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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台湾新乐团Sweet John(甜约翰)的第一个大陆专访。
名字甜腻而惹人遐想,播放歌曲,叮当的电吉他,跳动的节拍,带出糖果撞击般的清甜爽朗,音乐瞬间俘获了乐迷,音乐App里他们纷纷在这张去年底推出的专辑《Dear》下欢呼雀跃——好听!喜欢!惊艳!编曲太好了!打赌这个会火!有种私藏了宝贝的喜悦……
带着同样的感觉,着调君约甜约翰全员做了这次访问。
他们在3月底完成了台北、高雄两场专辑首唱会,两站门票均告售罄,甜约翰跻身今年势头最劲的新乐队行列。演出后的签售会上,一个歌迷告诉他们:张惠妹也来看了。
连张惠妹都忍不住猎奇的新乐团,究竟是什么样呢?
采写:麻乐
乐队名片
主唱:浚玮
键盘:Mandark
贝斯:阿奖
吉他:罐头
鼓手:小J
有点红
张惠妹也来看他们的表演
甜约翰的处女作《Dear》在2017年12月发行,印制了两千张实体,三个月内卖出一千二百张。“觉得失去了灵魂。”3月底奉献的首个专场,给键盘兼女声的Mandark带来了莫名的空虚感,“就觉得很像过气的艺人,一切都闪一下就过了。”台北高雄两站演出销售一空,Instagram上有关甜约翰的话题刷破1千,乐队终于鼓足勇气开通了Instagram账号。
相比激情过后的茫然,火爆的演出现场给乐队其他成员带来的更多是“不真实”的感觉,乐队开花结果时,开心伴着惊愕。贝斯手石裕奖感慨:“之前准备起来,你没有预想到看的人数到底是多少,你只会想要先把自己的表演准备好。所以当时在台上看上去的感觉就是不真实的,你不会想到这个画面。”
“温馨”是一些乐迷在甜约翰现场收获的氛围,唱到歌曲《留给你的我从未》,装着氦气的鱼形气球飘起来,在观众的头顶游来游去,影像播放着水母的画面;唱到《走》时,巨大的气球腾空而起弹向观众。甜约翰精心设计了诸多互动桥段。
表演过后签售专辑时,粉丝告诉他们张惠妹也在现场,果然,张惠妹将甜约翰的表演视频发在了Instagram上,鼓手小J说:“我们是好惊讶的,可见阿妹平常也在听独立音乐,她会来我们也是很开心。”虽然后续跟天后并没有什么交流,但巧合的是,《Dear》这张专辑是经制作人朋友的推荐,在张惠妹制作人的录音室录制完成的。
有点甜
甜蜜与苦涩的反差
甜约翰的作品听着清甜,细品起来,夹心流露淡淡的苦涩,轻快的旋律和节拍包裹着悠悠的哀伤。专辑名“Dear”,与乐队名字“Sweet John”连起来,正呼应英语里“分手信”(Dear John)的说法,专辑的概念也来自分手信,音乐存有一种“甜蜜的反差”,甜约翰成员认为其歌里释放着淡淡的哀伤,又用比较甜蜜的编曲去包装。
“留了座位却没出现/脚步踏得太重失去知觉/踩在相同支点上才能画成一个圆/还是我们不曾在同个平面/给自己一个期限/说好不再掉眼泪/只是凌晨的房间/缺少了谁……”专辑开篇歌曲《失踪人口》便是一首标准型号的甜约翰情歌——极尽清爽的男女声搭配,行云流水的合成器与电吉他交织,快到激发你轻盈起舞的节拍,讲得却是件令人酸楚的事。
起初乐队还想采用“Swing John”(摇摆约翰)的命名,但考虑到乐队前身“Natural Outcome”名称上不利于推广而吃的亏,乐队果断使用了可以调动味觉的“甜约翰”。Sweet John的另一个由来,是因这两个单词连起来与贝斯手“石裕奖”的读音相似,“John”最初便是指阿奖,他是乐队里不太自信的那一个,总觉得做出的音乐没人听,乐队成员揶揄称他靠不住,容易失踪,便用一个“John”将他“锁”在乐团;“Sweet”则是因为吉他手罐头弹出的曲调都很甜;主唱浚玮对自己的声线有着准确的认知:“我的唱法也不是很霸气的那种。”综上所述,便有了甜约翰的名字和音乐里的清甜感。
乐评人和乐迷都对甜约翰的编曲大嘉赞赏,他们的音乐里配器丰富,萨克斯、钢琴、合成器,搭配着吉他贝斯鼓,放射着丰盛的听觉刺激,许多歌里人声之外都设置着大段的纯音乐段落。

