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名叫Katie Stubblefield.
下面这张照片,是她17岁的样子。
拍摄于自杀前8个月,那时她17岁
五年后的现在,她22岁,样子是这样。
看着判若两人的脸,你可能会讶异:这几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致于这张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错,这是面部移植手术,也因为这个手术,她成为了美国接受面部移植手术中最年轻的人。
因为脸部容貌前后的剧烈变化,她登上了《国家地理杂志》9月的封面。
有人问Katie,容貌变化这么大,不会有心理落差吗?
她说不,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不是因为上面提到的“最年轻患者”或者“登上杂志封面”的种种“殊荣”,而是因为,活在现在这幅面容下的她,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活力,每天都期待看见第二天的朝阳;而不是几年前的自己,外表光鲜但内心疮痍,“死”的念头在她心中沉浮,也最终将自己压垮。
“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2014年,对于18岁的Katie来说,生活的一连串打击正在朝她压过来。
当时,她和父母、哥哥姐姐一家人住在密西西比州的牛津市,父母都在她所就读的基督教学校任职。Katie很上进,无论是学业还是运动,她都努力让自己成为其中的佼佼者,而且Katie的身边还有一个男友,是跟她一所学校的同学,他们很相爱。
那一阵儿,Katie口中最常出现的字眼是“爱情”“婚姻”,洋溢在幸福中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她,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美好。
可是,生活开出现了变故。
先是Katie的健康出现了问题。一直以来,对于身体时常的不舒服,她都是克制忍耐的,告诉自己“年轻挺一挺就过去了”,但情况没有Katie想得那么简单。
2014年1月,她接受了手术,切除了自己的阑尾。但接着长期积累的消化问题爆发了,在慢性胃肠道疾病治疗的手术中,她的胆囊被切除了。
身体的病痛尚未恢复,3月,她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父母被学校辞退了,只因为“质疑了学校几个缺乏诚信的决定”。
就在Katie觉得生活毫无着落的时候,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很快落下了。
3月25日那天,她在男友手机里看到了他发给别的女孩的信息。原来男友背叛了她,转投了新的女孩的怀抱,曾经“步入婚姻”的甜蜜许诺,回想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就好像十分笃信的、坚不可摧的东西,轻轻碰触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无论是引以为傲的自己、殷实的家庭还是美好的爱情,如今这一切都不复存在,Katie万念俱灰,觉得自己的生命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当天晚上,她在自家的浴室里,用一把猎枪对准了自己的下巴。
一声巨响过后,刚好在家的哥哥冲到浴室,发现Katie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她的脸“消失了”
接下来的事情,在Katie的记忆中已经不甚清晰,但却深深烙印在家人的记忆中。
当晚,Katie立即被送到了当地的一家医院,子弹贯穿了她三分之二的面部,摧毁了她的下巴和鼻子,同时也造成了严重的颅内损伤。
但幸好,医生经过全力救治,终于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3D效果演示Katie的伤势
醒来后的Katie虽然看不见,但受到枪击的她十分清楚,自己的面部会是怎样惨烈的状况。同时受伤的她当时也不具有“哭”的功能,只是身体一直在颤抖。
不是难过,不是恐惧,而是死里逃生发自内心的感谢——“我活下来了。”
不久之后,她转到田纳西州的一家医院。医生们为她做了气管切开术,稳定住下颌和颧骨的状态,然后缝合她的眼睑使角膜能够愈合,并修补了撕裂的脑膜。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他们打开了她的头骨以阻止大脑出血,并通过移植皮肤来修复她脸上的伤口。
