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一过,SoGal非常荣幸的为投资群里的女性们请到了伟高达创投/Vickers Venture  Partners的创始人及合伙人之一Linda 李红霞女士,为大家徐徐道来她十四年的投资经验分享。为了让更多的SoGal小伙伴们能够同步学习,今天就在三八国际妇女节当天,为大家整理出Linda的实况转播,希望对投资界的新生代女性尽一份力。
首先谢谢SoGal的邀请,我叫Linda,中文名字李红霞,我们基金的名字叫做伟高达创投/Vickers Venture Partners,在2005年由我与四位合伙人在新加坡成立了第一家办公室,2006年底我和两位合伙人搬回到上海之后我就没有再离开大陆,我的另外两位合伙人的时间则在两边分配。我们除了在大陆的投资之外,还在东南亚市场(和SoGal创始人Pocket也合作过很多案子)、北美市场(尤其是加州与技术相关的早期启动)都有投资。2005年至今的14年间一直是我们五位合伙人在一起,对于Vickers来说,这也成为了市场上最别致的一个亮点。
上一次听Helen的介绍,与我的经历有很大不同,因为我是在一个基金从零创始到目前的第六期基金,我是在一个平台上由小到大地逐步成长,这个经历对希望自己成立基金、对一个独特领域有见解、希望能够从零做起的一些女性投资人比较有借鉴意义,我在大的平台上的经验比较欠缺。
目前我们从2005年的第一期基金(1000万美金)成长到现在的所投资的总计体量约五亿美金,在管的资产总值较高,整个团队的经典案例比如百度、分众传媒,医疗方面有美国的Samumed,汽车清洁能源有精进电动,教育方面有爱乐奇,都是过去十几年比较出色的投资项目。
我很开心能为大家做分享,我曾对女性创业及投资有过比较久的困惑、纠结和消沉,今天后边的问题会特别提到,为什么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后来我自己是如何调整和重新认知女性在这个行业,从被投资的角度是怎么去突破的。
Q1. 现在亚洲的基金女性合伙人没有占多数,大家对职业的发展和走势会被大环境群影响,您有什么相对现在还在Analyst 和Associate 的职位的女性分享的?
第一个问题实际上是我最想回答的问题,曾经自己的职业发展和成长过程是非常痛苦的。我加入Vickers的时候只有25岁,对于2005年来讲在行业内是较少见的,因为当时的投资人是来自于行业内或投行,我的经历很资浅,对于我来说加入VC是非常大的挑战,整个职业历程也是一片空白。
从一个小土豆慢慢地做起来,先宏观上来讲,当我从10几年的经历以基金合伙人的角度回看,从女性投资的角度来讲我们能否取得优于传统性别的差异,结论是肯定的。先和大家分享一个小版本的笑话:大概在7、8年前我和Steamboat的Jennifer(投资界的老人都认识她)一起喝咖啡,我们聊到女性投资人在投资项目管理过程中遇到的奇葩和困难,找到了一个有意思的观察点:事实上女性可能比男性更适合从事投资行业,投资和创业有着对人不同的要求--创业可能更需要一些男性化的特征、比较犀利、所存在的上下游产业链、团队对创始人的诉求与投资环境不太一样。相对来讲,作为VC投资人并不是“驾驶者”的角色而是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投资人对于女性有一些天然优势。
这种性别和个性的优势,让男性CEO很感谢这样的适当距离感。VC行业更欣赏包容和耐心,女性比男性来的更自然一些。整个外在环境越来越好了,从事投资的女性比从事创业的女性百分比要高。由于这个行业是新兴的,都有一个爬坡的过程,女性合伙人长期来看是非常乐观的,
现在的环境比十几年前好很多,以前我代表公司谈判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走进会议室时,对方会往你身后寻找男性老板和男性同事;如果和男同事一起去开会,对方很容易会把交流互动往男生身上引,过去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常识。虽然现在这种现象并没有免除,大家应该更加勇敢坚强,这个在职场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暂时的一个现状,按照Sheryl Sandberg的说法,只有我们“lean in”,不停地去塑造并强调自己在职场上的形象,去付出去贡献,对大的环境是好的。我很喜欢Pocket的”女性的视角”,这个世界需要多元化的声音,会让这个行业变得更加的多元化和纯粹美好。
Q2. 当创业公司遭遇挫折时,他们都是如何走出困境的?这方面作为资深投资人您可以给我们分享一些经验教训吗?
