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正律
河马
清明得闲,再研朱载堉《乐律全书》。其《律吕精义》内篇七有《旋宫琴谱》,具体列出了十二均七音琴的旋宫转调调弦法及调名,以还原礼乐。此法久失,点校拈出后可为琴馆还原七声古琴作参考,至为开心。十二律吕配太阳历十二月令,子月从冬至所在月起。七声代表天地人春夏秋冬,座标参数源自北斗七星,旋宫转调亦即代表“斗随极转”,以合“天道”。中国上古礼乐很可能即人类最早之七声体系,与今西乐同。2010年五一小长假初读《律吕精义》时,曾初次悟到七弦之设很可能源自“北斗七星”。五一初读,清明细校。
与人讨论中国五声七声之帖:
兄之庙堂江湖之论弟以为是,但却非必为庙堂五声江湖七声,在上古中古实为雅俗七声之别。且容弟稍加展述。
  “乐”重在“和”,五声极不方便和声转调,怎么“和”? 必导致单调、简单、封闭的“礼”和“乐”。是故上古雅乐皆用七声,迷信“五行”的儒生不懂乐理,才强调“五声正声”,以硬凑大一统的五行观。 虽上古中古“五声”已是政治正确,但乐府教坊实际操作都行“二变”。隋初有著名的“开皇乐议”,开皇二年,隋高祖定雅乐,廷儒要用五声,柱国郑译认识到五声不能转调,并察明乐府钟石律向用二变,雅乐音阶实与龟兹七声音阶完全相同,并以周朝就有七音之律分别代表天地人及四时谓之“七始”为由,乐议成功。惜宿儒坚持雅乐只用黄钟一宫不假余调,郑译提出的旋宫转调未被隋炀帝采纳。唐沿隋制,亦用七声。
  安史之乱后开始的“古文运动”,有意强调“夷夏之防”,“五声正声”也被高标,以别于“不正”之“夷”音。北宋徵宗时陈旸200卷的《乐书》,力排“二变”,当时虽还未刊行,但后来影响巨大。实为宋儒教条无知,谬托三代,最后导致上古礼乐尽毁。唐及以前的音乐风貌渐渐只在南音、评弹、梆子等民间音乐中保留。这个“乐”的问题实在也是导致中华文明一度走到衰亡边缘的一大原因。
  隋朝郑译提出上古七声配十二律吕(坐标体系源于十二月令),理论上旋宫转调共可得八十四调,即明代朱载堉《琴箴》中所言“声凡八十有四,曲凡三百有五(《诗经》三百零五篇)”,即理论推演的上古“礼乐”体系。曾侯乙墓出土编钟整套64件编制,横跨五个半八度,有十二个变音,其时雅乐怎么可能仅是五声调。七弦定制的古琴,类似如今中产家庭育儿必备之钢琴,是上古时为学习乐理、礼乐,练习旋宫转调了解音律而特制,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礼记》云:“君子无故不撤琴瑟”,可惜如今只用来演五声调。
  吾国七声体系不同现今西方,因“五声”概念舜时即立,故中国七声总体还是奉五声为骨干的七声,并形成雅乐七声、清乐七声、燕乐(俗乐)七声三大系统。宫、商、角、徵、羽,加变徵、变宫为雅乐正声;加清角、变宫称清乐;加清角、闰为燕乐俗声。雅乐中正、清乐收抑、燕乐华丽。但上古中古雅乐却并非“五声”,实为“奉五声为骨干的七声”。正如五声越来越成为政治正确后,知音者的“五声”,实乃“以七声为背景的五声”,此点下面还会解释。
  盛唐燕乐流行,唐人以琵琶四弦各转七调,形成著名的“燕乐二十八调”,唐人崔令钦《教坊记》录盛唐时期教坊习用的324个曲名,都是燕乐曲。燕乐二十八调调名即:宫七调:正宫,高宫,中吕宫,道调宫,南吕宫,仙吕富,黄钟宫。 商七调:越调,大石调,高大石调,双调,小石调,歇指调,林钟商调。 角七调:大石角调,高大石角调,双角调,小石角调,歇指角调,林钟角调, 越角调。 羽七调:中吕调,正平调,高平调,仙吕调,黄钟调,般涉调,高般涉调。 其中宫七调与柳永词集和周邦彦词集所列宫调略同,可见唐宋词所用的词调都是燕乐曲。现存唐宋词的八百多词调都不出这二十八调。当宋朝儒生在立五声正确时,柳永的词却在用燕乐七声被广为传唱。而南宋姜夔深谙乐理,志在恢复上古礼乐,但献书朝廷不被认可,只能自度小曲,皆用雅乐七声音阶。
  南宋南戏、南曲皆用燕乐二十八调,元末明初弦索北曲亦同。明魏良辅取海盐腔之五声改戈阳腔之七声,虽符合腐儒“政治正确”,在音乐上却是庙堂江湖雅俗颠倒。盖五声为粗、七声为细。当然魏氏精通音律,虽强调五音之正,却以水磨婉转之腔弥补单调,所谓“字正腔圆”,细论其“腔圆”,自保留七声古韵,遂成昆曲之雅。其实安史之乱后开始强调“正声”,唐人即开此传统,中唐后古琴风格一改上古中古“音多韵少”为“音少韵多”,以右手单指立实音为主,取代以前的套头指法,但发展了利用古琴弦长以余音做文章的左手吟猱指法,谓之“参韵曲折,立声孤秀”(唐末·刘籍《琴议篇》)。右手音强调五音正声,左手音以法无定法之半音变音及节奏变化增添韵味。良辅改革南曲亦是同理,即“以七声为背景的五声”。
   五声质朴简单为俗,七声科学细腻为雅。中国礼乐体系源自天文,很可能是人类最早建立之七声体系。以五声为骨干,是人类早期音乐之共性,但不足转调。从希腊民间音乐中可追溯的古希腊音乐听来则更为简陋。中国上古雅乐七声即中古龟兹七声,后在木卡姆套曲中通过伊斯兰文明传到欧洲,伊斯兰音乐家就已对古代以五声为骨干的七声体系进行改革,不囿于“五声骨干”而使音乐发展更符合音乐本身的规律。欧洲早期音乐是向伊斯兰音乐学习的,及至文艺复兴以后,倡导科学,音乐文明狂飙突进,遂有如今普世之音。回看中国五声七声之争,庙堂江湖之议,岂不有所深思。庙堂之音,原为科学;编于“正声”,乃启官腔。
