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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5月14日,美国阿拉巴马州参议院以25票赞成,6票反对通过了美国目前最严格的反堕胎法案,它禁止任何阶段的怀孕者堕胎,强奸和乱伦导致的堕胎也在禁止之列。除非,出于挽救孕妇生命或孕妇健康受到严重威胁时,堕胎才被允许。而且,这项法案还将为“非法”实施堕胎手术的医生定罪,刑期可达10-99年!
5月15日,阿拉巴马州长Kay Ivey签署通过了该法案,它将于六个月后正式生效。州长在声明中表示“这一立法是阿拉巴马人坚信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每一个生命都是来自上帝神圣礼物的有力证明。”
视频介绍:
阿拉巴马州长近日接受采访的画面
终止妊娠,在美国一直是一个极富争议的敏感话题
1973年,美国最高法院就“罗伊诉韦德案”做出判决,推翻了46个州的堕胎禁令。
今年3月,美国宣布恢复被前总统奥巴马于2009年年撤销的禁令:“禁止援助那些提供或支持堕胎的国际组织。”
在现任美国最高法院中,至少有五名大法官,明确表示反对堕胎。美国总统特朗普也公开表示支持“保护未出生婴儿的生命权力。”
此前,5月7日。美国乔治亚州州长Brian Kemp,签署了HB481堕胎禁令,被称为《心跳法案》。从2020年1月1日起,一旦侦测到胚胎心跳,就禁止堕胎。
它宣称,“未出生的胎儿也是一群活生生的人,值得充分的法律承认。”该项法案规定:只要女性怀孕时间超过六周,医学判定胎儿有“心跳”的情况下,就禁止母亲堕胎。如果女性被认定是故意打掉胎儿,可以以二级谋杀起诉,最高可判30年徒刑。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统计,虽然2019年才过去五个月,美国就有15个州提出类似的《心跳法案》。其中,有4个州通过了《心跳法案》,分别是肯塔基州、密西西比州、俄亥俄州州以及乔治亚州。
虽然《心跳法案》和阿拉巴马州刚刚出台的史上最严“反堕胎法”有可能会被最高法院判定违宪(罗伊诉韦德案),但阿拉巴马州长Kay Ivey仍然希望在这个时机签署同意这份新的法案能够带来对最高宪法的重新审视。
最严反堕胎法遭到抗议,Lady Gaga带头发声。
法案在美国引来许多女性的痛骂,其中著名歌手史蒂芬妮·杰尔马诺塔(Lady Gaga)在社交媒体率先发声。
“阿拉巴马州的这一法案令人愤怒,它竟然将强奸和乱伦受害者排除在合法堕胎之列。而且帮助堕胎的医生所受刑法比强奸犯还要重?这简直不能更可笑了。我为所有不得不在这一法律系统里的女性祈祷。”
Lady Gaga发文反对的消息一出,便获得了马伊琍的公开力挺。马伊琍表示:“女性的生育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得不说,这样的法规实在是缺乏人道。
不少美国网友表示,对阿拉巴马州通过这一法案感到“羞耻”。有女性表示,这对她们来说简直“是一个灾难”。
还有反对者打扮成《侍女的故事》主人公,控诉“女性不是生育机器”。
目前主流媒体的报道中看到的舆论偏向更多的是,大众对美国阿拉巴马州颁布的最严反堕胎法的震惊、气愤和抗议。我很好奇,反堕胎法究竟是什么?提倡反堕胎法出于何种原因?
