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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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3座奥斯卡小金人的华裔导演李安，曾拍过一部知名度不高却十分“惊悚”的电影。
在这部名为《冰风暴》的影片中，他小心勾勒出中产阶级美国夫妇参与“换妻”的人生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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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产阶级”常常会给人这样的印象——有车有房，夫妻和睦，孩子聪慧。可李安却用颇具讽刺意味的手法，揭开了这背后的虚伪与迷惘。
电影中的本与埃琳娜是一对“老夫老妻”，为了找回激情，本却选择与邻居太太珍妮偷情。
《冰风暴》剧照
在一个风暴降临的夜晚，彼此之间早已麻木的本与埃琳娜去参加了一个“换妻派对”。酒会结束后，夫妻们可以自由交换伴侣，共度良宵。
“换妻”的方式很简单，男人们将车钥匙放在一起，女人们来抽签，抽到谁的钥匙，就跟谁回去。在表面上歌舞升平、祥和欢乐的气氛之下，却是若干个中产家庭在暗中分崩离析……
《冰风暴》剧照
有句话说得好，“艺术源于生活”，电影中展现的“换妻派对”，在现实生活中并非无迹可寻。
而对于美国的已婚家庭来讲，这种“换妻”的行为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字——“开放式关系”。
美国密歇根大学社会关系学博士Terri Conley在调查中发现，5%的美国人正处于一段“开放式关系”中，有16%的女性和31%的男性表示愿意尝试。这个数字，还在缓慢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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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女女在“夫妻”的名义下，各自寻找新的性伴侣甚至参与“换妻”，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而且，这样的现象，并不仅仅局限于美国。
当道德边界逐渐模糊，当人性欲望占了上风，所谓“换妻”，究竟是“开放”还是“沉沦”？卷入其中形形色色的个体，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我们约定，要告诉对方所有细节”
31岁的美国主妇Kate，已参与“换妻”活动6年。如今，Kate会用一个词来形容夫妻关系：
“十分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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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ate心中，保持“开放式关系”并非上不了台面的丑事，她和丈夫多次光顾换妻俱乐部，结束后并未影响双方感情，反而带来了新意。
Kate说，她和丈夫制定了一张详细“清单”，规定了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可以各自寻找性伴侣，以及完事后如何处理。这样做也是为了保证夫妻俩与他人的关系仅限于肉体。
“我们还彼此约定，要与对方分享上床时的细节，这会让枯燥的夫妻生活增添许多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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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岁的Sophie与22岁的男友Ned自从交往以来，就约定要实行“开放式关系”，他们可以有各自的性伴侣，也可以共同参与“换妻派对”。
和Kate一样，Sophie认为这样做不是为了摧毁一段感情，而是让感情更加“保鲜”。在遇到一个新的性伴侣时，只需向对方报备即可。
她还决定，即便结婚生子，也会将这种状态保持下去，
“这是我的自由，也给我带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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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e和Sophie的做法在持有传统观念的人看来，无异于一种“离经叛道”的病态。可对于认同的人来说，却是他们司空见惯的常态。
在这些人看来，长时间相处的情侣迟早会被琐事消磨掉所有激情，与其两个人终日活在痛苦中，还不如给自己和对方一个宣泄的“出路”。
在相爱的状态下，找寻生理方面的刺激。这不会影响原本的伴侣关系，却能实现自我满足。
美国最早的换妻俱乐部的创始人Larry
认为“换妻”在本质上不会影响夫妻关系
只是“性”与“爱”分离的一种表现
（图片来源于纪录片《美国换妻》）
如今在美国，有多少对伴侣正处于这种“开放式关系”中，我们很难找到确切的统计数据。只是从零碎的报道中我们可以看到，迎合这个群体需要的“俱乐部”，正发展得如火如荼：
全美有超过500个“换妻俱乐部”；
有些大型的换妻俱乐部甚至会包下一整座大饭店，让多达4000人举行换妻派对；
如今参与换妻活动的人士，多为30岁至40岁、有稳定工作和收入的中产阶级夫妇……
认同换妻并参与其中的人一直存在，他们或高调或隐蔽地生活在人们周围，每当政府部门突然“端掉”某个换妻俱乐部的“窝点”时，人们才惊觉——原来“换妻”，可以离我们这么近。
阿灵顿市政府曾查处一座常年举办“换妻派对”的豪宅
据报道，有些派对的宾客高达200人
最终在不堪其扰的邻居的连番投诉下而被关停
（图片来源于《Daily Mail》）
无数Kate、Sophie及她们的伴侣沉迷于开放式的情爱关系，或许会成为“换妻俱乐部”的常客。对于他们来说，交换意味着自由与快乐。
可不理解他们的人就是不理解，在批判和嘲讽中，那道无形的分界线，也许比举办换妻派对的豪宅与普通民居之间的围墙，更为坚固。
那个组织换妻俱乐部的中国副教授
“换妻”，这个最早出现在上世纪70年代美国的现象，曾在个性叛逆、长发披肩的“嬉皮士”夫妻中流行。如今，它已蔓延到世界各地。
无论你对此持有怎样的态度，你都不得不承认，它的触角，远比我们想象中伸得更远。