  朱载堉《律吕精义》摘录:
  或问,经传言琴惟言五弦,不言七弦,何也?答曰:琴皆七弦,无五弦者。其所谓五弦,谓五音琴耳。五音琴所独也,故言之也。七音琴所同也,故不言也。曰,亦有考据乎?曰,有唐张守节史记注曰:琴本神农作,今云舜作者,非谓舜始造也,改用五弦琴特歌南风诗始自舜也。此言得之矣。宋陈旸《乐书》谓:“琴五弦者正,七弦非正。”此不知其理而妄説也。大抵唐人明理非宋人所及,故元许衡曰:“宋文章近理者多,然得实理者亦少,世所谓弥近理而大乱真。”宋文章多有之,读者直须明着眼目。臣读陈旸《乐书》,益信衡之言然。
  雅乐失传,赖琴及笙二器尚在,虽与古律不无异同,若与歌声高下相协,虽不中,不远矣。以人声为律准,虽百世可知也。诗不云乎:鼓瑟鼓琴,笙磬同音。盖笙与琴瑟一堂之乐也。以笙定琴,以琴定瑟,以琴瑟协歌咏,以定八音,则雅乐可兴矣。古人琴瑟定弦皆以笙管为准,后汉志所谓“弦以缓急清浊,非管无以正也”。琴有八十四声,置八十四以十二除之得七,是知每均当具七音,自隋何妥建议废旋宫法,由是已来世俗琴士不识七音为均之琴。惟笙皆是七音为均,却无五音为均之笙,援笙为琴瑟作证,不亦深切著明乎。朱熹蔡元定皆不非七音,陈旸何人,乃敢非之。乐记曰:“不知声者不可与言音,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何妥陈旸之谓也。至今儒者疑信相半,七音之均几乎息矣。此篇特为七音之均而作,琴中八十四声,只用笙中七簧定之,以简驭繁妙法也欤。
  已上八十四声皆是正律,无所谓变律也。若夫清声则有之矣,然而清浊相和,实散相应,亦无孰正孰半许多分别。是故律皆注以正字,恐人误信先入之説,仍指为变半耳。自汉京房谓仲吕不复生黄钟,故有变律。自汉刘歆谓黄钟不为他律役,故有半律。
  若夫宫商则无定位,有以第二弦为宫者,有以第三四五六七弦为宫者。宫旋而律不旋,正所谓旋宫也。先儒泥于宫浊羽清之説,遂谓宫商常在大弦,徴羽常在小弦。及至论律,则有正律变律之别。此乃律旋而宫不旋,非所谓旋宫也。要之旋宫谱中所用诸律皆正律耳,无变律之理也。但有变宫变徴二音,变宫变徴二音亦正律也。或误指为变律,非也。宜正其名,名之曰“中”、“和”者,所以破陈旸《乐书》之谬也。
  清儒江永《律吕阐微》:
  载堉欲破陈旸乐书之谬,不言变宫变徴,谓与宫相冲者谓之中,与角相生者谓之和。图中易变徴为中字,取左传中声以降五降之后不容弹;易变宫为和字,取淮南子姑洗生应钟比于正音故为和。
  朱载堉《旋宫琴谱》:
  七音琴第一张指法。是为律本,吹笙定之。一弦黄钟为宫,吹上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黄钟;二弦太蔟为商,吹尺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太蔟;三弦姑洗为角,吹工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姑洗;四弦蕤賔为中,吹凡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应钟,散声即蕤賔;五弦林钟为徴,吹合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林钟;六弦南吕为羽,吹四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南吕;七弦应钟为和,吹一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姑洗,散声即应钟。建子月(河马按:冬至所在月)黄钟均操缦,黄钟之宫在第一弦。
  黄钟正律为宫
  林钟正律为徴
  太蔟正律为商
  南吕正律为羽
  姑洗正律为角
  应钟正律为和
  蕤賔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二张指法。从夷则均缦二半徽。一弦黄钟为和,吹上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黄钟;二弦大吕为宫,吹上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大吕;三弦夹钟为商,吹尺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夹钟;四弦仲吕为角,吹工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仲吕;五弦林钟为中,吹合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林钟;六弦夷则为徴,吹合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夷则;七弦无射为羽,吹四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无射。建丑月大吕均操缦,大吕之宫在第二弦。
  大吕正律为宫
  夷则正律为徴
  夹钟正律为商
  无射正律为羽
  仲吕正律为角
  黄钟正律为和
