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在《围城》里说过:

“婚姻是一座围城,
城外的人想进去,
城里的人想出来。”
异国他乡更是如此。

那些充满勇气在底层挣扎的人们,
我去跟他们聊了聊天。
逐渐衰落的华埠
美国地方很大,但是最适合人们居住的地方,就是既无盛夏也无严冬的洛杉矶了。
令人舒服的温度,也不用什么空调暖气。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百年以前就渐渐的有华人移居洛杉矶,慢慢的形成了一个被称为‘华埠’的去处。
雕龙巨匾、路边中餐馆里漫出来的油烟气味,这显然是中国人的世界。
但是这里似乎没有大家所期待的繁荣。街道冷清,只有零散几个游人和坐在路边小凳子上晒太阳的老人家。在午饭时进入一间潮州餐馆,只有两位客人,还有一个看不出多大,只看得出上了年纪的跑堂老人。
“这里的唐人街衰落了。因为太多的中国人到这里。”老人家说。从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起,大陆华人一窝蜂涌入洛杉矶,把当地华人的原有秩序打乱,这一片小小的华埠,哪容得下那么多人?
于是华人社区开始向洛杉矶市区以东的方向扩展。她说我可以到蒙特利公园看看,那里华人最集中。“还可以到罗兰岗和钻石吧看看。那里有很多豪宅。我在那里当过保姆。好有钱的。是大陆的一个贪官。听说后来被抓了。”
美国式蜗居
打算在蒙特利公园呆几天,就要找个经济点的地方落脚。选了一间自称不错的家庭旅馆,把房间定了下来。
蒙特利的丁胖子广场是地地道道的华人天下。餐馆、商店、就连银行和邮局,主要也是使用汉语的。满街的华人,一片繁华景象。尤其是饭店,几乎每个餐馆都满座,需要排队才有位子。
晚上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别墅,生锈的铁大门和简陋的铁栅栏,草坪上没有一丝草皮,看着就很不舒服。
老板是个天津人,满脸的笑看起来很热情,因为房客已经休息所以压低着嗓音和我说,抱歉今天住的人多,不能安排大房间,但有小间的,凑合住一晚上明天就可以换了,我没有反对,开了一间房。
确实是很小的房间,放了张床,把行李放进去之后,转身都有点挤。本来应该是一间小卧室,主人又在中间加了石膏板一分为二,变为两个单间。
没有粉刷、装饰,石膏板的尺寸也没有到达房顶,上面约30公分的部分还是空着的,看着不像旅馆,比较像粗糙的工棚房。
隔壁房客的鼻息听得很清楚,还能嗅到打工仔特有的汗臭味。我的床上有若干个扁扁的臭虫爬来爬去,还有巨大的蟑螂出来觅食,被人惊动就立刻仓皇逃窜。
睡了一晚,新的一天开始了。房客们陆续起床、去卫生间洗漱洗澡、吃早饭。我没有数清这里一共多少人,但凭着直觉,不会少于三十几个!
这栋房子充其量也就百多平方,居然容纳这么多的房客!难怪会有臭虫和蟑螂!人这么多,卫生状况能不成为问题吗?我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令人窒息,但不单单是因为蜗居的缘故。
落魄画家的生活
这种家庭旅馆其实是非法的,因为他们没有营业执照,也没有人可以监督。但这是华人区,无人举报呀,所以他们才能这样好的生存。在这里我结识了湖南来的画家老白,50多岁,和齐白石同乡的。他只租了走廊里的一个铺位,8美金一天。
他说他从小就会作画、纂刻、设计,还对易经研究不浅。
他走的是政治庇护的路子。
美国政府对难民关照很少,让他们自食其力,包括食宿,医疗,等等(在欧洲很多国家,难民身份一旦批准,有吃有喝有房,看病也免费。在北欧等富裕国家,拿难民费还能养起车呢)。
申请难民的人,还有已经被批准难民身份的人,都需要打工煳口,所以就需要有个安身的地方。华人家庭旅馆提供的恰恰是这种服务。在洛杉矶,这样的地方不少,美国其他地方也很多。条件虽差一些,但便宜实惠,具有中国特色。
老白不是每天做工,因为体力不行,隔三四天就休息一天。在监狱时落下关节痛的毛病,到美国略微好了一些。
但干活太多就受不了。他给一位装修房屋的老板,很脏很累,劳保条件很不好。如他讲:“真他妈的回到旧社会。我这腰,总疼。”那天,我和老白又一次喝红酒。那酒是美国的干红,颜色像血。
忽然,一只臭虫叮了老白,来不及逃掉,被他打死,也流出鲜红的血。老白喝多了一点,醉意朦胧地说:“餐馆老板吸我的血,旅馆老板吸我的血,律师吸我的血,臭虫也吸我的血!他妈的!”
