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朋友摊上个事儿。
去居委会办个房屋租赁登记备案,被一办事儿的中年大妈卡在那儿,死活不给走流程。
本来挺容易一件事,几天就能搞完,硬生生拖了俩礼拜还没解决。
朋友该交的材料都交了,该走的流程也走了,然后人居委会大妈说不给办,噼里啪啦一顿狂说,口气冲得像债主。
问为啥不给办呢?
没给理由。
大妈态度恶劣,我朋友说会投诉她,然后人也挺刚猛,说你去投诉好了,随便你投诉。
大妈说着说着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一挂把我朋友给气哭,心想自己也没得罪她,凭啥不给办?也没给说法,还挂电话,居委会有这么为居民办事儿的么?
朋友想不开,打电话问我建议。
电话里哭得惨绝人寰,让我想起了任贤齐的一首歌叫《伤心太平洋》。然后这事儿还真绝了,这居委会大妈不点头同意,程序还真走不了。
朋友接下来想在上海买房,这手续不给办,这后面不知道拖到猴年马月。我说这是秀才遇上兵,甭讲什么规则和理性了,你直接打投诉电话。
后来朋友打了市长热线,客服说这事儿会去处理。
朋友等不及,想去居委会闹一闹,心里憋着一肚子气。
我说这事儿一定要闹,闹闹更健康。
你也别求爷爷告奶奶了,你越是口气软,他们越是把你当孙子。你就去居委会找个说法,顺带撒撒气。
人家给你受那么多气,是时候给自己出口气了。
结果去之前,朋友跟我说自己这辈子没吵过架,真的有点虚,不知道该怎么个闹法。
怎么讲,朋友就是传统教育体制下出来的乖学生,连说句脏话都是战战兢兢的。
后来我语音简单传授了一些经典国骂技法给她,她进步得很快。去小区公园对着空气练了两下,就直接找去居委会了。
结果咋样,这一闹把事情搞大了,居委会人都知道这事儿,几个路过的小区居民也进来了。
大妈也是机敏得很,见我朋友开始强势了,自己服软了,来了一句:
“我儿子跟你一样大,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凶?”
中国有句俗话,叫“先撩者贱”。
就说有些渣渣他就是喜欢先撩你,把你给撩急了,你稍微一动气稍微凶一点,他就碰瓷似地来一句:“你怎么这么凶?你这人怎么这样?”
大妈完美贯彻了此类精神要义。
您要是一开始就好好说话,好好办事儿,事情能到这步吗。
后来事情怎样?闹过以后,大妈有点服软,但不是百分百全服。
第二天上门威胁朋友,问是不是打了市长热线投诉。要是不撤诉,就还是不给办。狠吧,这口气,很社会了。
朋友犹豫之时,我说:“继续投诉,搞她,这种人一定要搞。”
下午没多久,可能的确是投诉电话起了作用,大妈说手续可以办了,口气明显软了。
这事儿就算是过了。
可整件事想起来的确荒谬,这材料前后都一样,为啥之前不给过,偏要闹一闹才给过呢?
你说这租赁备案的事儿全由一居委会大妈把持着,合着这手续能不能办全看她心情咯?
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嘛。
完事儿后,朋友本来想在市长热线那儿撤诉的,我说你别撤,等反馈结果下来再说。
对付这种渣渣,你得硬气一点,别软,你要和她对刚。
她不是说随便你投诉嘛,行,成,大妈您硬,那你就投诉到底。
你得把她过程中所有不合理的行为一一给说咯,调查结果下来咯,这事儿才算完。不然你放过她了,接着她就去恶心别人去了。
这两年我对自己有一个明显的察觉,便是很多事儿越来越较真了。
我现在有多较真,我以前就有多不较真。
我以前是随意得没有原则的,老好人一个。
念初中的时候,怕事儿,特怂,这样可以,那样也可以。
有人在我面前插队,可以。
同学瞎动我的东西,可以。
餐馆里吃到苍蝇了,可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要是计较了,厨房还得重新给我下,多麻烦呀。
那个阶段,自我的感受屈居最底层。我从没考虑过自己其实是真的难受。
别人对我不好,或者是做了明显侵害到我的事儿,不尊重我的事儿,我就捏着鼻子不响。
因为大人从小这样教育的嘛,别惹事儿啊、吃亏是福啊、很多事儿就算了吧过去就过去了吧... ...
问题是,过去的真的过去了吗?
时间一久,日子一长,我就真的忘记了吗?我真的原谅当事人了吗?
那不叫原谅,那叫算了。
我不是不计较,我是压根没能力计较。
这些事情像没法溶解的塑料袋一样,烂在心里,月月年年。
好像时间一长,人们就可以骗自己说过去了。但其实呢,过去个屁。
小时候受的委屈,能记一生的。
我记得就是今年,自己在家的附近就投诉了3家面馆,一家是吃到蚊子,还有两家是吃到苍蝇。
我尼玛差点以为自己进的不是面馆,是昆虫博物馆。
朋友说我这人难搞、太较真、不近人情。我说,好东西一定是较真较出来的。
真理和理想,都是前人帮我们较出来的。不然你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别人要是亲切、诚实、专业,我绝对也是回以最高的礼仪。我比你还诚实亲切,是诚实亲切的N次方。
你对我可爱,我一定比你对我的可爱还要可爱。
对我恶劣,残暴,那不好意思了,我素质不好,我脾气不佳,我会比你更残暴。
就自己平时也是个嘻嘻哈哈的人,有时候疯起来真的是只图开心,随便开车,秀起来没下限那种。
但你说遇到是原则问题,要不要搞?必须搞,而且是严肃地搞。
那种时候当然不能嘻嘻哈哈,一是一二是二,清清楚楚。
朋友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在1和2之间,还有1.5。
我说,世界的确不是非黑即白的,但一定有黑有白,你连那简单的黑和白,都不想搞清楚,不愿意搞清楚,你怎么去搞那黑白之间的东西?