  林钟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三张指法。从林钟均紧五半徽。一弦大吕为和,吹上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大吕;二弦太蔟为宫,吹尺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太蔟;三弦姑洗为商,吹工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姑洗;四弦蕤賔为角,吹凡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应钟,散声即蕤賔;五弦夷则为中,吹合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夷则;六弦南吕为徴,吹四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南吕;七弦应钟为羽,吹一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姑洗,散声即应钟。建寅月太蔟均操缦,太蔟之宫在第二弦。
  太蔟正律为宫
  南吕正律为徴
  姑洗正律为商
  应钟正律为羽
  蕤賔正律为角
  大吕正律为和
  夷则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四张指法。从无射均缦三半徽。一弦黄钟为羽,吹上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黄钟;二弦太蔟为和,吹尺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太蔟;三弦夹钟为宫,吹尺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夹钟;四弦仲吕为商,吹工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仲吕;五弦林钟为角,吹合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林钟;六弦南吕为中,吹四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南吕;七弦无射为徴,吹四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无射。建卯月夹钟均操缦, 夹钟之宫在第三弦。
  夹钟正律为宫
  无射正律为徴
  仲吕正律为商
  黄钟正律为羽
  林钟正律为角
  大蔟正律为和
  南吕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五张指法。从南吕均紧六半徽。一弦大吕为羽,吹上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大吕;二弦夹钟为和,吹尺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夹钟;三弦姑洗为宫,吹工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姑洗;四弦蕤賔为商,吹凡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应钟,散声即蕤賔;五弦夷则为角,吹合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夷则;六弦无射为中,吹四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无射;七弦应钟为徴,吹一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姑洗,散声即应钟。建辰月姑洗均操缦,姑洗之宫在第三弦。
  姑洗正律为宫
  应钟正律为徴
  蕤賔正律为商
  大吕正律为羽
  夷则正律为角
  夹钟正律为和
  无射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六张指法。从黄钟均缦四半徽。一弦黄钟为徴,吹上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黄钟;二弦太蔟为羽,吹尺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太蔟;三弦姑洗为和,吹工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姑洗;四弦仲吕为宫,吹工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仲吕;五弦林钟为商,吹合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林钟;六弦南吕为角,吹四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南吕;七弦应钟为中,吹一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姑洗,散声即应钟。建已月仲吕均操缦,仲吕之宫在第四弦。