其实一个创业公司遇到挫折的时候,从统计学来讲走出困境是很难的,所以走出困难的案例是少之又少的,一般来讲能够在困境之中淌出来的公司,事后证明都是一个超级大的成功,大部分公司在挫折之中就倒下去了。但是这是指大一点的挫折或人不逆天的坎坷,有些时候事故在那儿,人为是抗不过事的,市场不在那里,市场需求、产品和团队的势头都错过了一个风口,确实是比较挑战创业者的。
尽管如此,大概率事件可能是公司就此走向陌路了,还是有一些公司能够扛过来或者再把挫折变得更轻量级一点。事实上每个公司每天都会遇到一些困难,我自己的观察是其实大部分的CEO是非常有韧性的,其实走不出困境好多时候是倒在了不够坚韧的事情上面,这个点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的人会说我再坚忍不拔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刚读完的一本书《终身成长》提到有两种人:一种人是具有固定式思维的人(fixed mindset),他会把一次的失败看成是对他的击溃,会自我否定不愿接受这样的变化;还有另外一种属于成长型的人(growth mindset),把挑战和失败看做成长和学习的一个部分,对自我的认知和失败的宽容度有很高的阈值。我观察能够走出困境的CEO的都有第二种人的特质,一些公司大落大起过,先落了后来又起来了,这些CEO实际上都是抗打击能力强,其实你说他的机会有多好呢?我觉得不一定。但是他会去尝试所有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是无穷无尽的,直到他见到成果为止。
所以很多大牌CEO--比如连续创业者或从闪亮的团队出来的CEO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特质,作为投资人怎么去培养这个特质?在这个过程之中,投资人就相当于一个导师,当CEO已经失去信心的时候,很多时候投资人会说我们也放弃了,但很多时候你可不可以再鼓励他。事实上他在那个时间点是脆弱的,他需要别人精神上的支持,甚至一些资源上的导入,这种“sounding board”、一直有人陪伴的过程对于CEO来讲,在平稳的情绪下能够更有韧劲儿;在有爱的包容下,最终去带领团队驶出逆境。我始终认为这个事是CEO去达成的责任,投资人在这里不可居功。我认为最终投资人能在里边贡献的也只有精神上的,而不是投资人贡献的东西才能把这个事情带出来,这是一个不停地互动的过程,我仍然会把这个业绩认为是我们的CEO是相当的优秀和坚忍不拔。
Q3. 投资人的投后管理/服务如何体现,您觉得哪些方面是创业者最需要的?
我自己成长过程之中经历了两个比较明显的转折点,第一阶段是我从事VC的第一个五年,投后是我对接各种各样的资源,我帮他们去做一些比较具体的工作,希望和我的CEO之间在一些具体的事情上能帮到他。
到了第二个阶段,其实我们在给他们提供对接资源的时候,我主要的收获是开始学会问一些开放式问题/说法,哪怕要提供帮助时,也先听一下他对我的想法的反馈,之所以有这样的转变,是因为我觉得投资人需要特别的谦虚,其实CEO是花了100%的时间,更甚是200%,如果你相信他的话,他是非常专注于他的生意。那么一个投资人一方面要做现有的投资组合管理,另一方面还要关注合作看一些新的行业,我见的东西会更多一点,但是后来我觉悟的一个点就是:我到底真的那么聪明吗?我到底真的见过这个点,就能结合一个公司的实际运营情况,就一定能帮得到他吗?是不是我貌似温柔的背后,还是有一些比较自以为是/自负的意见?所以在第二个五年的时候,哪怕有资源我也会先跟他讲清楚这个资源是什么,我是这么想的,然去问他怎么想?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很激动:我见到了这个、你一定要见这个。因为CEO通常会非常给投资人面子,我有的时候会问自己:我是不是也在浪费他的时间?如果同样的时间他放给了别人或别的事情,会不会产生的回报更高/收获更好?
