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豆瓣 @ota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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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一部炫酷的短片刷屏网络。
它通过章节式故事、实验性的摄影手法、打破第四面墙的独白,讲述了四个中学少女的故事。
相信大家已经猜到了,说的正是日本导演长久允的《就这样,我们把金鱼放入了泳池》。
这部仅有28分钟的短片,最终获得了圣丹斯电影节最佳短片、First青年影展最佳短片等奖项。
今年,长久允导演又带来了他的首部剧情长片《我们都是小僵尸》。
同样一鸣惊人——
它一举拿下圣丹斯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并提名了柏林影展新生代单元最佳影片。
此片的另一个译名叫《爸妈死了,我却不想哭》,可以说直指影片的核心故事:
四个父母离世的孤儿少年,一段诡谲的僵尸冒险游戏。
我们是小僵尸

又名:爸妈死了,我却不想哭

导演: 长久允
编剧: 长久允
主演:  二宫庆多 / 水野哲志 / 奥村门土 / 中岛塞娜
上映日期: 2019-06-14(日本)

在讲述这部电影之前,必须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鬼才导演。

长久允公开亮相的时候,都会绑着两条麻花辫,摆出各种搞怪动作拍照,活泼健谈。
“有点怪,但很讨喜”,这是大多数媒体对于长久允导演的评价。
而他的作品就像他本人一样,视觉酷炫、造型抢眼、题材独特,众多影迷们热切追捧、无法自拔。
长久允在广告业工作了13年,懂得如何运用影音抓住阅听众的目光,把看似平常的产品行销出去。
他一直在用影像传递客户想表达的内容,有点类似影像领域的“翻译者”。
到后来,长久允越发强烈地觉得,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要传达、自己的故事要述说。
在这样的契机之下,他拍摄出了第一部短片。
《就这样,我们把金鱼放入了泳池》和《我们都是小僵尸》这两部电影,虽然片子中没有出现丧尸,但对白都提及了“僵尸”这个元素。
他觉得人类就像行尸走肉的Zombies一样,麻木且无感情。
因为当初他在广告业工作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僵尸,每天浑浑噩噩地,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其实大多数的现代人都是如此的,片中的“僵尸”是现代人的“表征”,反映了当代人们遇到的精神困境。
在各种各样的压力之下,人们渐渐就失去了意志、失去了思考,变成了一具空洞的躯壳。
此外,在短片处女作和长片处女作中,都出现了“鱼”(金鱼、斗鱼)。
长久允导演说,他拍的鱼,都不是在自然环境中生长的,而是人工圈养的。
在片中,金鱼养在鱼缸里面,斗鱼装在玻璃杯里面,都是象征着人类被困在了社会的规条、道德舆论的框架中。
《我们都是小僵尸》的中心思想,就是围绕着上述的这两点展开的。
除了在创作主题上费尽心思,此片的角色设定也颇有意思,有点类似《多啦A梦》——
男主角阿光,戴眼镜的小男生,在学校被霸凌,代表色是蓝色。
裕贵,忧郁的少年,喜爱电音,代表色是红色。
阿石,可爱憨厚,胖胖的,代表色是绿色。
郁子,阴郁的萝莉,左手无名指少了一截,代表色是白色。
为何会把主角设定为4个13岁左右的青少年?
导演表示,因为自己从小沉迷电玩,很多RPG就是四个人。而这部电影里面,也是四个主角(阿光、阿石、裕贵、郁子)在闯关,这让观众容易进入角色,和他们一起游戏。
性别层面,导演坦言,其实自己没有要刻意突显“性”的概念。
孩子在13岁之前,对于性的认知其实还算是比较模糊的。
导演选择让角色停留在了这种懵懂的状态,这也是为何就只安排了一个女生。
唯一的女主角郁子,在片尾的部分,被三个小男孩幻想成了各自已经离世的“妈妈”。
影片开头也提到了“妈宝”这个词,故事内容也暗藏着关于“恋母情结”的展现。
毕竟角色们还是孩子,小孩天生依恋着妈妈,当妈妈离世之后,心里会非常想念母亲。
电影中,有一个片段,明显体现了小男主角「阿光」对于妈妈的思念。
郁子: 去做镭射(近视矫正)手术吧。
阿光: 我是因为打太多电玩近视的...游戏碟片是爸妈给我买的...近视是我和妈妈之间唯一的连结...我不会去做镭射手术的!
“郁子”这个女生角色,在片中比其他三个小男孩都要沉稳,甚至有点少年老成的感觉。
不论是组织乐团、出发去富士山,都是郁子在指挥。
