,虽然掌握了凶手的掌纹和精液,却没有在数据库里找到匹配的对象。因此很可能,该案凶手是首次犯案。
案件从此成了悬案。漫漫三十多年,死者的家人一直渴望正义的到来,调查人员也始终没有放弃过。
直到2018年,调查人员决定利用如今的新技术——那些收集家族基因信息的网站——来对比凶手留下的DNA,看是否能追查到凶手的亲属。
最终,他们把搜查范围缩小并聚集在了塔尔伯特家族,其中一个叫做威廉姆·塔尔伯特的人,此人是一个卡车司机,案发当时就住在距离尸体发现地约7公里处。
意外上传DNA
族亲竟是杀人犯
但是对于威廉姆这个人,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威廉姆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孩子,没有在网上留下什么痕迹,家族里几乎没有人谈论起他。
因此,当警察提起这个默默无闻的威廉姆时,切尔西一时半会也没想起自己家庭里有这么一号人物,毕竟两人连姓氏都不一样。
倒是她的未婚夫想起了DNA测验这么一回事。于是他们登陆GEDMatch的网站,在家族谱里发现,威廉姆是自己祖舅那一系的族兄。
虽然经过了亲属的DNA对比,警方还是需要掌握威廉姆的DNA,作为确凿证据。卧底警探在西雅图南部跟踪威廉姆多日,直到他在打开卡车门时,掉落了一只咖啡纸杯。
从这只捡回来的杯子上,警方提取了威廉姆的DNA,与Tanya被害时裤子上的精液一致。
证据确凿,警方立刻逮捕了威廉姆。由于从未有过重罪记录,威廉姆的DNA并未被记录在联邦执法数据库中。
要不是因为他的远房族亲上传DNA信息,恐怕警察至今还无法破解这个三十多年前的残忍命案。
这一切,实在要归功于DNA信息技术的进步和数据库的不断扩充。DNA技术的进步和信息的分享,已经令一些倡导保护隐私的人士感到紧张。他们抗议警方在不受监督的情况下获取公民的遗传信息。
切尔西也曾经认为警察的这种执法方式侵犯了公民的隐私权而且,她长期对警察和政府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在她的生命中,曾遭到过两次虐待和袭击,两次都来自她认识的人。一次是被一个熟人用枪威胁,另一次是被一个男性熟人严重性骚扰。但是由于没有确凿的物证,警方两次都没有立案。
犯下罪行的人没有得到审问和惩罚,反而是遭到侵犯的切尔西,在报警后被一次次审问,甚至遭到外界的质疑和责备。
有过如此遭遇之后,切尔西一直感到,警察是一个巨大的压迫机构,而且权力过大,可以决定什么案子要查,什么案子不查。全美各地积压了无数悬而未决的强奸案,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而这一次,虽然警察未经切尔西的同意,就调查使用了她的DNA数据,切尔西还是很高兴,自己的信息能够帮助两个破碎的家庭得到答案和迟来的正义。
在今年夏季的庭审中,切尔西作为凶犯的远房族亲来到现场,支援受害者家属。她在威廉姆被捕后,一直与受害者的亲人保持联系。据她了解,她是凶犯家族中唯一到场的。
庭审中,威廉姆一直情绪激动,声音颤抖,坚称自己是无辜的。但是切尔西表示,不相信这个远房亲戚,也毫不同情他。她表示,自己的家人也十分支持她的做法。
DNA技术
屡破陈年悬案
通过DNA追查犯人的技术,利用的是凶手DNA中的父系一族的Y染色体遗传不变的特点,先锁定凶手的家族,再将家族里的人员逐一摸排,最终锁定凶手。
这一理论最早在1985年被提出,并在应用中不断成熟。2001年,国际法医协会将这个技术的标准和规范正式公布后,全球各国便开始建立DNA数据库。
只要凶手在犯罪现场留下了唾液、毛发、血迹等含有DNA的线索,几乎可以肯定的说,这个凶手插翅难逃。不过,该技术对女性罪犯不适用。
2018年,美国在时隔四十年后,抓获了一名被称为“金州杀手”的连环杀人犯。此人在加州谋杀12人、性侵犯50人,被捕时已经72岁。警方正是通过杀人犯表妹的DNA信息,才能将其锁定并抓获。
2016年,中国甘肃白银连环杀人案的破获,也要归功于DNA数据库。
悬而未决33年的韩国京畿道华城连环杀人案,如今终于能够锁定犯罪嫌疑人,靠的也是DNA检测技术。虽然嫌犯依旧拒绝认罪,但是韩国警方已经成立专案小组,将进一步进行DNA检测侦破。
为了保护个人隐私,今年,GEDMatch调整了政策,限制警方的权利,并让用户来决定,他们的基因信息是否可以被用于警方调查和打击犯罪。
其实除了法律之外,个人几乎没有办法保护他们的基因数据。即使从未进行过DNA测试,但是在这种基因检测技术发展之下,只需要一滴唾液就能识别出包括本人在内的三代表兄弟的DNA数据。
但相信绝大多数人,如果站在切尔西的角度,也会愿意提供自己的DNA信息,为已经支离破碎的受害人家庭,带去一份迟到的正义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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