第三个阶段,我观察身边的女性投资人和合伙人,跟男性对比,通常来说我们虽然比较勇敢但是天生是比较谦逊和保守的,在这个过程之中,第三个阶段就是做CEO的“sounding board”、最好的朋友和他最值得信任的人。前两个阶段其实都还是术,到了第三个阶段就是一个道,在道这个层面上形成精神上互相之间最有力量的支持,最重要的是帮他锁定一些资本,尤其是他还没有下一轮投资人认可的基础上,最大的挑战是我们是不是还愿意为了他说服内部合伙人为他提供一笔资金支持,我觉得这也是需要胆量的。
Q4. 请问最不满意的投资项目的经验是什么呢?
没有最不满意只有更不满意。主要不是对CEO的不满意,其实更多的是遗憾,事后想起来觉得当时的自己可以再多做一些,总有一些不甘心的感情在里面。我经历的第一个投资案子是一个不小的失误,并不是从金额上来说,投资的前五年我还是比较保守的,我自己认为基金是别人的钱,在我没有练好的情况下不冒进。那个案子当时有一些大牌的基金在里面,包括一些在产品和技术路线上非常专业和有解读的基金,我和我的合伙人都见过CEO并在几乎打满分的状态下,我当时对这个事情非常乐观,也有中国非常著名的企业家纷纷都投在这个项目上面,但是很快它就“turn out“成为一个失败的案例。
在这个过程之中的第一个教训Lesson 1: 信任自己,在这个行业里如果你不信任自己就“game over”了,那么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人云亦云。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判断,但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判断上还是潜意识中别人左右了我,我也影响了别人的专业知识/knowhow。其次,投后管理我也信任了别人,投资实际是一个孤独的游戏,一定要在市场反反复复的变化之中寻找到自己充分的原则性。今天相对于十几年前的我,哪怕错过了这个案子,一旦我有不能说服自己的地方,即便有再大的机构和天使投资人,我也绝对不会接;现在就算没有人在我身边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恐惧,因为没人能够影响,甚至是全世界都在唱反调的时候(事实上我最大的一个退出的从倍数上来讲的案子,是中国市场上没有VC愿意接那个案子)。这是第一点lesson 1,相信你自己,在投资的时候万不可被任何非初心以外的因素去影响。
Lesson 2:在VC行业非常强调“Communication”,我对女性投资人未来的职业发展是非常看好的,因为天生我们有一个善于沟通的技巧,在这个过程之中,事实上很多投资项目最终有问题一定都是人和人之间先发生了问题--可能产生在团队内部、公司和它的上下游供应方之间、投资人和团队之间,当然它在本质上是因为业务上的挫折,这是根本无法避免的,所以怎么通过更良好的社交环境和沟通环境能化解掉、一起把气氛搞起来去顶住困难,这是我比较重要的教训之二,之前在这方面摔过跤,也是两个大的项目的失误、吃亏和失败的最主要的教训吧。
Q5. 当融资轮竞争激烈的时候,如何说服创始人选择自己,这方面有做过什么成功/失败尝试?
首先,我是一个25岁入行到今天为止做了14年的VC,所以在我早年的时候,从个人的品牌上是显然PK不过别人的。我当年曾经PK过AsiaInfo的创始人丁健先生,可以跟大家分享这个故事。当我把"Term Sheet” 给到CEO的时候,对方项目的董事会这样直接问:Who is Linda?对方对我是没有认知,更不要说认可,我在竞争“hot deal” 是很不利的局面。
第二点Vickers其实也是一个新的基金,虽然Finian成立之前在业界有他自己的名望,我的其他合伙人也有各自的圈子,圈内比较了解我们的人还是很喜欢我们,觉得我们有特定的“Style”。那个时间段大部分的VC都是授权一个美国的品牌,只有我们是自己独创一个亚洲的品牌还走向了世界,当我们每走到一个地方,都是巨大的挑战,人也许大家还听说过,但这基金的名字就更没有竞争力了。所以在融资轮竞争特别激烈的时候我们只是一条结论,就是输掉它,但是没有人会喜欢输掉,有几个事情是我们可以做到的。
