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微信群,里面是我的一群弱智朋友们,忘了是哪天,其中一个弱智发了一张图,并配文:“快看!直播死妈!”
我心说直播死妈是怎么播?点开一看,是这么一张图:
短短十二个字,组合了哭泣表情和心碎图案,精心挑选了一段优美的BGM,等一切准备好了,开始对着镜头哭。
很快,效仿学习的小朋友们就出现了:
这位小朋友挑选的音乐更加忧伤,值得加分的是,她还给自己挑选了一款滤镜。
“妈妈火化了,求求你们给我一万个赞可以吗?”
我来给大家翻译一下这段话:
“妈妈火化了,给我一万赞,我妈妈就能复活。”
而如果要获得更多点赞,我觉得应该这么说:
“我的妈妈火化了,给我一亿个赞,我妈妈不光能复活,还能变成铠甲勇士,到时候打爆不点赞的狗头。”
你可能觉得我说的有点过了,嘿嘿不好意思,我对傻逼没克制力。
还有不少诸如此类亲人去世的讯息,不光是在抖音,实际上,朋友圈也有不少。
为尊重死者和神经病患,我给他们都打了马赛克。
原图上,那位去世的老人嘴巴张得很大,眼睛都还没闭上,最后视线的地方是她孙女。
而她孙女正忙着对镜头微笑,这张照片还用了美颜和猫道具,斜着身子,似乎还找了许多个角度——想象一下,有一天你要死了,你的孩子们拿着手机站在你床边,打扮美美的,等你死完要合影发朋友圈或者抖音,有些为了流量而生的脑残选手可能还开个直播。
“哈喽大家好,今天爷爷死啦,王哥刷个火箭吧。”
山海不可平,直播不能停。
亲人心连情,出殡走队形。
我见过最可怖的一张截图,也是一条朋友圈,简简单单,是一具尸体,对,就是那么一具男人的尸体躺在棺材里。
配文内容是:舅公一路走好。
我很难形容看到那张截图的第一情绪,我这辈子也没想到会在朋友圈看见别人晒自家亲戚的尸体,连同火葬、入坟、连续几天同步发放,空间微博同步直播。
我一度认为这些小朋友是想在线上办一场葬礼,甚至号召网友们进行云哭丧。
说得难听点,这群无知愚蠢的孩子们把亲人的亡灵拉出来在网上游街示众,而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丁点社交关注,在他们的眼里,亲人的死亡是可以用来走队形、用来展现自我价值的一种社交资本。
网络软件上的他们,呈现出一种诡异且病态的形状,如野草般疯狂蔓延,生长。
最终进入我们眼前的,就是这幅乱象。
你没看错,就像80后针对90后的那段时期一样,我就是在针对00后,当然,不是所有。
作为一个标准式的90后非主流少年,我当时也挨过骂,我也曾留着厚重杀马特发型拉链裤在街头风起云涌,浪迹在各大网站留下伤感文字,正面硬刚跟我隔空对喷的80后们,我说我草你妈,你以为你们年龄大点就牛逼了吗,世界是属于我们90后的,你妈逼。
后来我长大了,我也就懂了,这是一种循环,一代骂一代,一方面是羡慕人家年龄小而产生的恶意,还一方面是年轻时候的我是真的脑残,我理解,谁没当过傻逼呢?
所以我把世界拱手让给00后,结果00后说去你妈的,老子要的是宇宙。
若正如80后所说,90后是垮掉的一代的话,那么00后已经是坍塌成一座废墟了。
早孕、炫富、大尺度表演、生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连成年人做起来都要犹豫三分的事情,一些个00后已经熟练度满格了。
而社会的管束也同步发生着,可目前看来,没有什么作用和起色。
快手上还在出现新的未成年怀孕少女,抖音上的无下限的小学生数不胜数。
而我们的管束,只是禁止未成年人使用和删除违规视频。
该发生的还在不停发生,只是这次我们看不见了,我们看不见了,就以为没有了。
他们跟谁学的?
是我们。
我们正在变得浮躁,整个社会都在变得浮躁。
我们创造的这个网络环境里充斥了太多不同的价值观,有人写鸡汤,有人吃蝌蚪,有人拍博学视频,有人搞色情直播,有人当个文学家,有人为了流量什么都敢做。
我们和他们对每件事情的认知都是不同的。
抖音上有人上传了缅怀革命人物的视频,我们的认知是R.I.P,而他们则会认为死亡是会被关注的,于是他们将亲人去世的内容发到网络,博取同情。
快手有人生吃蛤蟆,我们的认知是这个人有病,我们不会做同样的事。而他们则会认为,原来吃蛤蟆会被这么多人看,会被这么多人说“牛逼”,于是他们也学了起来。
直播有人脱衣做爱,我们的认知是吃瓜或也打个飞机,我们不愿意把生殖器暴露给这个世界,而他们则会认为,原来这样可以赚到钱,还很容易。
微博有人晒纹身照片,确实很酷很好看,但那是成年人所拥有自主审美后的选择,而他们则会认为,真狂野啊真牛逼我也要纹。
现在了解这个世界只需要一部手机,一张可以连通网络的卡。
只要拥有一部手机,你可以踏入任何你想了解的领域,被任何人影响,你可以看到所有三观极歪的键盘侠,上任何网站都有可能弹出色情窗口,每个角落里都藏着无数商机,成千上万的信息不分轻重地往大脑里面猛砸。
他们的城池还没建起防御,就已经被砸成废墟了。
而为了流量已经近乎疯癫的成年人,还在互联网里寻找着下一个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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