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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长大后，最想做什么？
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想起，自己当初的答案？
二十年前的班会上，我同学的回答五花八门。
医生，军人，宇航员，科学家。
即使是最害羞的人，在讲台喊出自己梦想的那一刻，眼神都在发光。
二十年后，当我们拿同样的问题再问孩子们时，这个答案趋向单一。
“我想当网红，最好当明星。”
不仅小孩是这么说的，万千家长也是这么做的。
以至于，如今在市面上出现了一个新兴职业：
全职星爸/星妈。
金星曾在节目中说，
太多孩子从三岁开始，就被父母带着找机会。
只要给露一下脸，就能带着孩子全国各地跑通告。
镁光灯下，荧屏上的童星蜂拥而至。
在逐梦演艺圈的过程中，幸福成了被所有人忽视的代价。
都说出名要趁早，成功要靠巧。
淘宝的发展带火了一个新赛道：童装模特。
在一些家长眼中，当童模可以弯道超车。
他们试图通过“素人——童模——童星”的模式，把孩子打造成下一个吴磊、关晓彤。
但在更多家长心中，童模只是一份来钱快的工作。
投资不多，回报惊人。
月入过万，不要太轻松。
一个五岁小孩，吸金速度就能超过毕业五年的职场人。
前段时间，湖州的织里镇上了热搜。
这里不仅是“中国童装之都”，拥有8785家童装企业。
还是有名的“童模镇”。
每年，都会有数以万计的“童漂”来这里捞金。
街上随便走来一位女性，很可能就是某位童模的母亲。
我家孩子8岁，入行四年多了。
一天最多能拍两百件，可能最多的一天能赚三四万块。
孩子比较懂事，从来不喊苦。
在织里，很多小孩都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2017年，有记者去当地采访。
一个名叫乐乐的00后小童模对他说：
当模特可以给家人赚钱，以后家人不用辛苦了，钱我自己来赚好了。
女孩谷歌，是织里镇名气最大的童模之一。
她今年才11岁，但已经有8年的工作经验。
3年前，8岁的谷歌已经显示出极高的职业素养：
我一定要努力把照拍好，让所有的客户都满意。
现在的她，经常忙到凌晨一两点才能收工。
但你从来不会在她嘴里听到“累”这个字。
身边所有工作人员，提起谷歌无不称赞她成熟懂事。
但我看完只觉得心疼。
因为从来没有人问她，谷歌，你快乐吗？
在这张大浓妆的脸上，我看不到一点属于孩子的童真。
除了身体辛苦，童模的拍摄境况也远不如想象中轻松。
即便名声大如谷歌，也没有衣服和场地的选择权。
因为在开始销售之前，服装早就生产完了。
所以在童模镇，很多服装都是反季拍摄。
高温的夏天，孩子在烈日下被要求穿冬装；
零下的冬天，她们一个个穿着薄纱裙子拍照。
更让人心疼的是，很多童模都会“被迫失学”。
为了每天都能接单，家长们干脆不让孩子上学了。
甚至有小孩已经9岁多，却连幼儿园都没念过。
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换不完的衣服，和摆不完的姿势。
完全不存在正常小孩的生活。
不过，这还不是童模和其他孩子最大的区别。
在正常家庭里，你会经常听到爸妈对你说：
多吃点，以后长得高。
但童模的家长从来不说这个。
他们有一项特有的焦虑——
害怕孩子长太快。
因为在每个厂家心中，都有一条不成文的择人标准：
一米三生意减半，一米六直接pass掉。
为了保持身材和抑制发育，很多小孩都会刻意少吃和晚睡。
效果也非常显著：
织里的童模，都比同龄人矮上一大截。
饶是如此，在金钱的吸引下，越来越多的家长依然前赴后继。
他们辞掉工作，背井离乡。
全职带着孩子，转战一个又一个摄影棚。
孩子一旦成为童模后，童真就会变成稀罕物。
他们在成人的世界摇摆，学会了看人脸色，懂得靠条件谈利益。
最终沦为大人的摇钱树，消费主义的牺牲品。
如果说，童模只是一份吃“童年饭”的工作。
对孩子的成长，百害而无一利。
那童模的进阶版——童星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Legal High》里早就有说明：
童星，就是保质期最短的消耗品；
风光过了，就要被迫开始下一段人生。
不是每个童星都能成为王俊凯。
有幸成为《家有儿女》中的尤浩然，已经是祖宗保佑。
事实上，99%以上的童星，最后都注定泯然众人。
即使离开娱乐圈，还要不时被拿出来指指点点。
一般成功的童星，有两种模式。
一种是像玩偶一样被大人操控，成为可悲的赚钱机器。
比如中国台湾的小小彬。
他两岁出道，和安以轩拍完《下一站幸福》后爆红。
爸爸和继母停止工作，生活开销都压在了小小彬身上。
才10岁的他，要帮家里还巨额高利贷，买房买车。
这边，父母拿着他赚的钱胡吃海喝。
那边，小小彬却因为劳累过度在片场晕倒。
成为童星没有让他变得更加幸福，反而成了苦命的ATM。
去年，小小彬被网友拍到皮肤溃烂。
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去医院治疗？
小小彬回答说：
爸爸说过打针很贵，不拍戏就别治了。
工作，本来就不是孩子的天职。