第一个方式:我有合伙人,我可以“利用”他。第二种方式是我用过也成功了的:虽然在这一轮的时候我被甩掉了,但是我之所以愿意投一个案子,我是当时很发心地很喜欢这个业务模式、对它有自己的见解、并和创始人达到了一个高度的共鸣:在产品、业务、未来、展望、甚至三观上都有一种很高的共鸣,在这种情况下创始人对我的认可度是很高的,有可能董事会对我的认可度是普通的。我曾经在前面一个VC在投了1300万的时候投进去了,我跟了这个案子一年半,在追加1700万的时候又投了,事实上这个是可以证明的,因为一年半的时间它已经把第一代产品迭代了,可以看它有没有交付他们之前承诺的任何东西。17 million VS 13 million,从估值角度上来讲也是合理化的估值。我的结论是人生不赢在那一个点上,如果你真的是看中和喜欢,那么就去跟随它、打动它,给自己一个更长的时间段,如果是三天不能达成的事情,把它放到三个月、三个季度、是不是我们就有更大的机会去改变这样的局面。
最后一个点是我的“Bottom line”,我不太喜欢跟别人竞争估值,事实上我原来对竞争估值是有偏见的,现在过了很多年以后没有偏见了,我觉得估值也是可以适当提高的。当年之所以输掉,就是因为在和别人几乎在Term Sheet一模一样的情况下,估值连一分钱都不愿意提,以一个29岁的“nobody in the sector”,去PK一个功成名就的人,这种挑战输下来也是心甘情愿和心服口服,可是我不愿意调估值,后来我对这个事不纠结。我那个年代和现在的市场略有不同,现在的市场更加的具有竞争力一点,事实上你只需要注意你的回报和输出价值之间的倍数。你可能实现到的利润空间能否足够覆盖你为这件事情所承担的风险,毕竟VC是一个金融资产,玩这个游戏的过程之中,关注到自己的风险和回报就够了,并不是一个铁律。可是我至今仍不愿意把估值当做第一手段去赢掉这个竞争,但是我并不排斥把估值作为其中一个砝码,因为现在需要一个更开放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事情。
Q6. 对自己的自信挺重要的,但是每个人都有建立自己自信的方法和方向,你觉得是你之前的经历让你变得更自信,或者是自己的思维方式?
关于自信的问题我觉得放在这个群里聊是挺好玩儿和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我相信每个人都是自信的,不管他从事何种行业、收入的多寡以及个性是什么样的。这种自信对于外在周围环境的感知是不同的,有些人会让别人感觉他不自信,这其实是两点:一个是内化的过程,一个是外在如何表现自信的过程。内化的过程是需要自己不停地去调整;刚才我讲到自我成长的二型人才,他们这种人才其实并不是否定自己,而是认知自己的边界。
我比较喜欢的一句话是:其实世界上的最大风险不来自我们边界之内的已知风险,而是边界之外不知道什么地方会有风险。自我提升和自信之间是不矛盾的,我可能在这个点上不好,可是我知道我已经好了的东西是什么。其实当一个人开始反思他不好的时候,他是非常自信的,只有自信的人才愿意面对真实的、不完美的自己。这个过程需要投资人一方面有一些好的结果去奖励他;另一方面在困境中长期保持一种意志力,像“阿Q精神”一样,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但在技术上不停去调整自己的脚步和打法。
Q7. 接下来如果是资本寒冬,您建议应该怎样引导我们投资的公司来应对市场变化呢?
上一次Echo和Helen讲过东南亚市场,其实我觉得未尝不可。讲到投资的话,为什么会有资本的寒冬?除了宏观经济的整体问题和积攒下来的一些问题,还有就是经济周期的徘徊/back and forth。除了这些原因之外,有些行业是不是已经产能过剩?是不是我们在2005年就重磅投资的一些方向,在2019年仍然适合?