你连1和2都不认识,你怎么去认识1.5?
朋友又说,做人要难得糊涂。
这个词又是如今被误用频率非常高的一个词,人家郑板桥说的是奋斗后的看开和放下,既放不下民间疾苦,又融不进混沌的官场,那怎么办呢?
放下吧,看开吧,看透吧,糊涂一点吧。
那怎么办呢?不能不活了吧,只能这样。
人家从没说过,做人要逃避责任或是没有信念、原则。
“难得糊涂”现在被很多犬儒人士误用,我很难过... ...你不奋斗,你不追求真理,你直接躺下说糊涂一点吧人间不值得,然后来一句“难得糊涂”。
你再这么说下去郑板桥先生的棺材板真的要盖不住了。
中国是人情社会,讲究一个“和”字。
可“和”应该是终极状态啊,不是默认的出厂设置啊。
就很多中国人的理解是说,我们要为了和而和,哪怕是委屈自己去追求“伪和”,而非追求真正意义上的“和谐”。
这TM不是刻舟求剑么?
你说我腿上有一个伤口,穿裙子不好看,那我穿裤子遮一遮。
可这伤口没因为你遮就不存在了啊?!你捂着,那最终这伤口只会烂成一个大洞。
所谓的伪和,就是邻里别撕逼,家人之间不能吵架,朋友间要友善,老同事之间要宽容。
可你万一碰到一个不讲道理整天只在半夜装修的邻居呢?
你要是碰上一个极其专制,事事要控制你的家庭呢?
你要是碰到一个背信弃义的朋友呢?
表面上跟你姐妹情深,背后对你婊言婊语呢?
你要是碰到一个经常在语言上调戏你,让你浑身上下都难受的老同事呢?
我有一朋友,是一姐们儿,怎么讲,她前几天碰到一个老同事,聊没几句,那老同事问她约不约(连问三次)。
当场把我朋友恶心得不行啊,关键那男的还有家室。
下面是聊天截图,经我朋友授权。把个人信息隐去了。为了方便看,把渣男的头像用红笔划了。
大家品一品这个对话的油腻度。是不是油得可以炒一盘蛋炒饭了。
我朋友也是脾气很好非常友善的人,顾忌老同事面子,把他拉黑了。
我说,这人难道不应该放到太阳底下晾一晾么?这一对女性不尊重,二对自己家庭小孩不负责,三是下半身肿胀色意滔天。
我看他是个行走的生殖器,生殖器本器。就差没把“我想和你上床”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我就跟朋友说,像这种油腻的中年男人,真的,你口气不硬一点,他都会脑补成你在跟他调情,你对他有感觉。
“约不约?”
“约你妈。”
再不成直接把聊天记录打出来寄到他家里去。
就什么亲戚啊,老朋友啊,室友啊,老同事啊,我反感用所谓名义上的关系去绑架二人的实质关系。
你要是我亲戚,是我老朋友,就得干一点像亲戚的事儿,像老朋友的事儿。
你干的是一些SB勾当,结果反倒要我来承认你这个名头。不好意思,你谁啊。
小时候我天真地以为,老老实实做个乖孩子就好了。结果发现,你乖,不行,那坏人就骑你头上了。
你得硬。硬一点能解决生活50%的问题。
这边想借管理学大师彼得布鲁克的话来阐述个人观点,他说:“管理,是最大程度上激发他人的善意。”
那换到这篇文章语境里,我想说:“无底线的软弱,其实是在最大程度上激发他人的恶意。”
人家可能本来没那么坏,结果一看,嘿,这孩子,乖乖的,欺负起来一定很好玩。
结果人骑你头上,你闷声不响,骗自己说算了算了吃亏是福。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一场欺凌,没有尽头。
因为他们欺负你是没有成本的。免费的,大家都喜欢。
人是个环境动物,根据不同的环境和对象来调整自己的反馈动作。
在碰到要干硬仗的时候,我会切换成不好搞的样子,去较真,去为自己捍卫一些东西。
有件事很重要,就是让别人知道你的边界、底线、原则在哪儿。
好人要做好人,一定不能单纯只做一个好人。
好人得有比坏人更多的手段,才能扛得住别人的坏,才能让这份“好”在人间尚有一席之地。
说白了,你得开始尝试变“坏”,用“坏人的方法”去对付坏人。
你可以不听话,可以勇敢较真,可以骂脏话,可以为自己争取,可以愤怒,可以不甘,可以生气。
你的每一个较真行为,都是在为你的理想生活投票。
你变坏了么?
你心知肚明,你在变好。
你在救你的自我。
你在救人。
菩萨心肠。
金刚手段。
救救自己。
本文作者陆JJ,转载自微信公众号“陆JJ”(id:tiyan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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