找来了一篇《从爱尔兰“反堕胎法”的废除看西式自由的另一面》文章,由微信公众号“国际电讯”发布。在这篇文章里,从另一个维度解释了围绕反堕胎法争论的原因。
对于所有爱尔兰女性来说,2018年5月25日都是值得铭记一生的日子。
在这一天,爱尔兰人民通过66%的支持率废除了禁止堕胎的宪法修正案,总理利奥·瓦拉德卡称这次公投“终于消除了数十年的耻辱和羞耻”。在推翻堕胎禁令前,爱尔兰政府已经公布了一项新法律的提案:如果堕胎禁令被推翻,在接受医学咨询和不定期审查的前提下,允许妇女在12周内相对无限制地进行堕胎;如果怀孕时间超过12周但少于24周,在胎儿畸形、孕妇有生命危险或健康可能受到严重损害等特殊情况下,将由两位医生共同决定是否终止妊娠;如果怀孕时间超过24周(胎儿已经成形并有不规则活动),将不进行堕胎。
废除严格的堕胎法,意味着大量需要进行人工流产的爱尔兰女性前往英国自费进行人工流产,而没有钱出国的女性使用走私药物或寻找无证医生的情况、因为胎儿有生命迹象而拖延治疗最终导致产妇死亡的情况、由于孕妇无法堕胎,饱受身心折磨而最终选择自杀的情况,将逐渐成为历史。而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一些爱尔兰人已经抗争了35年之久。
什么是“堕胎法”:
所推翻的“堕胎法”,其实是爱尔兰宪法的《第八修正案》(或称为40.3.3条款)。正是由于爱尔兰对于堕胎的监管是由宪法修正案实现,而宪法又很难改变,才使得爱尔兰成为拥有全球最具限制性的堕胎法的国家之一。第八修正案由1983年通过公投,具体内容为“未出生的孩子和母亲享有同等的生命权利,法律保证尊重胎儿的生命,并且在可行的范围内,通过其法律来捍卫和维护权利”,并严格规定只有当女性的生命处于危险时,才允许堕胎;但在强奸、乱伦或致命胎儿畸形的情况下,则不允许堕胎,非法堕胎会被处以最高14年有期徒刑的刑责。
公投的出现并非一场黑天鹅事件而是积怨已久
事实上,有关禁止反堕胎法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息。公投的发生并非仅仅由于某场突发事件,可以说,是一次次惨烈事件对当地人民神经的挑动最终推动了公投的发生。
首先引起全球对爱尔兰反堕胎法问题热议的是发生在1991年的“X事件”,当时14岁的小女孩X因惨遭强奸而怀孕后由于被禁止出国堕胎,而最终在曲折而长久的精神折磨中意外流产。虽然后来爱尔兰最高法院迫于全球范围内巨大的舆论压力,推翻了之前对X签发的禁止前往英国堕胎的命令,并且在X案后,爱尔兰开始允许公民去堕胎合法的国家接受手术,但对反堕胎法对女性身心的损害远远未结束。
自那后,每年都有大量爱尔兰人自费出国进行人工流产。没有钱出国的女性,只能冒着被捕的风险靠走私的堕胎药物或寻找密医协助来实现堕胎。
让堕胎问题迈向革命性一步的事件是发生在2012年的印度裔牙医哈拉帕纳瓦(SavitaHalappanavar)之死事件。她在2012年怀孕17周时被产检出胎盘发炎,有流产征兆。送医检查时医生却因胎儿有生命迹象,且哈拉帕纳瓦没有生命危险,而拒绝为其进行人工流产手术,直到她肚子里的婴儿死在了腹中。最后,由于拖延治疗,腹中的死胎造成了严重感染,她最后也因此而死。
这起事件引发爱尔兰社会极大的愤慨及国际上的舆论谴责,于是人们再次走上街头,让更多民众意识到拥有堕胎权才是对人权的尊重,终于法律在此作出让步,允许女性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堕胎。此后也是在人们的不断斗争以及爱尔兰保守派让步的条件下,最近一次的修宪公投被促成。
爱尔兰禁止堕胎的原因纷繁复杂