“以前年轻的时候做乐团可能觉得想要玩,就是每个乐器想要发挥,会特别空出一个桥段给某一个乐器做solo,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们有一个共识——所有的编排都是以歌曲、以团的角度去出发。”主唱浚玮说,乐队的心境转变在于从突显自己而炫技,到了和谐配比的境界,“虽然有乐器的发挥,但是大家都不会想要独占整个焦点,所以听起来会比较和谐,跟大部分可能比较年轻的乐团比,这是我们的一个蛮大的差异。”
吉他手罐头说,甜约翰的音乐遵循“减法原则”,不会一直向作品中塞入每个人的想法,而是追求平衡的感觉,“我们不会把主唱当成是一个主角,主唱也算是一个乐器,在编曲的时候大家是很平均地在思考,不会说谁特别重,谁特别少。”
有点苦
心怀音乐梦的高新科技社会人
甜约翰的前身,是一支名叫“Natural Outcome”的学校乐团,成立于2011年。主唱浚玮、吉他手罐头、贝斯手阿奖以及鼓手小J都是台湾成功大学的理工男,四人因校园歌唱比赛失利结缘组成乐队,合体后竟摘得了冠军,“当时的概念是,我们会什么或者我们听到什么、喜欢什么,我们就把它编在一起。”回忆过去,贝斯手阿奖直言当年的乐队谈不上什么风格,“可以说没有风格,以前会的实在太少。”
在台湾做音乐,可以申请政府的辅导金,乐队为专辑撰写企划书,提交创作和录音小样,由专业乐评人审核,来决定是否能获得政府补助。Natural Outcome曾投稿两三次,皆杳无音讯。当兵、就业、读研,这些常规的出路摆在了每个人面前,最终聚少离多,无暇兼顾乐队,成员们不得不各自奔前程而解散。
“大家都在不同的城市,光练团要见面就很辛苦,所以我们那时候就决定要结束上一个乐团。”主唱浚玮回忆当时的情景,2013年,Natural Outcome最后一次演出,朋友的朋友Mandark也来观看,浚玮跟她成了网友。
然而朝九晚五的生活并没有浇灭心中音乐的小火苗,“工作了一阵之后大家觉得生活中还是要有音乐这件事情,会比较开心。”浚玮跟其他成员又重组在一起,原键盘手因工作繁忙彻底无缘乐队。
他们用一年的时间写出了第一首歌《Angelina》,还是吉他贝斯鼓的标准配置,但听觉上并不能让人满足,乐队试图寻找合适的人来添加合成器或键盘之类的新鲜音色。主唱浚玮想起了时常在网上分享配乐作品的网友Mandark(浚玮爆料,Mandark除了分享配乐小作品,还会分享一些骂人的话;Mandark自认脾气的确挺爆的),便把歌丢给她,Mandark给歌曲加入了手风琴,也展露了迷人的嗓音。Mandark毕业于台南艺术大学应用音乐系,科班出身,擅长多种乐器演奏。乐队邀请Mandark加入,Mandark便一口答应,甜约翰就有了现在的阵容。
相比上一个乐队,主唱浚玮认为甜约翰时期的他们有了心境上的进步,对音乐的思考变得成熟,以致申请的政府专项资金也顺利地批了下来。
甜约翰之外,乐队成员都兼顾着各自的社会身份——做了三四年芯片设计工程师后,浚玮因为个人兴趣放弃了本行,投身音乐教育领域,在培训机构VBS(声音平衡教学系统)教授流行唱法,“歌神帮帮忙”的教学小短片妙趣横生;Mandark在数字音乐发行公司工作;吉他手罐头和鼓手小J自称“码农”,供职于软件开发领域;贝斯手阿奖也是芯片行业人员,“做硬件,iPhone 8里面处理器的一个零件”,乐队其他成员揶揄称阿奖是公司里的主管阶层。
专职做乐队难养活自己,“没办法跟科技业的薪水比,没办法满足阿奖对薪水的欲望……”主唱浚玮说。
有点情
每个人心中都有美好的缺憾
呼应分手信的整体感觉,甜约翰收集了乐迷们的手写歌词,印在专辑实体里。专辑的包装也采用信封和包裹的概念。

《Dear》是一张情歌专辑,却另辟蹊径,锁定从一段感情结束后,到下一段感情开始前的区间来做文章。“其实我们都不缺一张情歌专辑,尤其是那种没有心意的芭乐情歌,它在市面上已经很充实了。”吉他手罐头看得很明白,“所以我们这张专辑比较像是从失恋出发走到下一段恋情的那个故事,它不是沉浸在爱情中的感觉。”
以跳出爱情的角度来书写爱情,《Dear》是在纪念过去的美好。粉红是《Dear》的主色调,专辑封面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短发女生,她不是乐队中的任何人,她是每个人心中的一个“美好的缺憾”,甜约翰用这个女生来象征人们怀念的过去、想念的人。
日本乐团Spangle call Lilli line给Mandark带去了一些音乐制作上的启发,注重细小零碎的取样、混音细节,《安全范围》的开头顿挫,一些歌曲里的人声桥接(Bridge),都是甜约翰音乐的巧思所在;而日本乐队东京事变则给吉他手罐头在吉他编曲时带去了很大影响。
甜约翰找到制作人兼录音师的钟潍宇合作,他曾为张惠妹、徐佳莹等录制歌曲。
甜约翰的队员每周都会小聚一次,有时练团,有时只是聊聊天打打电动。在台湾名气正处于上升状态,越来越的校园社团开始邀请甜约翰前去表演。他们说,这些校园表演也是在为大陆巡演攒旅费。
虽然也看到大陆的乐迷在音乐app里给他们留言,但甜约翰并不确认自己的内地粉丝群体是否正在积聚。不过,星星点点的后援会正在萌生,当着调君告知他们有一个七人的粉丝群时,乐队成员们哈哈大笑,主唱浚玮大叫:感动了!七个!就这七个了!十三亿分之七!吉他手罐头说:你们要记得常聊天,不要让它消失。
他们好奇该通过怎样的渠道推广自己的作品,该怎样让更多大陆的乐迷认识甜约翰,他们也好奇究竟该去哪个城市表演,在4月5日乐队发出的首条微博下,超过百人留言,呼吁他们到自己的城市开唱。

编辑:克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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