  仲吕正律为宫
  黄钟正律为徴
  林钟正律为商
  太蔟正律为羽
  南吕正律为角
  姑洗正律为和
  应钟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七张指法。从应钟均紧七半徽。一弦大吕为徴,吹上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大吕;二弦夹钟为羽,吹尺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夹钟;三弦仲吕为和,吹工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仲吕;四弦蕤賔为宫,吹凡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应钟,散声即蕤賔;五弦夷则为商,吹合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夷则;六弦无射为角,吹四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无射;七弦黄钟为中,吹上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黄钟。建午月蕤賔均操缦,蕤賔之宫在第四弦。
  蕤賔正律为宫
  大吕正律为徴
  夷则正律为商
  夹钟正律为羽
  无射正律为角
  仲吕正律为和
  黄钟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八张指法。从黄钟均紧一半徽。一弦大吕为中,吹上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大吕;二弦太蔟为徴,吹尺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太蔟;三弦姑洗为羽,吹工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姑洗;四弦蕤賔为和,吹凡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应钟,散声即蕤賔;五弦林钟为宫,吹合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林钟;六弦南吕为商,吹四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南吕;七弦应钟为角,吹一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姑洗,散声即应钟。建未月林钟均操缦,林钟之宫在第五弦。
  林钟正律为宫
  太蔟正律为徴
  南吕正律为商
  姑洗正律为羽
  应钟正律为角
  蕤賔正律为和
  大吕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九张指法。从夹钟均缦六半徽。一弦黄钟为角,吹上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黄钟;二弦太蔟为中,吹尺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大蔟;三弦夹钟为徴,吹尺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夹钟;四弦仲吕为羽,吹工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仲吕;五弦林钟为和,吹合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林钟;六弦夷则为宫,吹合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夷则;七弦无射为商,吹四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无射。建申月夷则均操缦,夷则之宫在第六弦。
  夷则正律为宫
  夹钟正律为徴
  无射正律为商
  仲吕正律为羽
  黄钟正律为角
  林钟正律为和
  太蔟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十张指法。从太蔟均紧二半徽。一弦大吕为角,吹上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大吕;二弦夹钟为中,吹尺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夹钟;三弦姑洗为徴,吹工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姑洗;四弦蕤賔为羽,吹凡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应钟,散声即蕤賔;五弦夷则为和,吹合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夷则;六弦南吕为宫,吹四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南吕;七弦应钟为商,吹一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姑洗,散声即应钟。建酉月南吕均操缦,南吕之宫在第六弦。
