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叔本华曾说过一句话:闲暇乃是生活之花。换言之,当人的生活变得紧锣密鼓,每天都在为了糊口而重复同一件事,那样的生活简直如同贫瘠的荒漠。倘若真的能满足于糊口,那倒也罢了。问题是,当不少人每天起早贪黑,甚至不能满足日常生活需求。也就是说,人们的生活已经完全退化为“生存”,几乎与牲畜在同一个层次上。


一个有劳动能力的成人,本质都是在为自己工作。为自己创造生存的资源,为自己提供幸福生活的条件(当然,养育未成年的子女也是必须的考虑)。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中,我们的生产价值换取的财富,除了用于公共生活之费用外,其余的价值都属于个人所有。至于每个人每个行业为公共生活支出的具体比例或额度,是由大部分人一起协商确定,并签约才可付诸执行。
如果我们把自己的财富支出于公共生活的过程中既没有协商签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支出了多少,且无权知道自己拿了多少,那么此事必然存在问题。这种境遇,无疑是人性之恶在作怪。也就是说,有人以凌驾于个人之上的力量,在攫取个人的劳动成果。
当我们发现这个问题,考虑去解决问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无资格过问自己支出于公共生活的财富。如果我们坚持要搞清楚,就更会发现,那种力量将对我施以不可预料的威胁甚至让我们消失。换句话说,这只不过是一种不择手段的劫掠而已。
在这种把生活阉割成生存的境遇中,我们如果想通过努力工作,把生存改变成“生活”,是无济于事的。因为那种以人性之恶豢养的欲壑,不断在膨胀。它们可以吞噬无限的个人财富。它们在用这些财富挥霍、纵欲的同时,更会用这些财富资源饲养鹰犬,撕咬任何不屈服于它们的人。
这种境遇的持续,会将人变成三类:第一类人,为了生存,完全忘记人类的生活,基本与禽兽的生存无异;第二类人,为了生存与劫掠他们的东西沆瀣一气,当然,此类人与禽兽相比,更多是奸诈和残酷;第三类人,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基本停止工作,尽可能放弃一切创造和消费。
兴许那些为了生存而奋斗的人,在害人害己,维持荒诞处境的同时,有了一些闲暇时间。因此,他们对自己的处境感到自以为是的“幸福”。他们吃饭、造粪、交配、繁殖——看起来只不过比动物在相同程序上多了一点儿花样。但是,以人类的文明测量他们的心智,只能以“无知、愚蠢”去定位。塞涅卡说:无知者的闲暇莫过于死亡,等于生存的坟墓。以此总结他们的处境,再准确不过了。
我们既然是人,我们就要有人的生活。我们没有遇到生活,我们就要寻找生活。如果我们放弃寻找生活的勇气和信心,那就只能在疯狂的生存中,满足肉体的动物性需求。即便满足了需求,我们也不过是一座坟墓罢了!
我觉得,要逃离此等生存的坟墓,对我而言,最要紧的就是自己罢了自己的工。这是几乎是唯一正常的工作,也是寻找生活——生命的一个最显眼的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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