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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2周前毅然决定执行对华500亿商品加征关税不同,在301调查的另一项举措上,川普选择了“放手”。
白宫今天正式发表声明,川普政府将在国会立法框架下加强外国企业在美投资审查,而非采取行政手段对中国企业对美国技术行业投资施加更激进的限制。
在美中贸易摩擦僵局难破、7月6日两国互征关税生效日越来越近的情况下,川普政府释放“软化”态度的信号避免了事态进一步升级,但若要真正推动协商进展,川普可能还需要放弃他对不确定性的偏爱。
放弃激进选项
川普今天通过声明表示,将支持正在国会审议的《外国投资风险评估现代化法》(Foreign Investment Risk Review Modernization Act)。众院和参院目前都已经各自版本的法案,接下来需要调和出一个统一的最终版本,然后再次在两院通过后,由川普签字生效。
从现有的法案内容来看,立法改革后的外国在美投资委员会CFIUS(Committee on Foreign Investment in the United States)的职权将被扩大,在外国企业对美重点产业投资的审查问题上拥有更多权力。另外,众院版本的法案,还会对中国、朝鲜、伊朗、俄罗斯和委内瑞拉等国企业建立更严格的审查程序。
CFIUS隶属于财政部
财政部长姆努钦今天否认,川普政府通过CFIUS加强科技投资审查,是对中国软弱的表现。他表示,这项举措并非单对中国,而是为应对所有存在窃取技术的行为,正说明总统保护美国知识产权的强硬决心。姆努钦介绍说,根据新立法,如果合资企业涉及重要技术的转让,CFIUS可以阻止相关收购和合并
另一方面,川普也保留了重新采取行政权的可能性。他在声明中指出,如果国会未能尽快通过法案加强对美国知识产权的保护,他将会转而让政府部门在现有权力下制定出针对全球的新限制措施。
贸易自由派重夺话语权?
川普今天的声明中没有单独提及中国,但他选择依靠国会立法的决定,仍被视作是在为美中贸易摩擦降温。
根据去年川普对华知识产权政策发起的301调查结果,除了即将在7月6日生效的对华商品关税加征措施外,另一项潜在的惩罚性措施是指示司法部制定规则,对中国企业在美技术产业的投资增加限制措施,截止日期是本月底。但川普最终选择(至少是暂时)放弃了这个选项。
川普的这项决策还被认为是,在内阁内部的最新对抗中,财政部长姆努钦为首的偏贸易自由派,战胜了白宫贸易顾问纳瓦罗、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等对华贸易强硬派
(左起)贸易自由派姆努钦、商务部长罗斯;对华强硬派莱特希泽、纳瓦罗
美中间在5月前后曾进行过3次经贸磋商,其中2次在北京,1次在华盛顿。3次磋商都达成了积极的共识,但川普在2周前执意执行对华商品关税政策,让原本缓和的局面发生180度转变。姆努钦在那之后一直保持沉默,也被外界解读为是故意对川普表达不满。
直到本周一,姆努钦才重新发声,似乎在提前宣告在内部争夺中的胜出。就在同一天,纳瓦罗则向外界作出与姆努钦截然相反的表态,但川普本人在昨天选择了为姆努钦背书。而据白宫官员向数家媒体透露的消息,政府官员此前已经拟定好2项针对中国企业的投资限制措施,并提交给川普本人,但最终未获批准
姆努钦今天则试图弱化白宫团队的内部斗争,称川普希望能够在重大议题上听到不同的声音,但在做出决定时,内阁成员的观点是100%一致的。
复杂信号或不利谈判
在美欧“贸易战”同样升温,颇具政治象征意义的哈雷摩托率先“举白旗”打脸川普的情况下,避免在与中国的经贸问题上制造新的激烈矛盾,不失为一个妥当决策。但想籍此阻止两国即将在7月6日同时生效的、向对方340亿美元规模商品互征收关税措施,抑或是突然重启被中断的经贸磋商,恐怕还远远不够。
另一方面,川普政府不断传递出的混合信号则在进一步降低川普政府在谈判中的地位。在一些美国的中国问题专家看来,川普又一次向中国表明他的“不可靠性”,以及他在强硬立场上的游离不定
川普一方面希望能削减美中贸易逆差,并在两国贸易的结构性调整上有所斩获;但在另一层面,川普政府中的强硬派希望更有针对性的改变中国在知识产权上的做法,并毫不讳言地把矛头对准后者希望能主导前沿科技的战略计划。
美中两国贸易磋商此前已经达成中国增加700亿美元美国农产品和能源进口的成果,这无疑符合川普的第一个目标,但却被认为在第二个议题上建树不够,最终又被推翻。
追求大而全、不断“制造”筹码谋求利益交换,是商人川普的惯用策略,但在本就非常复杂的美中经贸议题上,川普故意制造的模糊不仅没有换得中国的退让,反而在一来一回之中让之前的成果付之东流,也使中方愈加困惑:川普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希望川普这一次执行301调查选项上的决策能不再反转,为建立互信新开个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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