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not a game
黄渤导演交出了处女作《一出好戏》,上映三天,累计票房53062.1万。周日,更是用票房占比44.64%的绝对优势力压同期上映国产电影《爱情公寓》的14.25%。豆瓣评分7.4好于68%的喜剧片,大部分豆瓣网友给出了四星好评。短评尽是“黄渤导演可期”甚至“连张艺兴都会演戏了”,提到的不足之处也无外乎,初做导演的通病——想在影片中表现过多和吐槽预告片。
尽管故事并不新奇:一次公司团建,却成为荒岛余生的开端。几十位同僚在与世隔绝的小岛生存,食不果腹却不足致命。封闭的环境其实就是所有人起点相同的乌托邦,有限的资源却在放大着人性。团体中天然就有首领的位置,在原始积累清零的情况下,唯一的筹码是天性,人类社会的一切从头来过。
叙事完整,情节丰富,甚至有评论称,这是一部两小时的人类简史。导演以三个“王”的更替为主线演绎,穿插着大量荒诞、残酷、厚重的隐喻,包裹在喜剧外壳中的暗讽给足了惊喜,包裹在极富张力演技下的黄渤导演野心足以见得。

彩票:在虚拟与现实中穿梭

整部影片都在讲“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又在结束前联通虚拟与现实。在这个层面,遗落的荒岛可以看作令人向往的“绿洲”,同为屌丝的马进和韦德,都在虚拟世界中完成了逆袭。虽然现实对游戏宅男更好,用5000亿美元的巨额财富和“绿洲”游戏平台的经营迎接回归,拥有和虚拟世界中的对等的地位和名声,还抱得美人归。
对比之下,在一出好戏里的《头号玩家》马进最后被打回了原型,耽误了6000万人民币奖金的彩票兑现时间,依旧是出身底层负债累累的小职员。
但是,他带着和珊珊的爱情穿越回来,一夜暴富的梦也离他远去,结尾那个朴实的微笑洋溢着稳稳的幸福。
那么,自由穿梭于虚拟与现实的究竟是什么?让所有故事都有美好的结局。是宅男韦德的坚守,为了捍卫自由心灵对现实的森严堡垒吹响小小的反抗号角;也是屌丝马进直面现实破釜沉舟的勇气和自始至终无法摒弃的良知。
就像《头号玩家》中,“绿洲”的创造者哈利迪把旨意暗进三把钥匙,解谜即通神。《一出好戏》中“彩票”的隐喻也出现了三次,旨意即上帝。
跟随公司团建出海,马进收到了自己买的彩票中了6000万大奖的消息。一个债务缠身的中年屌丝,眼看自己的暴富之梦就要成真。谁知却被因突如其来的巨浪打翻遗落荒岛,不但没有归期,就连外面的世界是否还存在都成了未知。可是,彩票的兑奖期限只有90天。
同样是命运之手,先是让你体会暴富的狂喜,却又搅打海浪打翻船只,留你活路却让你与世隔绝,不给归期。在彩票兑奖期的这90天里,命运给他的是希望与折磨。
马进私下兑奖倒数日期的最后一天,通往现实世界之门在他眼前关闭。而眼前的现实是,他和马小兴先是脱离了“大王”的组织,又与后投奔的张总团队起了冲突被打,二人只得在远离人群的荒岛一角偷生,钓不到鱼又没有其他资源,正饿得奄奄一息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鱼”雨从天而降。
眼看收获的鱼堆积如山,马进拿出那张中奖彩票,“这就是兑现了。”他告诉跟班马小兴。从此不再执迷回归,从组织岛上人员以物换鱼开始,用智慧和真诚积累原始资源。也是从这开始,彩票代表的天赐好运兑现了,接下来就要凭实力自己打拼。
兄弟俩不但用鱼换得了手机等现代科技资源,还有“啥都能换”的信任感。分析了大王统治的独断蛮横和张总的资本剥削手段,挑拨离间,发动帮派互相厮杀,坐收渔翁之力。用一次传销大会式的演讲成功洗脑众生,革了资本家张总的命,还笼络了底层民心。
彩票再次出现,是在马进的弟弟马小兴黑化后。在一夜看到救援船之后,从底层跃居顶层的兄弟二人开始担心起回到现实世界一切将化为泡影。而小兴修好了用鱼干换来的坏手机,成功以要删除张总女儿唯一的珍贵视频要挟,让张总交出现实世界中的2亿产业。
马进出手阻挠,马小兴拿着张总亲笔并加印手印的转让书,在阳光下晃了晃说,这才是彩票的兑现方式。这里的彩票象征着从荒岛回到现实世界的财富通行证,而自己在虚拟世界中打下的天地不会白费,回归现实依然可以保持阶级跃升的成果。
但彩票终归是彩票,中奖全凭运气。命运就像玩笑,给了你还可以马上拿回去。就像突如其来那场天上“下”的鱼,和永远无法兑现的6000万,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两亿资产,才是真真切切的原始积累,才是现实世界的通行证。

钥匙:现实世界的通行证

就在这幻境与现实中来回切换,底层到顶层的通道也被打穿,所有的一切瞬息万变,即使外面的世界也会有毁灭的一天。就像珊珊哭着问马进的问题: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呢?
马进一开始抱着人类社会幸存和彩票兑现的幻想一心想快点回到真实世界,为了爱情想带姗姗离开,直到最后带领大家回到真实变成了他的使命,这才成了真。
一开始,也在为了保住幻境中的地位和爱情时犹豫过。马进和马小兴先是看到了远方来救援的船只,首先想到的却是切断与现实世界联通的路。他们把因看见船而激动的大王说成真正的疯子,等大家看到王时,就觉得他真疯了,人们总是先入为,信服在高位的人。
但在那场现实世界通行证的交换中,马进终于知道,自己最珍贵的财富是那场鱼雨之后的智慧和真诚,还有永远无法抛弃的良知。而他正是这一出好戏中的头号玩家。
回忆起《头号玩家》里那三把钥匙。第一把“黄铜之匙”的赛车游戏中,通关秘籍是退一步的智慧,哈利迪希望所有玩家都能重拾游戏“好玩”的本质,抛开无谓的竞争;第二把“翡翠之匙”,选择《闪灵》作为解谜的场景,隐喻了一段永远无法释怀的伤感,哈利迪在现实中始终没能勇敢地牵上梦中情人的手。他希望玩家可以鼓起勇气,去趟过那汹涌而至的血河,在僵尸麇集的舞池中拯救自己的所爱。
第三把“水晶之匙”更是不必通关,只要发现1980年代开发的经典游戏《冒险》中的隐藏着彩蛋。哈利迪想借此告诉玩家,体验本身比结果更重要。
而回归初心、战胜恐惧、活在当下,这三把钥匙,也正对应着《一出好戏》里马进一直追求的,也是在最后一刻让大家获救的良知、勇气与爱。
这部电影还有个名字叫《大富翁》,据说这是导演最初的想法,也是贯穿影片的游戏法则。但除了土地、资源、财富的争夺显露出机关算尽的贪婪,显然还有更多。在幻境与现实的拉扯中,什么才是真的?依靠谋略和运气完成阶层跃迁的过程,要经过多少次善与恶的拷问?甚至最应景的,爱情究竟能不能抵抗现实的考验?......
导演给出了这些问题的答案,也告诉观众,财富的争夺并非人类社会的全部,以饱经历练的真心收获的真感情结尾,《一出好戏》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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