跟大家也是分享一下我怎么去看待产业的演变,除了这个寒冬之外,产业本身是演变的。我们说05年的时候是个PC时代,然后到了09年/08年底,慢慢地已经演变出来 Mobile时代,到后面的比较火的Fintech、还有现在新的Healthcare、Life Science的新技术、甚至现在讲的AI,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产业演变的过程。如果在前面的这些行业里,大家仍然是狂砸钱,狂去做这种B2C的推广的话,已经不再可行了,它有很多是因为市场饱和的原因而造成的。那么在这个过程之中呢,我觉得它只是借着寒冬的劲儿,把过剩的产能泡沫挤掉了,事实上,它是早晚都会被挤掉的,就像我们之前看到的一些夕阳产业,它一定会被新的格式去替代掉,我们讲人是活的,一定要挪动,对自己基金投资策略要进行实时的调整。
事实上,专注和随机应变、不停的调整并不矛盾,这个事情本身我自己是经历了反反复复的思想斗争,我想是不是调整了就不够专注了,但是后来发现实际上是我们在偷换概念和讨论不同的事情。我觉得寒冬时期是挤掉泡沫、重新调整自己的投资组合、重新架构、我们可以静下心来去看未来的五年和十年市场的机会在哪里。不管是从大的消费角度,还是从技术革新的角度上来讲,什么东西是能够最终形成产业规模的?事实上几个money source/钱的来源都没有变化,它只是以不同的平台来呈现出来,以前我们是以报纸、平面媒体和电视媒体作为主要的承载,比如说广告;后来到了PC,到了Mobile,再到现在的更加多元化。这两天也在跟一个朋友聊电商,以前的是电商B2C要建立信任,那么今天实际上又打散了,京东的出现事实上是对淘宝的一个比较大的一个模式上的一个转变。
今天我们看到的又回归到了KOL带货的这么一个状态上面,那么流量本身又是分散的。我可能对大平台的信任感、饱和度和它的信息觉得够了,我愿意寻找一些新的更具说服力的一些渠道来信任它的信息来源,新一代的消费者和新的驱动力都是不同的。然后甚至可能我们看到技术的日臻成熟,那可能在PC时代,后来的解决方案到Mobile时代,然后包括我们不停地收集用户数据和画像,不停地真实,甚至可能今天由于CPU和CMOS传感技术的成熟,能不能给我们带来更好的人工智能。人工智能的第一步就是数据,什么样的数据能够真实并且结构化做的最好,能够被AI的algorithm用掉,所以整个的这个过程下来呢,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在寒冬季节里面最适合思考的。从我个人的经历上来讲,08年、09年、10年这三年,包括11年,投出去的案子都是我人生之中从收益率来讲是非常高的,已经有好几个都至少是个“home run deal”,其实我觉得寒冬是最棒的季节,就是“stay warm”。
Q8. Linda您觉得自己跟其他投资人比最大的优势和长板是什么?是如何建立和培养的?
我觉得我自己有两个比较大的优势:一个是我总能看见别人比我强,小的时候我没意识到这是个优点,我总觉得这个同学比我写字写的漂亮,那么我要看看他的作业和笔画架构。后来长大了发现,实际上这也算是一种优点。比如说我其实认识Helen十几年,我觉得她人身上有很多优点,事实上还帮她总结过,因为我觉得Helen的那个环境是在更大的平台上,而且她有相对来讲比较多的男性合伙人,这些东西都是我能够在别人的身上看到的。再比如说Jenny和今日资本的Kathy/徐新。因为在行业里时间够久,所以我认识的人也挺多的,所以我总是能觉得在别人身上看到一些特别的闪亮点,而且我自己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我觉得我找的她们身上的长处还都挺准的,因为我觉得当我用了的时候觉得有收益、在我的投资项目或者我的基金上面是看得到效果的,这种学习是明显的提高了一些东西。
还有一个点呢,我觉得算是优点的,这个优点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之前我也没发现。我是大概在五六年前就是开始决定减肥,因为之前算是一个圆滚滚的柔软的胖子,我大概在这个过程之中花了一年的时间瘦身下去了大概40多斤,到今天为止的五六年后,我仍然保持着瘦身以后的一个结果。可能很多人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会竖大拇指说:你好有毅力。但事实上在这个过程之中是反反复复的,我觉得其实当我说有毅力,并不是一下子把一个事情就做成了,那一年确实也不容易,也挺有毅力的,但是我觉得最主要的是我在这个过程之中不停的找一个方法,因为其实很多事情,如果你做对了的话就不痛苦。比如说减肥这件事情,其实我并没有挨饿,也并没有极大剂量的去运动,那么我还是不停的去研究并找到了一个方法,再辅以一定的意志品质。当然对自己的自律是很重要的一个点,那么我觉得可能这两个事情跟做投资都是有关系的,我其实把自己这两个特点(其实不一定是优点,有的时候它只是一个特点,它在特定的环境之下会表现为优点,它在另外一些环境有可能是缺点)跟投资之间的关联有两个:
第一点,看到别人的优点,学会谦虚,会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那么这个在投资里面最重要的是我以前对自己有个要求:就是每五年要学会让自己清零。因为每年都让自己清零,这件事情可能对人性挑战有点大,但是每五年忘记自己之前所有做的好的东西,然后重新开始、重新去学,然后让自己和公司里面共事伙伴和分析师一样去平和的去以崭新的眼光去看待整个行业、新的模式、产业方向和产品。
第二点呢,就是对合伙人,Portfolio、 CEO和、Team有足够的坚毅、耐心和宽容。我觉得我可能不是一个很聪明的、能够在短期之内把一个问题解决的人,但是我很擅长于把一个问题拉在更长的“time frame” 里面去解决它
Q9. 对新生代VC,您建议大家最该积累哪方面的基本功?