来自长沙的同乡阿娇
洛杉矶有很多的工作介绍所,在洛杉矶这种地方,狼多肉少的,即使是工资很低的工作照样有人抢着做。主要是餐馆、装修什么的,还有按摩。
过了几天,隔壁来了一位典型的东方美女,肤白、苗条又清秀,而且居然和老白是同乡。老白称美女叫阿娇。美女称老白叫白总。他们都很高兴。不过,当我问到他俩是怎么相识的时候,阿娇略显尴尬。老白赶紧把话头接过去说:“阿娇在我们公司上过班的。”
接下来老白带她去找律师,也是为了编故事寻求政治庇护的事。等事情搞定了,阿娇就去找工做,运气很好,没几天就有人答应她到一家月子中心打杂。
这种月子中心专门接待大陆的客户,从办签证到生产、月子护理再到返回国内,服务是一条龙的,这一趟下来至少几十万人民币。其实这个也是非法的。可是做没几天,她突然接到电话,让她去结算工资到别的地方试试吧。后面的十几天,又去别的餐馆试工,可是都说她不是干这种活的料。老白为了阿娇的事,比自己的事情都着急。
那个周末,老白总算等到朋友的答复,说让阿娇到外地的按摩店去试试,在犹他州,离洛杉矶几百公里,华人很少找工人难,才答应让阿娇去试试看。朋友还嘱咐了,先让阿娇学几个简单按摩手法,过去后要说自己又按摩经验。于是我们几个和老白都成了她的练手对象。周一她就去了犹他州,周三给老白打电话回来报了平安,还说那儿很好,工资和小费都不错。
不曾想,到了周末的时候,阿娇一脸伤感的回来,把行李一丢就爬在床铺上一直哭,眼睛好像有个烂桃子。有人传说她肯定是在按摩店被人强暴了,不然怎么会那么伤心难过?
老白不信这话,问了她,才知道这可笑的故事。她为一个美国老太太做推拿时手劲太大,老太太又有骨质疏松,被她一使劲,胫骨居然折了!老板赶她走,说她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她没敢索要工资就回来了。
后来的几天,阿娇好像换了新的工作。每天中午时分,会有一辆白色的丰田车来接她上车,到了半夜、有时候是天亮才会送回来。阿娇再也没和我们说过她的工作,但大家言辞间总是猜测颇多。
美国并不是一个社区泛滥的世界,在许多地方,法律是禁止卖淫的。
这里看不到巴黎红磨坊的站街女郎,也没有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但是华人色青业的洛杉矶是重要的消费场所,对某些人来说也是必要的就业场所。
暗娼在洛杉矶倒是非常普遍,打开洛杉矶的华人报纸,总是会有这种广告,没有赤裸裸的挑逗性语言,却让人一眼看出这是什么:东方佳丽、日夜到府、包君满意等。
那天,有一位房客去找小姐,没想到恰恰遇上阿娇。俩于是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终于被揭开,阿娇自此没有再回来。
在国外的路程也不总是一帆风顺,出国也不都是大家所想象的那么美好。总是各有各的出国理由,总是有着想要留下来的借口。
在这个国界里,看似周遭嘈杂,各色人等,泥沙俱下,本质上还是你一个人的世界,不管是留学还是移民。
在薄情的这座城市里,多情的活着之人越多,这个城市也许就会更加温暖和可爱吧。
很高兴 · 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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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西西莉亚     留学生最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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