  南吕正律为宫
  姑洗正律为徴
  应钟正律为商
  蕤賔正律为羽
  大吕正律为角
  夷则正律为和
  夹钟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十一张指法。从仲吕均缦七半徽。一弦黄钟为商,吹上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黄钟;二弦太蔟为角,吹尺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太蔟;三弦姑洗为中,吹工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姑洗;四弦仲吕为徴,吹工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仲吕;五弦林钟为羽,吹合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林钟;六弦南吕为和,吹四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南吕;七弦无射为宫,吹四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无射。建戌月无射均操缦,无射之宫在第七弦。
  无射正律为宫
  仲吕正律为徴
  黄钟正律为商
  林钟正律为羽
  太蔟正律为角
  南吕正律为和
  姑洗正律为中
  七音琴第十二张指法。从姑洗均紧三半徽。一弦大吕为商,吹上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仲吕,散声即大吕;二弦夹钟为角,吹尺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林钟,散声即夹钟;三弦仲吕为中,吹工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南吕,散声即仲吕;四弦蕤賔为徴,吹凡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应钟,散声即蕤賔;五弦夷则为羽,吹合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黄钟,散声即夷则;六弦无射为和,吹四字按十一徽定之,实音为太蔟,散声即无射;七弦应钟为宫,吹一字按十徽定之,实音为姑洗,散声即应钟。建亥月应钟均操缦,应钟之宫在第七弦。
  应钟正律为宫
  蕤賔正律为徴
  大吕正律为商
  夷则正律为羽
  夹钟正律为角
  无射正律为和
  仲吕正律为中
  已上八十四声皆是正律,无所谓变律也。若夫清声则有之矣。然而清浊相和,实散相应,亦无孰正孰半许多分别。是故律皆注以正字,恐人误信先入之説,仍指为变半耳。自汉京房谓仲吕不复生黄钟,故有变律。自汉刘歆谓黄钟不为他律役,故有半律。今以琴笙二器考之,黄太姑蕤林南应七音为黄钟之均,若缦其第四弦按九徽,吹合字则散声为仲吕,是名仲吕之均。又缦其第七弦按九徽吹上字,则散声为无射,是名无射之均。若以仲吕之均考之,十徽按一与散四,应是为仲吕之宫;十徽按二与散五,应是为仲吕之商;十徽按三与散六,应是为仲吕之角;十徽按五与散一,应是为仲吕之徴;十徽按六与散二,应是为仲吕之羽;十徽按七与散三,应是为仲吕之和;九徽按三与散七,应是为仲吕之中。所谓商角徴羽中和六声,即是林南黄太应姑六律,皆正律也,而无所谓变黄钟等,则知先儒谓有变律之说误矣。若以无射之均考之,十徽按一与散四应,是为无射之徴;十徽按二与散五,应是为无射之羽;十徽按三与散六,应是为无射之和;十徽按四与散七,应是为无射之宫;十徽按五与散一,应是为无射之商;十徽按六与散二,应是为无射之角;九徽按六与散三,应是为无射之中。所谓商角徴羽中和六声,即是黄太仲林姑南六律,皆正律也,而无所谓半黄钟等,则知先儒谓有半律之说误矣。大抵乐家所谓宫者,谓均主耳,非清浊之谓也。长律为宫短律为羽,则宫浊而羽清;短律为宫长律为羽,则宫清而羽浊。伶州鸠谓“大不逾宫细不过羽”。弦举黄钟之均为譬,非通论也。夫旋宫之法废,盖由先儒泥于宫浊羽清之説,是故不可不辨,今以琴音证之,则斯理昭然矣。
— END —

回复“庄子江湖”可查阅往期目录
点击链接可收看往期精华文章
长按识别二维码订阅“庄子江湖”
编辑:贺马儒
感谢分享朋友圈,转载请注明来源
纸质发表和出版,联系公众号后台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