我就结合一些女生的特点和我的观察,对这些刚刚入行三五年之内的小伙伴们来说一下我的一些建议吧。第一呢,就是不冒进,因为我觉得可能在这个行业里面,从2000年前后一直到现在也将近有20年左右的时间了,很多成名的案例,不能说一夜暴富吧,但是小伙伴有很多这种好的成功案例可以去参考,那么这时候可能心态是不平和的,希望自己能够踏上某一趟高速列车行驶到那个点,我觉得这种想法实际上是要被端正一下的。
另外一个呢,就是刚好相反的,在女性投资人身上比较明显,尤其是可能在面临要不要结婚,要不要生孩子,甚至已经有了小朋友之后,我们怎么去经营自己的事业。可能她会比较畏缩,她会在有一些该lean in的地方没有lean in。这两种方式都是我现在观察到比较不好的,那么在其中都可以,因为这个这是一个特别长期的游戏。
我记得大概七八年前,考夫曼的CEO来中国面试我的时候,他问了一个问题:“55岁的时候,Linda你希望这个投资圈是怎么来评价你的?”那个时候儿,我大概30岁,第一次有人来问我这个问题,就是说当我银发苍苍的时候,这个行业是怎么来评价我。我记得当时的回复是:“我可能没有这辈子投出过最棒的“独角兽”,但是我可能投资过的所有的公司,一般情况下,我投出去的钱是一个体面的回报,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然后他们都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我的稳固的投资记录。”我其实觉得呢,在这个“游戏”里面投出“独角兽”其实是需要一些运气,这种运气或许是有一些独特的眼光的,但是我不确信是不是能够通过后天锻炼出来。但是我所想要达成的这种目标,我个人觉得是可以通过实践获得的,不管我们天姿如何,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很勤奋,假以时日的话,想达到这样的一个目标,在VC界是可以达到的是不难的。如果说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再有一些运气(运气总会来),那么我觉得在这样的一个目标指导下,事实上新生代的VC其实应该把整个“游戏”拉得更长,因为可能由于这种行业的饱和,然后行业从业人员的增多,那么可能原来五年、七年成就的一些事情,现在可能要翻倍这个时间段。那么耐心就显得格外重要,慢慢积累的话,其实我觉得最终是可以到达那里的,没有必要寄希望功成于一时。
Q10. 平时日常哪些行为能够提高作为投资人的敏锐度和判断力呢?
这个问题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因为以前我思考过另外一个事,就是人家都说一定要问出“smart” 问题,你能不能对这个事情有了解,尤其是投资人。实际上来了一个交易之后,不同的几组人去问不同的问题,他们可能最后对这个交易的判断是不同的。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交易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就轻易轻而易举的就pass掉了,而有些人就抓住了这个机会;或者说有些时候就是大家都挤的案子,如果大家再过个三五年去看的话,发现很多人“挤进来”的东西未必是好的,这些现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怎么去很好的“Cross hurdle”。
其实我后来想明白了,我问不出很“smart”的问题,我其实唯一能做的就是“be stupid“,我就待在一个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状态之中。因为作为投资人每天接触的东西太多了,可能我们高峰的时候一年要看到一两千个案子,在这个过程之中,不可能所有东西都知道。但是随着我们对自己的这种很忠诚的态度,会逐渐地练就一些对行业的理解,这种理解会最终产生在我们投资和交易合作接下来的过程之中,也就是我觉得刚才这个问题讲的就最终希望每个人都希望达到一个很敏锐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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