然而,皮肤移植失败了,也因此,Katie的伤口不会闭合。医生就建议她转移到位于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诊所治疗,因为这家诊所是治疗颅内创伤的世界领先者。
5月,Katie来到了克利夫兰诊所,医生修复了她的鼻腔、下颚等骨骼结构。也是在这里,她和家人们第一次听到了“面部移植”这个词
因为枪伤,Katie面部的一些器官受到了致命的摧毁,而想要恢复这些器官的功能,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面部移植。跟肾移植的道理一样,需要别人捐献出来面部,再移植到Katie的脸上。
墙上的照片是经过一段治疗后Katie的面部
别人的脸安在自己脸上?这好像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如果成功了,面对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自己还会是自己吗?如果失败了……那样的后果似乎比死亡还要可怕。
不安、恐惧、焦虑一直盘旋在Katie的心里。
但“死”过一次的经历让Katie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原本感到绝望的世界,居然如此留恋。还有那么多从未体验过的事物,还没能感谢帮助过自己的人,还想拯救更多跟她处于同样心理困境的人……
生的欲念战胜了恐惧和其他一切疑虑。
Katie与爸爸妈妈,在克利夫兰诊所治疗期间
思考再三后,Katie和家人决定接受手术。接下来要做的,除了继续面部的其他治疗之外,就是等待,等待一名捐献者出现。
三年后,2017年5月,Adrea Schneider,一名31岁的母亲因服用药物过量不幸去世。
生前签署过器官捐献的协定的她,刚好成为了Katie的面部捐献者,而除了Katie之外,这位母亲的其他器官也拯救了7个人的生命。
Adrea Schneider
一切准备就绪,5月4日,Katie上了手术台。
手术31个小时,共11名外科医生参与,涉及了15个专业:整形外科、神经内科、内分泌学、护理、移植手术、麻醉、牙科、眼科、传染病、药学、精神病学、营养学、内科、物理医学和康复、血管内科和外科……
进行紧张的生命接力的手术室外,Katie的家人也在焦急等待着。
还好,手术很成功,不仅重建了Katie的鼻子和下巴,而且通过后续治疗,她将会更有效地呼吸、说话、咀嚼和表达情感。
手术完成之后
Katie面部手术前(左)后(右)的情况
但手术并不意味着结束,治疗将会伴随着Katie的一生
除了服用免疫抑制药物,降低移植排斥的风险,现在的她也在配合语言治疗师,并积极参加盲文课程。
Katie决定把自己的故事分享出来,不仅因为这场手术在医学上是一次突破,更重要的是,她想帮助那些和当初的她一样痛苦的年轻人们,就像现在自己被这么多友善的人帮助一样。
在采访中,她这样说道:
“Life is precious.It truly precious.Life is an amazing gift and I'm thankful to have a second chance to live my life.”
“生命很珍贵,生命真的弥足珍贵。生命是天赐的奇妙礼物,我很感激能有机会再重新活一次。”
Katie发表关于预防自杀和提高对自杀认识的演讲,以自杀亲历者的角度让人们认识到,自杀不是一了百了的结束,无论对于自杀者还是家人来说,都有不断的持续性伤害。
她还打算在网上上大学,学习护理的相关知识,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治愈人们的伤口,不止是身体上的,更包括心灵上的。
三年时间,这个女孩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起落。
女孩子看重的美貌消失了,原本顺利的学业也终止了……看似是失去,但Katie直言,她获得的更多。
这次经历让她清楚了解到了生命的宝贵,对现在的她而言,每一天能够自主呼吸活着的日子,都让她感到倍加珍惜。
自杀,并不意味着结束
看完Katie的故事,主页君想到曾经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
这辈子做的最坏的事情:自杀
这辈子最好的事情:自杀未遂
Katie就是“未遂”的人之一,但她很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并从心底由衷感谢。但另一方面,同样选择自杀的另一些人,则没能继续自己的生命。
关于自杀,世界卫生组织有这样一组数据。每年,大约有80万人死于自杀,平均每40秒就有一人死亡,而因自杀死亡的人数,比战争和凶杀的总数还要多。
更令人痛心的是,自杀却成了15-29岁,这个原本和死亡沾不上关系、朝气蓬勃的人群第二大死亡原因。
数据来源:世界卫生组织