在网上随手一搜，全球的各个角落，都有可能找到“换妻”事件及其俱乐部被爆料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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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有着400多年历史的古建筑被改造成“换妻俱乐部”，专门迎合中产夫妇的旅游与交换需求；在台湾地区，最大的换妻俱乐部“金锁匙联谊社”已有30年历史，并成为合法纳税的“公司”；在日本，“已婚者联谊会”还发展为一种“文化”，日益渗透进日常生活……
日本的“已婚者联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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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中国境内，最能展现换妻现象冰山一角的事件，大概就是2009年的“马尧海换妻案”。
这个案子在当时引发了热议，而它最大的特殊性，就在于其组织者是南京某高校的副教授。
2009年南京换妻案当事人马尧海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2009年8月17日，南京市秦淮公安分局在一快捷酒店的房间内抓获了5名正在参与换妻活动的男男女女，随后又陆续牵扯出17人。
在这22人中，不乏有稳定职业和圆满家庭的夫妇，最让人感到震惊的是活动组织者马尧海，他已过半百之年，还是大学副教授。
2009年南京换妻案当事人马尧海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据报道，马尧海从2002年第2次离婚后就一直单身，但身边从不缺乏女伴。在了解到海外盛行的“换妻”风潮后，就通过自己组建QQ群的方式，联络到若干对有意于“换妻”的伴侣。
事发之后，南京市秦淮区法院对马尧海等人组织并参与换妻活动的案件进行了不公开审理，最终马尧海被从重处罚，获刑3年6个月。
2009年南京换妻案当事人马尧海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对于这样的结果，马尧海并不服气。他坚信夫妻保持开放式关系并参与“换妻”活动，本是一种个人自由，
“每个人都有权选择生活方式，不能因为别人看不惯，就定义它为犯罪”。
而且马尧海觉得，参与换妻活动要比夫妻双方出轨或搞外遇高尚许多，
“我们这个活动很真实，参加活动的夫妻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搞第三者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不如我们。”
2009年南京换妻案当事人马尧海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对此，著名性学家李银河也进行了声援。
李银河认为，换偶活动是极少数人喜爱的性活动，它是公民的权利与自由，没伤害任何人。
而且她提出，在夫妻双方知情并认同的情况下，保持这种开放式的关系是合情合理的；只有其中一方被刻意隐瞒，这种做法才是有错。
著名性学家李银河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其实早在马尧海事件之前，2006年爆出的“换偶女警”苏静就已经引发了一些争议。这个在陕西担任警官的女子，因与丈夫共同开设“换妻”网站而饱受批评，最终被所在警局辞退。
随后苏静曾主动接受凤凰网的采访，坚称自己与丈夫的做法没错，只是换妻作为一种较为先进开放的性观念，“始终无法被中国人接受”。
曾在陕西省礼泉县担任女警官的苏静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而在马尧海事件之后，另一位北大副教授余万里也因发表过相关的“换妻”言论而上过热搜。
当时，余万里曾因与一名新加坡留学生保持暧昧关系而被北大严肃处理。据该名女留学生的爆料，自己遭到了余教授的性侵，但在不得不与之“交往”的过程中，余教授就多次提出要带自己去“换妻俱乐部”，似乎是那里的熟客。
北大副教授余万里
（图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作者所有）
在中国，“换妻”这种开放式关系似乎也正以隐秘的姿态渗透进生活。但由于极易触到“聚众淫乱罪”的边界，和美国等西方国家相比，它尚未发展得那么“高调”，亦未被广泛接受。
只是，这种由人性欲望催生的现象，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蛰伏，哪里，都无法例外。
换妻 = 中产阶级的游戏？
无论是较为开放的美国，还是相对保守的中国，每当有“换妻”事件爆出，我们总是不难发现——参与其中的大多都是中产阶级夫妇。
“换妻”，少见于挣扎于温饱线的底层民众，顶层富豪混迹其中的故事亦不多见，反而是有一定社会地位、有稳定收入、家庭看似美满和谐的中产阶级，最常在换妻的新闻中出现。
究竟从何时开始，这竟成了中产的“游戏”呢？
在反映“换妻”的中国电视剧《别和陌生人跳舞》中
参与“换妻俱乐部”的夫妇一个是医生，一个是主持人
来自于一个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衣食无忧
（图片来源于《别和陌生人跳舞》剧照）
对于这种惹人注目的特殊现象，凤凰新闻客户端主笔龙舟曾做过这样的分析——
对于底层家庭来说，由于需要整天忙于生计，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高层家庭虽然没有生计的担忧，但因为他们经常需要出现在公众面前，所以被曝光的风险也就会高出很多，这反而让他们很难参与。
相比较而言，没有那么多生计担忧、也没有那么高曝光风险的普通中产，往往会成为“换妻”活动的主力军。而且这些人大多接受过良好教育，对新生事物秉持开放态度；对于性与爱方面的全新观念，也比普通人更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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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作为社会支柱的中产阶级，日益现身于“换妻”活动，将开放式关系作为情感生活的日常，这究竟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沉沦”？
对于这个议题，各人都会有各人的看法，支持者深信自由人权，反对者则痛斥道德沦丧。
你身边那个表面一切如常的朋友，也许私底下就是开放式关系的践行者。而对于它的未来与后果，我们谁也无法预测。但正如一位网友所说：
“我尊重别人的选择，但自己无法接受。”
当然我们也有理由相信，有些阴暗面一旦开闸，很可能覆水难收，走向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因为人性无比脆弱，也最不容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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