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座城市都有它的特别之处,谢菲也不例外。这里的秋天漫长又多彩,在西风的吹拂下,绚烂的暖色调融入秋景。每片秋叶都变成了树的花朵,似乎在迎接第二个仲春。
或许是嫌西风渲染的秋色还不够极致,十天前,热带风暴“卡勒姆”以一副摧枯拉朽、飞沙走石之势连夜奔袭而来。一连两日,窗外淅沥不绝的细雨夹杂着萧飒呜咽的风声,仿佛令人置身“呼啸山庄”。随着天气转冷,色彩纷呈的植物们,开始以“换装”的方式,向人们传递着秋意渐浓的消息。
谢菲尔德植物园开始掉叶的垂枝桦和二球悬铃木。图片:江南蝶衣
未曾错过的秋花秋实
他乡听得秋声,思家心切。今日的杭州,要迎来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霜降
在黄河流域及以北地区,“霜降”意味着冬天即将来临,但对于杭城而言,初霜日往往在11月中旬,现在还未到真正的降霜时节。此时桂花仍有余香,枫香鸡爪槭渐红,银杏鹅掌楸乍黄,更有摇曳生姿的木芙蓉绽放。杭州的秋,终是来了。
杭州秋季最令人陶醉的,要数曾引金人问鼎、胡马南窥的三秋桂子。当我还在为错过杭州的桂花香氛而心怀遗憾时,却不期在谢菲冬季花园中,邂逅了一棵来自中国的四季桂。尽管它的香气色泽皆淡,可那股熟悉的甜香,依旧令我兴奋不已。
桂花是亚热带树种,不适合生长在高纬度地区。偌大的冬季花园温室(Winter Garden)中,仅有的一棵四季桂。图片:江南蝶衣
进入10月,一些适应温带海洋性气候的植物,仍在努力地开花,而多数植物或正在落叶,或进入果实成熟期。觅食和收集秋果的动物们,则忙碌地享受着秋日的食物。
一株夹在石缝中生长的真堇Corydalis capnoides,明亮的黄色花瓣使它在谢菲的秋季野花中格外出众。图片:江南蝶衣
10月中旬,处于盛花期的胡颓子,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它是秋冬季节良好的蜜源植物。图片:江南蝶衣
葡萄叶铁线莲Clematis vitalba,毛茛科铁线莲属攀援灌木。葡萄叶铁线莲是英国的本土植物,因其瘦果有羽毛状宿存花柱,似老人胡须而得名old man's beard。图片:江南蝶衣;Roger Culos / Muséum de Toulouse
欧洲七叶树Aesculus hippocastanum的叶片在9月中旬开始出现褐色斑点,随着叶片的枯黄卷曲,成熟的果实陆续脱落。10月19日,一棵欧洲七叶树最早完成了“换装”工作,只剩光秃秃的树干俏立在风中。
枯叶的欧洲七叶树。图片:江南蝶衣
欧洲七叶树的英文名:horse chestnut tree, 直译为“马栗”。“马”在这里是“强有力”的意思,是指它的种子坚硬难以食用。马栗种子也是欧洲儿童的秋日玩具,他们会用马栗玩conkers(康克戏:以马栗种子相互敲击的游戏)。
由于马栗种子含有大量的七叶皂甙,虽然松鼠、鹿等动物可食,却不适合人类食用。而马栗与栗的种子外形相似,易被误食。误食马栗后,轻则会刺激肠胃吐泻不止,重则可损伤中枢神经,致人昏迷甚至死亡。图片:江南蝶衣
匍枝亮叶忍冬的浆果在10月逐渐变成更深的蓝紫色,透过它的半透明果皮,甚至可以看清里面的两粒种子。这半透明果皮中的微结构造成的光线反射,让它看上去拥有美丽梦幻的色泽。
然而如此好看的果实却十分苦涩难吃。这是因为忍冬属的植物们为了种子顺利传播,不仅“选择”了消化快速的鸟类作为种子传播的助手,为了防止哺乳动物的采食,还通过生物碱等化学武器,改变了果实的味道。
