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瓜星球 • 第082期  —
策划/文字-佳蓁
设计-凉白开

排版-养乐多
2010开始,韩国网站上出现了新的流行词:“地狱朝鲜” 。这是韩国年轻一代讽刺低就业率等问题而创出来的词,之后更广泛运用在讽刺自由韩国党造成的经济下滑。
对社会的失望不限于嘴炮,更体现惊人的移民数字上。
根据海外韩侨组织统计,2013年大约有七百万个韩国人,分散在世界175个国家。要知道韩国只有五千万人口,可以说差不多每10个韩国人,就有一人置身海外。
韩裔也成为全世界散居最广泛的族群。而其中,包含日本、新西兰、美国、哈萨克斯坦、加拿大、乌兹别克和澳洲等国家,韩裔所占的比例都超过国家总人口的0.5%。特别是2017年约有249万名韩国人在美国,仅次中国的五百万人口。与自身国家的人口规模极不成比例。
然而,韩国作为如今的移民大国,在历史上却并无移民传统。
最早移民国外的韩国人多是政治因素,或是为了躲避战乱。例如韩国独立运动政治家徐载弼,就是第一个领有美国公民证的韩国人。
1884年,徐载弼和金玉均、朴泳孝等人发动甲申政变。但政变后的派政府只维持了三天就被袁世凯率领的清军推翻。一群人逃到日本避难,徐载弼再转往美国躲避,并于1890年取得美国国籍。
在这之后,整个朝鲜半岛迎来日据时期。在这段期间,许多劳工因为殖民政策被迫离开朝鲜到中国东北、库页岛或日本工作。直到二战结束,虽然有些人选择返回家乡,但更多人选择留下来。也因此现今的辽宁省、吉林省、黑龙江省及蒙古都有很多朝鲜族。
除了早前政治迫害之外,国内的经济发展和人口政策也影响移民意愿。1953年南北韩协议停战后,韩国面临经济增速逐年降低、人口增长过快、失业率过高等问题。朴正熙上任的1960年便决定开始实施“经济开发计划” (现代称的汉江奇迹)。当时的政府为了控制国内的人口数而调整了移民政策,因此让更多人民移往美国等发达国家。
撑过亚洲金融风暴后,韩国流行文化风靡亚洲甚至世界。不了解韩国的人可能以为韩国富强,但在地人却不是这么理解的。
除了前面说到的“地狱朝鲜”网络流行语之外,加上韩国大部分人依然注重家世门第,社会结构逐渐走“富者更富、穷者更穷”的趋向,许多韩国人都对国家失望。
年轻人贫困的问题,令韩国向外移民的年龄也在下降,从原本的40至50岁下降到20、30岁的青壮年。
首尔YMCA青年故事网站统计过考虑移民的原因。人民会如此寄望移民的主因已经不再是对其他国家的憧憬,更多的是对韩国社会现象的不满。
对国内过度竞争的恐惧,令高福利水平的北欧成为了韩国人憧憬的世外桃源。根据韩国外交部统计,2013年生活在丹麦的韩国人比2011年增加83.6%。荷兰永久居住权在两年内增加了38.9%,挪威永久居住权者也增加了26%。
关于竞争,在韩国,想要得到稳定的工作,几乎必须要上韩国著名的SKY大学:首尔大学(Seoul National University)、高丽大学(Korea University)和延世大学(Yonsei University)三所大学几乎。“进入名校等于保障余生工作”的环境形同垄断,也因此许多年轻人认为,只有出国留学才能拥有自己的机会。
根据韩国教育部统计,2007年至2013年约有一万多名韩国学生在美国取得博士学位,但毕业后,高达62.9%的留学生选择留在美国发展。“出国留学”成了韩国青年移民的跳板之一。
对国家失望的人一般也对自己的故乡爱得深沉。虽然身处异国,但韩国人走到哪都坚持自己的文化。最具代表的就是散居在各地的韩国人发展出的“韩国城”。例如邻近的日本东京就有小韩国城在其中。