但没有戏拍，却成为一个童星的原罪。
还有一种成功的童星，就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早熟儿童。
2016年，阿拉蕾参加录制《爸爸去哪儿4》，成为从童模进阶童星的范本。
其实，她的爆红，离不开她的早熟。
和其他孩子相比，年纪最小的她反而情商最高。
过早接触社会使阿拉蕾明白，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回答。
每次在节目里，村长问她喜不喜欢董爸爸。
阿拉蕾都会提高音量，大喊喜欢。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我在湖南台实习的朋友，和我讲过这样一个真实故事。
有一次他在后台遇见阿拉蕾，因为她太可爱，所以想逗逗她。
他问阿拉蕾喜不喜欢董爸爸。
阿拉蕾眼皮都没抬，对他说：
其实我们没那么熟。
望子成龙之心，人皆有之。
即使童星之路险之又险，每年还是有无数父母，在把孩子推上这条独木桥。
2017年，湖南一名家长何翔，为儿子报名演员选拔。
交费12800元后，儿子被定位为“一号角色”。
直到电影播完后，何翔才意识到自己受骗了。
儿子只有一句台词，三个镜头。
而同级别的“一号角色”，竟有59人。
同年，央视的《新闻直通车》去到一家童星经纪公司暗访。
那家公司名叫世纪东星，声称公司代表艺人是易烊千玺。
他们向所有来咨询的家长信誓旦旦地保证：
把孩子送进我们公司，你的孩子就是下一个易烊千玺！
等你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时，世纪东星会换一副嘴脸：
不过在孩子成名之前，你得交一笔钱。
儿童包装费：15.8万元。
类似的骗局还有很多。
每年都有无数骗子，利用家长的发财梦招摇撞骗。
被骗钱还不是最可恶的。
更令人生气的是，还有恋童癖从中嗅到有色可图的气息，把孩子当成他们犯罪的靶子。
下面是一个童星培训贴吧里的帖子，内容是关于童星的测试题：
17、你的胆子大么，会因为拍戏时可能会需要的动作而羞涩放不开吗？
18、你会为成为明星而不择手段吗？
19、本次应聘为独立测试，成功前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父母闺蜜等）必须完全保密可以吗？
这些问题，任谁看起来都非常可疑。
但是孩子并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很多女童因此上当受骗，拍下裸照，甚至和对方裸聊。
去年，有记者在“童星吧”里加了一个网友，网名叫“噩梦一号发资源号”。
记者问，你有女童面试的视频资源吗？
几分钟后，对方发送过来女童不雅视频的截图及目录。
目录上包含“蓝xx”“裸体跳舞”等视频。
他把这些叫做“童星面试”系列。
一共七期，售价58元。
噩梦一号，名如其人。
买过一次资源后，记者被拉入一个名为“知识交流”的QQ群。
在群里，记者发现一个成员在问催情药的价格。
他的昵称是：童星招募。
童星招募骗局，并不是最近才有的新鲜骗术。
它作恶的历史，由来已久。
但在成名的诱惑面前，家长们仍然趋之若鹜。
六年前，有人纯属钓鱼，在贴吧发了一个招募童星的帖子。
没想到效果惊人。
光是来留QQ联系的孩子，就有4000多个。
有人可能会说，你把这些信息披露出来，被有心人效仿怎么办？
只能说，善良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坏人的思路和我们完全不同。
他们只要想作恶，一定不择手段，甚至通过暗网也要达到目的。
但无辜的孩子不知情。
我们应该做的，不是粉饰太平，而是去帮受害者揭开面具下面的深渊。
既然无法让变态弃恶从善，不如教会好人如何保护自己。
多一个女童提高警惕，这篇文章就多一份意义。
时间退回到2003年。
当时我在天津读小学，刚好有一个机会，为某知名牙膏品牌拍广告。
可能是因为牙齿长得整齐，我被导演选中了。
拍完后，导演满意地对我爸说：
你家孩子挺有表现力，有机会下次继续合作！
我爸回复导演：
尊重孩子意愿，让她自己选择。
第一次听这个故事时，我跟爸爸开玩笑说：
天啊，因为你，我失去了一个爆红的机会！
但我其实有点后怕，差点就失去了一个幸福的童年。
童星现象长盛不衰，童星骗局屡屡得逞。
不是因为行骗者有多高明，而是他们精准抓住家长的软肋：
赚快钱。
明星来钱比印钞还快，比上班轻松多了。
在他们眼里，当明星，是帮助孩子走向成功的捷径。
但事实上呢?
人人都说童星好，最后出道知多少？
别等到长大后才悲哀地发现：
那些命运馈赠的礼物，其实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永远记得《少有人走的路》里那段话：
对于正在成长中的孩子来说，父母最应该给予的是爱。
爱的目的，是要帮助孩子确立独立的人格，
而不是让他依附于父母。
是要让孩子勇敢地追逐自己的梦想，
而不是把他当成父母的提款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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