导演觉得,女性是一种神秘的生物,她们第六感很厉害,仿佛能预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
角色设定上,郁子是逻辑缜密、头脑很好的女生,所以她总是能快速想到问题的解决办法。
谈及此片的另一个译名《爸妈死了,我却不想哭》,导演表示,其实故事是站在孩子的视角进行叙述的,希望能有更多的孩子可以看到这部电影。
他一直觉得,自己内心也只有13.5岁,是一个男孩。
这部电影起源于导演看到俄罗斯的一个游戏,以及日本每年都有越来越多的报道,青少年自残、自杀。
导演自己也曾经历过这种阶段,感觉周遭都是灰色的,不明白活着有什么意义。
所谓的“大人们”会说这是青春期的“中二病”,但导演想站在孩子的视角,没有偏颇地看待这个世界。
片中角色们如同“僵尸”一样毫无方向的生活,也是想告诉孩子们,“孤独”、“迷茫”等情绪是人生长存的状态。
不要害怕,你不是一个人。
大人们觉得孩子了失去双亲,不悲伤很奇怪。
但其实,导演表示,他们只是感觉比较迟钝而已。
在电影的最后,面对想象中的母亲的消失,阿光情不自禁地留下了泪水。
整部电影,其实是四个角色逐渐找回感性的过程。
“小僵尸乐团”的设定,也是一种“寻找感情的冒险模式”。
《我们都是小僵尸》延续着短片的“章节式”剧情架构,类似“剧中剧”的设定。
片中的大部分内容,其实都是发生在掌上游戏机里面的游戏。
画面的设计上,也出现了很多8bit游戏的元素,比如跑动的小人、英文提示字卡等,让观众感觉仿佛真的置身于游戏中。
全片一共分为了12个关卡,前面4关是在交代四个角色父母的死因。
孩子们回到自己的住家,画面在过去回忆与现实世界之间穿梭,展现了他们和父母之间的互动,以及各自原生家庭的问题。
到了第五关至第十关,描述四人组成乐团的经过,也是全片的高潮所在。
最后两关,展现了多重「反转」,也传递出了影片的主旨—— We are zombies but alive 。
长久允导演在创作过程中,先写好了剧本,然后把对白一句一句念出来,设计好一些重要的声音,再发想画面。
因为他觉得,听觉是人类最没有防备的感官,声音在叙事中有着重要的地位。
影片中的音乐也非常精彩,长久允导演说,他自己年轻时候也有在玩音乐、组乐团。
片中的歌曲,是导演和日本实验乐团LOVE SPREAD合作创作的。
插曲配乐的部分,是导演先有一个大概构思,再和配乐团队沟通,共同完成的。
导演不喜欢有感情的表演,要求四位小演员们大多数情况下都要面无表情地讲台词。
影片在拍摄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即兴发挥的情况,演员都是按照脚本把台词说出来的。
但也正因为这种毫无情感的念白模式,给《我们是小僵尸》这部电影增添了一种日式文青的虚无色彩。
除了最常见的可以把画面拍得美美的高画质电影摄影机,《我们是小僵尸》电影摄制过程中,还用到了多种的拍摄器材。
这样的拍摄方式,和本片的多重视点密切相关。
片中出现了大量的POV(主观镜头),比如阿光在喝橙汁,镜头就从橙汁的视角拍摄阿光;阿光在吃薯片,镜头就从包装袋里面“看着”阿光的脸;便利店在加热便当,镜头在微波炉里面旋转,从微波炉里面观察着顾客......
这些“物品”的POV,大多是用GoPro拍摄的,鱼眼镜头的畸变,让画面呈现出一种略带幽默的视角。
此外,片中还有大量的俯瞰镜头,宛若神明在注视着大地,这部分大多是使用空拍机拍摄的。
至于为何设计这么多“非人类”的视角,导演透露说,是想表现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在守护着孩子们,各式各样的物品、天上的神明等等。
另外一场戏,电影前半段,阿光在太平间确认父母遗体的时候,幻想这是爸妈的恶作剧,其实是在录Live实境秀,爸妈并没有真的发生车祸。
这一部分的想象画面,是用电视台的EFP节目摄影机拍摄的。
“小僵尸乐团”在录综艺节目时候,现场献唱新歌,LED墙搭配出现四人“童年的回忆”。
这些和小时候的主角们和父母相处的画面,是用家用DV机录的。
片中有不少“框中框”、“画中画”的构图设计。
导演的用意,和一开头提到的金鱼、僵尸类似,都是想突显,人类被各种社会规条禁锢住、束缚住的感觉,想逃却逃不出去。
《我们是小僵尸》这部电影,制作成本约200~250万美元,在不算特别充裕的预算中,做了非常多令人惊艳的视听实验。
看似应该要悲伤的主题,却用电玩游戏的元素来呈现。
这样的处理,在幽默反讽的同时,也表达出了导演对孩子们的关怀,对人生的思索——
人生漫长,现在的你只管大步往前走。至于要去哪里,先上路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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