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一船三十二年,多年前,关师傅从父亲手里接过了摆渡的工作。如今,他所驾驶的渡船,是南亭一带仅剩的一艘渡船。
一声短笛,几缕青烟,
一艘渡船蹒跚驶向烟雨蒙蒙的珠江对岸。
这里是广州番禺南亭渡口,
渡船连接着南亭、市头两个村。
江中行驶的渡轮。
南亭渡口,是附近一带仅剩的一个渡口,
在这里驾驶渡船的关氏兄弟、陈氏、彭氏4位师傅,
父辈们都在船上工作,
而他们的子女,则都选择“上岸”。
他们成了这里最后的摆渡人。
广州南亭 最后的摆渡人
广州河网密布,曾有规模不等的无数渡口,
而随着道路、桥梁、隧道、地铁的建设,
不少渡口逐渐关闭。
关师傅今年46岁,在此做摆渡人已经有30余年。他所驾驶的渡船,是南亭一带仅剩的一艘渡船。
江中行驶的渡轮。
正在驾驶渡轮的关师傅,抬头留意着屏幕上的水文情况。

渡轮正在江面疾驰,从凤凰渡口返回南亭渡口。
江心岛鲤鱼岗上的灯塔。
摆渡间假寐的乘客。
每日清晨5点,关师傅就坐进驾驶室,准备迎接当天的第一班乘客。
渡船每15分钟往返一趟,踏板靠岸,乘客快速地上下,虽谈不上繁忙,但也有几分热闹。
对于一些乘客来说,渡船清晨的通航时间早于地铁,还能运载三轮车,所以是清晨出行首选。“渡船要更加方便。”
南亭渡口每天的第一趟摆渡在早上5点30分发出。
搭乘早班的人大多为了前往对岸的市头肉菜市场,不是买菜就是卖菜,因此每天的第一笔交易很可能就发生在渡口候船期间。
天未亮,乘客在船头点起一支烟提神。
大约十五分钟后,渡轮抵达对岸的凤凰渡口,路灯仍然亮着,岸上有零星早起晨运的人。
航标发出绿光,在东方既白前的河上,显得清幽深邃。
空车子去,满载而归,对于每天要到对岸市场采购的人来说,渡轮仍是他们的首选。
船刚停稳,车队便在渡口鱼贯而行。
车头挂满从市场采购的肉菜。
“这一行是我唯一熟悉的”
关师傅除了自己开船,还聘请了两位有经验的师傅一同负责渡口。
忙完清晨的摆渡,关师傅就把驾驶舱交给了陈树洪,自己则在甲板上收费。到了下午,渡船由今年65岁的彭富来掌舵。
彭师傅的父辈们大都一辈子在船上。风帆船、木船、机械船,彭师傅都开过。
凤凰渡口上候船的乘客,远处的新造珠江特大桥连接两岸,早于2003年已建成。
从南岸市场而来的肉菜,主要供往大学城岛上的大小餐馆。
村民在渡口给小狗洗澡。
“我退休金很少,所以要再打份工。其实对开船这份工作已经有些疲乏了,但假如渡口有一天停摆,我也没法找岸上的工作,这一行是我唯一熟悉的。”
关师傅将江上发现的一艘破船拖曳到岸边。
傍晚,渡轮上一阵江风吹来。
最后一班渡轮晚9点从南亭渡口发出,行至江心,唯一一位乘客的身后已是万家灯火。
渡船曾一时兴旺 现在每班乘客占不满半条船
事实上,渡船如今的客流量早已不可与繁荣时期相比。
在二三十年前,这曾是沿水而居的广州人穿梭河道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如今,随着桥梁架设、地铁开通,乘坐渡船的人越来越少,不少渡口也因此停摆。
摆渡的陈师傅感叹: “以前运一趟,整条船的人密密麻麻地挤着,一直排到船头,现在半条船都站不满。” 
广州城水网密布,渡船曾一时兴旺。
根据1995年《番禺县志》的记载,上世纪80年代末,仅在番禺就有渡口152个,渡船370艘。这其中,有7个渡口日均客流量超过1000人次,洛溪渡口、南浦渡口、北斗渡口三个大渡口超过3000人次。
1984年,关师傅的伯娘与堂妹在渡口的合照。在物质生活尚未充裕的80年代,在大型交通工具和电器前留影的家庭照片十分常见,一定程度反映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一变化直接影响到了几位摆渡人的收入。
“现在一年下来,扣除人工费、油费和承包费等等,纯利润只有四五万元,这些收入还不如聘来的两位驾驶师傅的年工资多。”关师傅苦笑。
关师傅告诉记者,上世纪90年代,渡口收入一年达30万至40万元,而且多个船家竞相投标,几年前收入是20万元。
过去龙舟比赛举办之时,关师傅的渡轮上便站满观赛的南亭村民。
虽然如今渡口生意难做,
但南亭渡口的摆渡人还没有离开的决定。
而对于也已年过半百的人来说,改变习惯并非易事。
渡轮需由关叔两兄弟24小时轮流值班,通航时间过后,关叔会把渡轮开至江心守夜。
摇曳的江水浸透了南亭渡口摆渡人的半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摆渡人口中不时会提起“上街”,即离开渡船,上岸工作生活。在他们眼中,“上街”似乎会让自己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都要重新适应。
自己改变虽然难,但几位摆渡人的孩子基本都过上了与之不同的生活。
彭师傅的孩子不愿意从事与船舶有关的工作。他一方面觉得有些许遗憾,一方面也为子女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而感到欣慰。
年轻人嘛,有他们的世界了。”他说。

图文:罗斌豪 董天健 金祖臻 实习生 王瑜玲     校对:洪   江
编辑:曾    强     张梓望     张   迪    
统筹:王溪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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