越过太平洋,美国洛杉矶的韩国城,同时也是美国最大的韩国城:
加利福尼亚州:
加拿大的多伦多也有韩国城:
除了亚洲、美洲,欧洲也有韩国人的聚集地区。法国巴黎十五区就聚集了不少韩国人,除了有韩食店,还有许多住宅区。
根据韩国官方统计,德国是欧洲第二大韩国人主要聚集地。大约1950年代后期,韩国护士、学生在西德活动。
1960年代西德招聘韩国人担任外劳、护士、矿工等的工作,因为韩国人与同一时代的其他外劳相比有较高的教育水平,超过60%的人完成高中或大专学历。
即便后来德国法律有变动,当地的韩国人依然坚持留下来。于是德国政府妥协,留下来的韩国人尤其以法兰克福最聚集,也因此超商里也贩卖许多韩国地道美食。比如韩国美食名片之一的方便面。
欧洲第一大韩国城则是在英国伦敦附近的新穆尔登:
另外,虽然没有形成韩国城,但在台湾地区也有开设“韩侨学校”,分别开设在台北和高雄:
韩国人的移民不仅仅是对发达国家的趋炎附势。不管是北欧还是越南,都是韩国人移民的对象。
近年韩国政府在推动南进政策,许多东南亚国家都涌入了大量韩国游客,韩国企业、甚至韩国城随之形成。例如越南胡志明市的第七郡富美兴,就渐渐成为韩国人聚集地。
韩国推行南进政策,各大企业也跟进。政府与企业鼓励员工带着妻小一起搬迁。但这些移民并未形成中国那种国企大院的封闭结构,这些韩企要求员工住在市区,更快融入当地生活、学习当地语言文化,而小孩就跟着上当地的小学,小孩在家讲韩语、出外说越语。成为真正的移民。
至于印度,韩国人更是早在1950年就有人移民,并在新德里建立韩国驻印协会。不过一直到1990年代,前往印度的韩国人才开始大幅度增长。2003年,在印度的韩国人约有1745人,然而接下来短短六年急遽增长,印度成为全世界第25大的韩国人聚集地。各大集团也积极进驻印度市场。
除了企业,在印度读书的学生也很多。2006年就约有1,435名韩国初中、小学生在印度就学。2015年韩国外交部统计共有109,000名韩国人领学生签证前往印度。
移民被排挤十分常见,但与被非议、被排挤的其他民族移民不同,尚武的韩国人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在异国他乡保护自己。
例如1992年的洛杉矶暴动韩国城反击事件。当时上街抗议的多为非裔和西班牙裔人士,当无差别袭击的暴动延烧到韩国城附近,韩国移民们自己组织了武装保安队,最终以打死四名暴徒牺牲一人为结局,维护了韩国城的安全与财产。
除了集体武装之外,一切跟团结有关的东西都有关韩国移民,比如说足球。四年一度的足球比赛对移民在外的韩国人非常重要。2006年世界杯足球赛在读国举行,当时在德国的韩国人几乎全都聚集了起来看转播,为自己的国家摇旗呐喊。
除此之外,韩国城也会举办各种活动,如邀请韩团、韩国的歌舞团来演出。
2010的世界杯足球赛,位在英国伦敦的韩国人聚集到酒吧后庭院一起观赛△
韩国人既热衷于移民,又死死捍卫自己的文化,往往几代都不能融入当地。这些人虽然远在异国,但周围全是自己国家的语言、商店、食物,与自己国家的同胞。不像是移民,倒像是殖民。
然而,韩国移民对其他民族没有攻击性,也不怎么抢占当地资源,总是去城市中落后的那一片区域赤手打拼,靠生意和工作老老实实过日子,成为了世界移民版图中规模巨大又异常沉默的一大片。你身边的韩国人越来越多,但是你看不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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