宗教原因:天主教的生命观
十九世纪至今,生命在受孕时刻就被激活的理论(immediateanimation)一直在天主教中占有绝对主导地位。该理论主张,当精子与卵细胞结合的一刹那一个人“人性”生命就开始了。天主教梵蒂冈第二次大公会议就申明:“由妊娠之初,生命就应受到谨慎保护。堕胎和杀害婴儿构成滔天罪行。”1869年,天主教会废除了已形成和未形成生命的区分,认为他们是平等的。除了这样的理论依据,天主教会还依据《圣经》来看待胎儿和胎儿父母的人性问题,认为胎儿具有人性,是“上主的赐予”。在25日公投结果公布后,爱尔兰大主教埃蒙·马丁表示,上周五堕胎公投的结果“违背了未出生者的权利”,他对公投结果感到“深深难过”。都柏林大主教迪尔米德·马丁说:“公投之后的爱尔兰教会必须重申其反堕胎的承诺。教会支持反堕胎,不仅仅只是在言语上和声明上或者宣言之中的,还要通过成为反映耶稣对处于任何成长阶段的人的关爱的教会来支持反堕胎。”
社会原因:“亲生命”团体的游说活动
长期以来,笃信天主教的爱尔兰人民都认为孕妇和胎儿的生命是等同的,堕胎几乎在所有情况下都是不可能的。一些称自己为“亲生命”的团体也在都柏林等地进行了数次游行活动。他们反对对爱尔兰堕胎法进行任何改变,并认为这是在保护胎儿。这些团体中有一部分人来自国外,大多数人的观点与宗教特别是天主教会相一致。
但并不是所有投反对票的人都是出于同样的原因。一位自称是比利的先生投了反对票,因为比利的母亲非婚生下了他,这在当时的爱尔兰是完全的丑闻。他认为如果在那时终止妊娠是合法的,他就“不可能出现在世界上了”。
政治原因:政局动荡的阴差阳错
1861年,“故意终止怀孕”就被视为侵犯人权而写入法律。1974年,当避孕在爱尔兰合法化后,人们普遍认为自由堕胎法不可避免地会随之而来。但在1981年发生了一项修正运动,各种“亲生命”团体呼吁对“未出生人群”的宪法保护。20世纪80年代初的政治动荡为这一运动的成功起到了重要作用,继任的爱尔兰总理将自己的投票权让渡给了保守党。当时的爱尔兰总检察长警告说,修正案的措辞过于含糊,可能对妇女医疗保健产生潜在的负面影响。但是局势已定,全民公投促成了修正案的通过。即便在25日的公投中,各党乃至各党成员意见均不统一,许多官员并没有公布自己的主张。爱尔兰总理公开赞成废除,反对党成员辛恩·费因支持废除但认为应当限制堕胎。
对于习惯于合法堕胎的中国人来说,爱尔兰的事件容易引起的思考点并非是否该修改堕胎法,而是为什么一直以来以自由民主著称的欧洲会出现堕胎不合法的问题,以及这个事件为什么到现在才得到解决。
在是否禁用反堕胎法的问题上人们态度长期有较大分歧
早在1983年9月,爱尔兰政府就曾推动一项投票,启动对“是否允许堕胎”的法律认定。然而,当时大多数人选择支持“禁止堕胎”的法令。所以最后结果只是宣布,只有在母亲生命危急的情况下,堕胎才能被允许。到了今年公投前,根据对4000名选民的民意调查显示,选择赞同禁止反堕胎法的一方则占据了68%的大多数。
谁支持废除第八项修正案?
废除反堕胎法的倡导者主要是青年人,尤其是女性。她们强调女性的正当权利,这些女性在全国范围内有数千人。
这次事件也可以被称为数十年来爱尔兰最大的草根运动。来自两方的积极参与者都谈到了参加这场运动的人群有大量的非政治人士。
爱尔兰事件也与世界范围内的“Me too”运动相关联,所以废除反堕胎法的支持者们不仅仅存在于爱尔兰本国内,包括女权倡导者Eamma Watson、前单向乐队的歌手Niall Horan、Russell Crowe、Chelsea Handler和Courtney Cox等在内的众多明星都明确表达了对废除反堕胎法的支持。
谁反对废除第八项修正案?
