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SETI成功了呢？作为一个智慧物种，我们是否坦然的接受之后发生的一切变化？
——迈克尔•卡罗尔，2016年

美国科幻艺术家凯莉•弗里亚斯（Kelly Freas）为弗雷德里克•布朗（Frederic Brown）的经典之作《火星人回家》（Martians Go Home，1954年）创作的插图，似乎画的是一个火星人正困惑不解，人类为何对外星人如此痴迷。
一旦传出发现外星生命的消息，全世界就会一片恐慌？这种想法未免显得有些天真可笑。现在，大多数人仅仅把外星生命存在的可能性视作理所当然。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多达2/3的美国人都相信有外星人存在，这一点简直不足为奇——毕竟经过了科幻小说和科幻电影上百年的洗礼，以及几十年来的各种科学发现，例如存在着成千上万颗其他行星，正环绕着其他恒星运行。
在科幻小说中，还有一种亚体裁，专门讲述“第一次接触”类故事，这也是《星际迷航》电影的副标题。在1996年的影片《独立日》和《火星人玩转地球》（Mars Attacks!）中，还有群众满怀热情地欢迎外星访客的出现——虽然从情节上来看，这样做未免有点为时过早。
可能是出于这些原因，同样的民意调查显示，那些相信外星人存在的人当中，有大部分都表示，如果外星生命的存在得到证实，他们的反应会是“兴奋和期待”。调查对象中，80%的人认为，具有智慧的外星人在生理和技术上会比人类更为先进，还有90%的受访者表示，人类应该回复任何可能会从外太空收到的消息。
这些想法似乎不受政治观点的左右，无论是保守派还是自由派人士，都对此表示认同。超过一半的无神论者认为外星生命存在，而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基督徒相信这一点。一些人认为，与外星人的第一次接触可能确实带有宗教色彩。第一批降临地球的外星人说不定就是传教士，来这里是为了以他们自己的神的名义给人类施行洗礼。
科学家则倾向于略加深入地研究与外星人接触的问题。2016年，《英国皇家学会自然科学会报》（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举办了一次关于这一主题的论坛。约翰•扎内奇（John Zarnecki）教授和马丁•多米尼克博士（Dr. Martin Dominik）提出了关于外星人和人类会面的国际协议问题，并表示联合国和平利用外层空间员会（Committeeon the Peaceful Uses of Outer Space，下文简称CPUOS）已经拟定了这样一种不具约束力的协议。该员会成立于1959年，目的是促进外太空发生的引发国际关注的事件得到顺利解决，包括可能会导致全球性影响的自然灾害，例如小行星撞击。由于人类和外星人之间的交流同样可能影响到世界各地的人们，所以像CPUOS这样的国际政治机构非常适合对第一次接触加以监督，并控制其对社会产生的影响。
出于同样的原因，扎内奇和多米尼克猜测，第一次接触并不会引发全世界范围的恐惧和惊慌，至少在没有明显风险的情况下不会如此——比如说飞碟用激光让纽约蒸发之类。他们认为，恐慌场景只不过是传统外星人接触神话中的一部分，但其实没有真正的理由让大家认为会发生这种情况。

很可能是受到冷战时期恐惧的刺激，20世纪50年代，不明飞行物和外星人在相当程度上都与对地球的恶意入侵有关。图为在华盛顿特区上空盘旋的三只飞碟 ，这部电影被恰如其分地命名为《飞碟入侵地球》（1956年）。
但是一旦进行了第一次接触，接下来又会如何呢？可能会出现人类和外星人面对面站着的情况（如果外星人确实能站着，以及如果他们有脸的话），但是他们互相说些什么呢？这就是现代“外星语言学”的主题——我们如何与外星种族进行交流？我们能够进行交流吗？少数好莱坞电影触及了这一主题：《第三保持警惕。他们援引了地球本身的发展史，每类接触》、《超时空接触》（Contact，1997年）、当更为“先进”的文化与相对落后的文化发生《深渊》，以及最近的《降临》（Arrival，2016年）。
如同许多研究过这个问题的科学家一样，这些电影假设，人类与外星人之间的交流差不多就是个解码问题。就像一个挪威人要与一个塔希提人见面，而两个人谁都不会讲对方的语言一样，两个有智慧的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开始交流想法和观点。
然而，很有可能的是，外星种族与我们差异极大，以至于根本不可能进行交流。用卡尔•萨根的话来说，彻头彻尾的外星种族可能根本无法分辨出人类和菊花之间的区别。
在CPUOS论坛上，部分科学家认为，人类该为应付最坏的情况做准备，为第一次接触做准备，正如人们可能会为小行星撞击做准备那样。英国古生物学家西蒙•康威•莫里斯（Simon Conway Morris）教授认为，地球上生命的进化历程——尤其是不遗余力对物种存续的不懈追求——可能会在宇宙的某些地方重现。此外，这种求生的本能可能正是驱使一个物种进入太空的原因，也正是由于这一原因，驱使他们对类似我们这样具备各种自然资源的异星进行探索——也可能是剥削。
虽然看起来似乎大多数人都对外星生命的发现表示欢迎，并且也认为不会对自身的信仰和福祉构成任何威胁，但也有像莫里斯教授这样的人敦促人们保持警惕。他们援引了地球本身的发展史，每当更为“先进”的文化与相对落后的文化发生接触时，曾经过什么样的情况。一个经典的例子（但绝非孤例），是西班牙在16世纪中叶发现了印加帝国。当地的土著人民遭受了奴役，被迫改基督教。凡是不肯就范的人都被处死。外来的疾病导致人口锐减，印加人的城市遭到摧毁，取而代之的是由西班牙征服者建造起来的新城，他们原有的语言和文化则被系统地消灭了。
在此基础上，赫伯特•乔治•威尔斯更进一步地认为，外星人可能对人类完全漠不关心，以至于会理所当然地把我们彻底消灭，就像人类前往某座岛屿定居之前，可能会消灭岛上带来不便的害虫那样。他们可能极为先进，以致无法将我们与藻类和细菌区分开来。
因此，在期盼外星人和人类之间发生第一次接触时，或许停下来审慎地思考一下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才是明智之举。

外星人是救世主还是征服者？这幅图出自维吉尔•芬莱（Virgil Finlay）之手，绘于1950年，他是美国科幻艺术的大师之一。这幅图似乎对这个问题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张照片既令人着迷，又具有奇特的威胁感。
本文经授权摘自北京联合出版公司·未读探索家出版的《外星生命简史》（2018年10月，[美]罗恩·米勒/著，罗妍莉/译）。点击阅读原文购买《外星生命简史》。
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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