也不要以为自杀这件事离自己很遥远,就主页君接触到的留学生群体(大多也在上述提到的15-29岁的年龄段)而言,生命逝去的悲剧也常常发生,而最近发生的一起是件,距离现在还不到三个月。
那是在今年五月下旬,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的一名女留学生先是传出了失踪的消息,她叫Annie Wang,现年20岁。
然而,在连续失联6天后,不幸的消息还是传来了:经加州警方确认,女孩自杀去世。
不到一周的时间,这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女孩,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在失踪前,女孩的社团活动也是照常参加,而她的室友也没有察觉到异样。
在为女孩感到痛心和惋惜之后,一般新闻写到这里就结束了,而接下来自杀孩子的父母家人所面对的一切、以及他们要如何生活,也没有人会知道。
而主页君因为身边发生过类似的事,所以失去孩子家庭的情况,可以窥见一二。
男生小A从小到大一直都非常优秀,是父母经常提起的“别人家孩子”。上大学的时候,他直接出国读书了,但无论是语言还是学习环境,都跟国内的环境差异较大。
小A的生活和学业逐渐开始跟不上节奏,再加上受到了一些当地同学的冷嘲热讽,他也怀疑自己了:我明明是很优秀的,为什么现在会差成这个样子?
但他又很要强,不愿把自己示弱的一面透露给任何人,心态一直都没有调整好,最后选择从高楼顶上跃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父母呢?
父亲一夜白了头,而母亲经常拿着他的照片抚摸微笑,有时候还会说悄悄话。
几年过去,这对父母领养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主页君曾听这位母亲说过,她对这个孩子的期望就是平平安安长大,找个好人家,不要求“出人头地”之类的,只要健康快乐就行。
自杀之后,一切就结束了吗?它给生活中挚爱我们的人带来的余波,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同样,自杀未遂并不意味着完好无损,像Katie给自己造成的伤害,因为是使用枪支,所以损伤就更为惨烈,但这也并不意味,换种“死法”就会轻松。
Katie在做康复训练
主页君曾经了解过一例喝农药自杀的例子,被抢救过来后,他仍要躺在病床上。服用的农药导致了他呼吸系统出现问题,肺部也严重纤维化。
由于治疗,需要器官被切开,支入15厘米左右的导气管,心肺也会随时骤停。器官功能恢复每天都要做一次,这也是相当痛苦的。
止疼药、除颤、气管清理异物……这种地狱般的感受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常说生命珍贵,因为它与时间挂钩,无法倒流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一生就一次;我们为那些逝去的生命感到痛心和惋惜,是因为本藏在生命中闪闪发光的可能性,被死亡扼去了机会。
不要因为想快点从痛苦中抽身,就选择毅然决然地与世界告别,好吗?
阻止一个自杀者或者劝说他们好好活下去,绝不是轻视他们的痛苦,而是因为知道生命珍贵的意义,想为他们提供一个看见痛苦之外,别的美好东西的可能性。
想结束生命那刻的痛苦是真实的,但生活中曾有的、正在发生的或潜藏在未知中的快乐也是真实的。
异国他乡生活的留学生们,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不要任由痛苦把自己压垮,放下一切顾虑回到你心中定义的温暖港湾吧。一定会有最亲近的人,守护在你身边,无论多么艰苦都会陪你一同度过。
无论如何都不要触碰最后的红线,而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请一定要坚持下去。
ref:
https://www.cnn.com/2018/08/14/health/face-transplant-suicide-attempt-natgeo-profile/index.html
http://www.who.int/topics/suicide/zh/
https://www.nationalgeographic.com/amp-stories/preventing-teen-suicide-katies-story/
http://www.dailymail.co.uk/health/article-6059273/Suicide-survivor-21-youngest-person-receive-face-transplant.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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