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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老牌权威报纸《每日电讯报》曾经从过去一百多年的历史中,评出了最杰出的20部间谍小说。
《俄罗斯情书》《伯恩的身份》《春天的十七个瞬间》等国外经典悉数登场。
而为中国文学赢得一票的,则是作家麦家2002年出版的新书《解密》
墙内开花,墙外香,《解密》在国内得到的关注,要远远低于国外。
英国《经济学人》的书评中称:
“麦家为我们提供了一次诱人而神秘的中国之旅,这绝对是一次淋漓畅快的阅读体验。”
《纽约时报》称:
“麦家具有一种隐秘的气质。他在作品中所描述的秘密世界,是大多数中国人并不所知的,外国人更是一无所知。”
而对麦家来说,这不是他的小说第一次登上类似榜单,也不是他作品的最好成绩。
他创作的《暗算》《风声》销量一部比一部好,这些作品相继被改编登上荧幕,拿奖拿到手软。
但是对于麦家来说,他最棒的作品,依旧是这部创作11年,三次重写,修改17稿,删除100万余字,却因为涉嫌泄密险些下架的间谍小说——《解密》。
天才的一生
《解密》的男主角容金珍,几乎满足我们的对于天才所有的想象。
孤僻,清高,不懂为人处世,生存技能堪忧,但国家却离不开他。
最重要的一点,还都拥有一个宿命一般的死敌。
容金珍的死敌,就是他的老师——书中的另一位天才,犹太人希伊斯。
容金珍从小就展现了非凡的数学才能,他在不懂数学的情况下竟然自己创造了乘法口诀和数列等式。
于是被当成宝贝一样送入大学的数学系,遇见了希伊斯。
希伊斯有一个习惯就是出题考验学生,答对一题可以期末满分,答对三题则可以接受他专门出的一题做毕业论文,但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学生能够答出三题。
容金珍个子矮,坐在第一排,闷声不响的一连破了希伊斯三题。
希伊斯震惊之余,也产生了对天才的惜惜相惺。
于是他全力教导容金珍,把容金珍视作自己的关门子弟。
而数年后,希伊斯离开中国,容金珍也被赋予了重要的使命——破解老师编写的密码,紫金。
破解紫金,难于上青天。
那时中国的密码学刚刚启蒙,专业能力比不上国外,专业人才也十分稀缺。
紫金的破译让一个老牌中央大学的高材生沦落成天天围追堵截容金珍的疯子。
而容金珍就在这样的条件下,悄无声息的破解了紫金这个高级密码。
一时间他成了大英雄,生涯平步青云。
但紫金之后,敌对国又出现了更难对付的黑金。
紫金是容金珍和希伊斯两个天才的较量,而黑金则是希伊斯带着一群天才和容金珍对抗。
而这一次,容金珍败下阵来,被送入精神病院,却依然引领中国的破译家取得了胜利。
这本书最打动库管的,其实并不是新颖的题材,它是融入整本书的尊重和悲悯
数学天才容金珍是密码世界的王者,但却不是电视剧里面的男神。
事实上,他相貌丑陋,被称为“大头鬼”,在一个特殊的年代拥有极其不好的身世,体弱多病,性格胆怯,内心脆弱,无法融入社会。
麦家没有把他打造成完美的主角,恰恰赋予了容金珍最真实的血肉,也体现了那些幕后工作者最真实的模样与牺牲。
为了能够顺利出版,其实还经历了不少波折。
从1991年开始写,先是打算写成短篇,后来变成中篇,又添加成长篇。
不断的打磨,直到2002年麦家终于觉得差不多了,可以献给读者的时候,出版社就接到保密委员会的电话:“不能再版,不能宣传,现有的书要下架。”
十一年汗水,麦家不忍心就这样打了水漂,因为他坚信自己的书没有泄密。
麦家只好多方走动,四处求人,组织评审委员会来评审,最终全票通过,顺利上市!
一个神秘的群体
麦家的《解密》之所以曾经面临下架的风险,和他涉及的题材有很大的关系。
麦家要写的,是当时社会上从没有出现过,自己也并不是十分了解的一群人——破译家
他认为,这个领域之所以没人有涉足,主要是因为普通的作家不懂情报工作,没法写;而懂情报的又没办法驾驭文字,写不了。
而这类作品另一个难点,就在于容易涉密。
太远离没意思,容易写成言情剧;无限逼近红线又不碰红线,写那些读者不知道的,读者看起来才有意思,才能体现出这本书的价值。
但刚动笔时,麦家虽然文笔不错,也了解情报工作,但是对于破译家这个群体,仍然知之甚少:
“我对破译家的所有理解就是,在离我们当时住的大院子五六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院子,那个小院子里住着一群破译家”。
在麦家还是实习生的时候,一天他跟一位年轻的破译家寒暄,破译家的师傅听到了,很着急地从楼上跑下来问:“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你少跟他说话。”
原来,破译家掌握的机密度更高,他们的保密期也就更长,麦家是5年的话,他们可能就是15年,25年。
一旦破译家告诉了麦家任何密级更高的内容,那麦家的保密时间自动延长。
于是麦家再也没和这群人打过交道,但从此对这个群体心向往之。
终于一九九一年七月的一天,当时麦家还在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读书,是马上面临毕业离校的一天晚上,大部分同学都在为即将离校忙碌。麦家发神经似的坐下来,准备写一个“大东西”。
《解密》就这样诞生了。
另一个天才——麦家
麦家曾谈及写《解密》的真正动因:
“我那时候在部队,还没结婚,部队有探亲假。
有一次放假回家,在匆忙当中上了火车,发现我的包里面有单位的笔记本。
那个笔记本第一页就有个机密编号,下面第二行是名字,第三行是单位。当你翻开扉页,第一句话就是:本笔记本不能带出哪里。
可我一不小心就把它带出来了。”
“那个假,我休得简直是惴惴不安。
有种感觉,好像大家都穿着衣服,而我的衣服是被扒掉的,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回了家,放在哪里我都担心,放在我们家的箱子底下,我老是担心它会长翅膀自己飞掉。
上午放在那儿,下午要去看一下,晚上睡觉之前看一下,第二天起来又去看一下。”
“总共大概十五天假期,那十五天,那种恐惧,我觉得我整个假期都在为这个笔记本服务,为它牵肠挂肚。
这个记忆在我脑海当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于是麦家自此打算写一本涉及保密的书,又恰好在年轻的时候遇见了破译家这个群体,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解密》。
麦家笔下的人物几乎都是天才。
他们抛妻别子、隐姓埋名,为国家安全和人民的利益绞尽脑汁,暗算他人、他国,然而最终自己又被粗粝的世俗生活暗算。
看的让人可惜,看的让人可恨。
但幸好麦家和他的《解密》挺了过来。
十一年风雨让麦家愈发坚定,成书后的巨大利益也没有让麦家动摇。
他清楚的知道他的使命还远远没有结束,他说:
“我要另立山头,回到童年,回去故乡,去破译人心和人性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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