爱尔兰是一个信天主教的国家,最初法律这样的规定是基于宗教,所以一直以来支持反堕胎法的大多是信奉天主教的保守人士。
另外,从爱尔兰本国的一次民调数据来看,65岁以下的所有年龄组的多数人倾向于继续在爱尔兰实行反堕胎法,其中18岁至24岁的人中有87%的人投票选择支持废除反堕胎法。也就是说老年人选择对旧法支持的可能性更大。
反堕胎法赞成者更多是从人权和生命保障的角度出发,他们希望通过保持爱尔兰反堕胎法的存在来保护胎儿的生命安全。比如58岁的伊丽莎白麦克唐纳说:“我没有投反对票,因为我认为这是谋杀。我们在这个国家不需要流产。”
堕胎的分裂反映了对“爱尔兰希望成为什么样的国家”这一问题的深刻分歧,因为它重新评估了其天主教遗产并体现了民族和宗教多元化已深深渗透到爱尔兰的社区和家庭。
反堕胎法在其他西方国家的生存环境?
妇女普遍被剥夺生育自由权的年代,距离现在并没有那么遥远。在受基督教教义广泛影响的西方世界,人们为堕胎自由经历了相当长的斗争。《德伯家的苔丝》背景设定于19世纪的英国,书中苔丝被强奸怀孕后,由于不允许堕胎,不得不生下孩子,毁了自己的名誉和一生的幸福。1861年英国颁布的《侵犯人身罪法》第57条规定,为堕胎而使用药品或器械,使用非法有毒物品或其他毒物,或给任何妇女堕胎,均构成重罪,应处终身劳役监禁。这是与杀人罪名相当的处罚。(1967年英国通过《堕胎法》(Abortion Act 1967),规定在医生给予意见的情况下堕胎无罪。)
堕胎从来都不仅与女性身体有关。传统观念曾经把家庭的纯洁和社会的健康联系在一起;19世纪末美国进步人士发起“自由爱运动”(主张生育不是女性必须履行的义务,女性应该自愿成为母亲)时,他们被认为破坏了传统的婚姻与家庭,是大逆不道的淫棍。现在我们可以随意购买避孕和情趣用品,而短短70年前,大多数中国女性还被当做生育工具,包办婚姻是社会主流。
堕胎法变革的背后,一定存在着社会变化的推动力。以美国为例,18世纪至19世纪中叶,美国各州陆续制定了堕胎法令,沿用英国的“胎动主义”习惯法,规定胎动后的堕胎有罪,但妇女的堕胎权没有受到过多限制,大多数州允许胎动前实施堕胎。19世纪中后期,为了惩治非法实施堕胎手术的医生,而且受到罗马教会的影响,社会开始倾向于限制堕胎,但法律一般不会惩罚寻求堕胎的妇女。
20世纪60年代,美国发生了两起关于堕胎的大事件,吸引了公众投向堕胎法改革的目光:1962年,谢丽·芬克夏怀孕时服用了可能导致胎儿畸形的药物,然而她所在的亚利桑那州禁止堕胎,无奈的谢丽只能远赴瑞典堕胎。1966年,旧金山流行麻疹,而麻疹孕妇几乎百分之百会生下残疾的婴儿。一些医生本着职业道义违背堕胎禁令,为感染麻疹的孕妇堕胎。当年5月,21名医生因此被逮捕,在社会中引起轩然大波。公众的关注和呼吁推动了堕胎法改革,部分州放宽了堕胎限制。
1973年的罗伊法案让美国宪法确立了原则:妇女做出生育决定的宪法权利,各州不能随意禁止堕胎。近四十年来,美国社会仍然就是否允许大月龄孕妇堕胎、是否为堕胎服务提供公共财政支持、是否允许使用紧急避孕药等议题展开激烈的争论。
正如1829年民主党议员理查德·约翰逊曾指出的那样,政府的正当目标是保护所有人享有宗教和公民权利,而“道德意见的多样性尤为重要”。国家权力与个人自由的平衡,性道德与女性自主权的博弈,是人类社会发展中反复出现的重要问题。堕胎法案所引发的社会政治斗争,宗教力量与自由主义人士的较量,正是这一问题的最佳注解

读完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会有“反堕胎法”的立场存在了。虽然目前我也随美国舆论,认为这算作是某种程度的历史倒退。
视频/梨视频
文/Grace画报、国际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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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制作:Mary/
加主播Mary个人微信:tanhaiwai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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