原产于中国西南地区的亮叶忍冬,经北美园艺师之手,培育成园艺品种的匍枝亮叶忍冬Lonicera nitida ‘Maigrun’。图片:江南蝶衣
我在谢菲尔德植物园收集到的其他秋果:黑种草、桉树、七叶树、桤木、冬青、花楸、起绒草、欧洲栗、欧洲水青冈等。你能认出它们吗:-D
图片:江南蝶衣
谢菲的秋季生灵
10月11日,在路经Broomhall Rd的一所学校时,我遇到了一只从树上坠落死亡的灰松鼠幼崽。
灰松鼠Sciurus carolinensis原生于美国东部、中西部以及加拿大东部省份,后被引入欧洲用于装饰花园,却由于良好的繁殖力和适应性,很快成为了英国的入侵物种。
通常灰松鼠的繁殖期在每年12月至次年2月,但根据这只灰松鼠幼崽的体型推测,它出生在秋季。虽然灰松鼠是英国的入侵物种,但一些热爱动物的路人还是对它的死亡感到惋惜,愿它早日重归自然轮回。
谢菲尔德植物园中向游人乞食花生的灰松鼠。图片:江南蝶衣
Broomhall Rd多灰松鼠出没,一所小学的栅栏边,有一棵枯死的椴树,学校枯树上雕刻了一只站立在伞中的灰松鼠。图片:江南蝶衣
红尾碧蝽是一种广泛分布于英国的蝽象,可以栖息于花园、公园等多种环境中,受惊扰时会分泌臭液御敌。我遇到的这只红尾碧蝽还是翠绿色,它的体色会逐渐加深,并以深褐色的成虫形态过冬。
在指示牌上停留的红尾碧蝽Palomena prasina。图片:江南蝶衣
在冬季,红尾碧蝽体色会变成深褐色。图片:Bob Knight / britishbugs.org.uk
在去谢菲植物园捡秋果的路上,我还遇到了熟悉的七星瓢虫Coccinella septempunctata。它们广泛分布在整个古北界,也是英国最常见的瓢虫之一。
在西方中世纪故事中,红色鞘翅七枚黑点的它,曾被称作Our Lady‘s bird,意为圣母玛利亚的信使。莎士比亚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还将ladybird代指女性。后来,ladybird就成了瓢虫的代称,也泛指各种瓢虫。
10月谢菲的最低气温仅有5℃,此时七星瓢虫仍然活跃。图片:江南蝶衣
然而,高雅的“虫女士”们并不都是吃素的。它们外表可爱,却是凶猛的捕食性昆虫,有蚜虫的地方就少不了它们的踪迹。由于出色的灭蚜本领,肉食性瓢虫被人类冠以“益虫”之名。
事实上它们从幼虫期开始,就伴随着暴力和杀戮——不同种类的瓢虫之间会互相残杀,七星瓢虫的幼虫甚至在没有足够蚜虫进食时,会将正在蜕皮的同胞吃掉。
重回“雾都”时代
进入十月,谢菲的秋在热带风暴和冷空气的双重扰动下,变得雨多晴少。不断下降的气温将这里潮湿的空气升腾成连绵的晨雾,颇有“雾都”的感觉。在海拔更高的峰区,目之所及的原野都被弥漫的白色晨雾笼罩起来。
十月中旬,笼罩在一片白色晨雾弥漫中的峰区原野,晨雾中的乡村若隐若现,似幻似真。图片:江南蝶衣
得益于雨水的滋润,草地上的蘑菇纷纷破土而出,多数粗糙一点儿的树皮上也挂满了苔藓和地衣,展现出另一种绿意盎然。
谢菲的空气湿度极高,被风吹落的树皮上长满了地衣和苔藓。图片:江南蝶衣
花园和绿地上的真菌,看看就好,不要惦记能好怎。图片:江南蝶衣
渐浓的晨雾、晶莹的晨露、飞舞的秋叶和成熟的落果,提示着谢菲的深秋已经上线。而距离英国冬令时的到来,也不远了。
本文是物种日历特约稿件,来自物种日历作者@江南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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