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水」、「活水」是少数从《创世记》到《启示录》、贯穿圣经的主题，也是《约翰福音》中核心的比喻。本文试图从《约翰福音》7:37–38出发，简要指出「活水」这一主题如何将圣父、圣子、圣灵的工作联系起来，以及如何贯穿神创造、救赎直至末世的整个计划。
作者认为，「活水」所代表的「活泼的生命」是神工作的核心关注之一，也应当成为我们在这个世代事工的核心关注。
耶稣站着高声说：「人若渴了，可以到我这里来喝。信我的人，就如经上所说：『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约7:37b–38）
1
耶稣是活水泉源
「经上说：『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耶稣这么说时，他想到的究竟是哪一节经文呢？一代代基督徒研究，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我们可以很有把握地说，耶稣的前半句「人若渴了，可以到我这里来喝」主要出自《以赛亚书》55章1节：「你们一切干渴的都当就近水来。」但是后半句，耶稣想到的可能是一系列关于神所赐「活水」和「清水」的预言（如赛12:3, 49:10; 结36:25–27; 珥3:18; 亚13:1），关于节期认罪时获得神所赐活水的祝福（因为《约翰福音》7章发生在住棚节，参尼9:15），以及神所要赐的属灵的祝福（如赛58:11 ）等等。耶稣想到的，可能是这一系列相关经文所呈现的整体形象。
「到那日，大山要滴甜酒。小山要流奶子，犹大溪河都有水流。必有泉源从耶和华的殿中流出来，滋润什亭谷。」 (珥 3:18) 原作 Harmony by Peryal Tugen from 500px
其中，最相关的两节经文，是关于活水从圣殿流出的预言：
那日必有活水从耶路撒冷出来，一半往东海流，一半往西海流。冬夏都是如此。(亚14:8)
他带我回到殿门，见殿的门槛下有水往东流出（原来殿面朝东）。这水从槛下，由殿的右边，在祭坛的南边往下流。(结47:1)
先知反复预言，神拯救的时候，活水将从耶路撒冷、从圣殿流出来，流遍全地。
但是关于圣殿的预言，如何与身体联系在一起呢？又如何与我们联系在一起呢？其实这两点在约翰福音里非常清楚。2章21节说：「耶稣这话是以他的身体为殿。」在耶稣看来，他自己的身体就是那殿，所预言的活水要从他那里出来（参约4:7–14，耶稣和撒马利亚妇人的谈话）。
同时，耶稣把自己和信他名的人看作是一体的。《约翰福音》15:1–10里，葡萄树和枝子的比喻，清楚地表达了这一点。所以，活水将要从信耶稣名的人身体里面流出来，正如从耶稣身体里流出来一样。这就是神在旧约里所预言的，从圣殿而出的活水，将要滋养一切干渴的人。
华人圣经学者吴慧仪，对《约翰福音》中「水」的比喻做了深度研究。她的博士论文Water Symbolism in John (Studies in Biblical Literature 15, 2001，好像只有英文版)，是目前这个问题最重要的著作之一。
从她的研究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约翰福音对「水」的比喻分为三个阶段。我们所引用的经文7:37–38，出自第二阶段。这一阶段里，约翰非常清楚地指出：耶稣就是活水的源头（4:7–14），并且这活水预表将来的圣灵（7:39）。
其实，在这之前，《约翰福音》里不断提到水，例如耶稣受水洗礼（1:29–34）、迦拿婚宴的水（2:1–11）、从水和圣灵的重生（3:5–6）、毕士大池子水动时的医治（5:1–8）。这所有的暗示，以及里面精巧的预表，都为第二阶段耶稣显明自己是活水的源头做了极其丰富的铺垫。
2
天父的丰盛供应
「活水」的主题不仅仅来自约翰书信，也不仅来自新约。该主题一直贯穿整本旧约，可以一直追溯到创世之初。在旧约当中，「水」、「活水」代表创造主给所有创造物最核心的祝福——生命。
旧约当中跟「水」、「活水」相关的经文和形象非常多，但基本都是从创世和出埃及时期的三处经文衍生出来的。
第一处是《创世记》2:10–14，伊甸园里的四条河水。这四条河水流贯伊甸园，灌溉和喂养园里一切的生物。
有河从伊甸流出来，滋润那园子，从那里分为四道。第一道名叫比逊，就是环绕哈腓拉全地的。在那里有金子，并且那地的金子是好的。在那里又有珍珠和红玛瑙。第二道河名叫基训，就是环绕古实全地的。第三道河名叫希底结，流在亚述的东边。第四道河就是伯拉河。(创2:10–14) 
原作 Pazy vida... by Israel Elizondo from 500px
第二个形象来自「活水井」。「活水井」这个词（ בְּאֵר מַיִם חַיִּים )最早出现在《创世记》26:19，以撒的仆人发现了活水。这个「活」字，就是希伯来文的「生命」，这里用来表示流动的水。「活水」比「死水」更清洁，是巴勒斯坦地区生存、生活最宝贵的资源之一。
其实，《创世记》里「水井」更早就出现了。虽然没有使用「活水井」这个词，但井一直是最重要的资源。例如：
  • 21:19，神让夏甲看到一口井，救了她和以实玛利。
  • 21:25，亚伯拉罕和亚比米勒因为水井起争执。
  • 26:15，以撒所继承的、亚伯拉罕所挖的井被堵上，生计受到威胁；但在26:19，他们找到了「活水井」，表示神丰盛的祝福。
雅各井（约4:6）没有明确记载，可能位于雅各所购买的示剑地（33:18–20）。 图为该井可能的位置，深度大概为41米。现在该井上面建有一个东正教的教堂。
第三处出自以色列人在旷野所经历的磐石出水，记载在《出埃及记》17:6和《民数记》20:8–11。从磐石流出的水，拯救了旷野这一代以色列人的生命。
摩西，亚伦就招聚会众到磐石前。摩西说，你们这些背叛的人听我说，我为你们使水从这磐石中流出来吗？摩西举手，用杖击打磐石两下，就有许多水流出来，会众和他们的牲畜都喝了。（民20:10–11）
旧约圣经里的「活水」，清楚代表神的供应，是生命的依靠和保证。水就是生命，活水就是丰盛的、活泼的、鲜活的生命。
3
圣灵的末世工作
在《约翰福音》里，「活水」的比喻不仅仅是向后看，看到神创造、拯救以色列人的工作；同时向前看，看到圣灵在末世要做的工作。
旧约先知们，已经将水和圣灵联系在一起（例如赛44:3；结36:25–27；珥2:28）。《约翰福音》7:39，耶稣明确说，其实这活水就是圣灵；这圣灵如同活水的江河，要从信他的人腹中流出来。
「水从腹中流出」呼应十字架上耶稣的经历：「惟有一个兵拿枪扎他的肋旁，随即有血和水流出来。」（约19:31–37）到了《约翰福音》后半部，约翰不再解释耶稣肋旁流出的「水」意味着什么。但我们若记得约翰之前对「水」的论述，就可以清楚看出，这是神在末世的救恩。喝这水的，永远不渴。
「惟有一个兵拿枪扎他的肋旁，随即有血和水流出来。」（约19:34）
但这并不是耶稣工作的结束。复活的耶稣将继续他的工作，直到末了。他要赐给凡信他名的人圣灵，牧养他们。所以《启示录》7:17说：「因为宝座中的羔羊必牧养他们，领他们到生命水的泉源。神也必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
最终，在新天新地里，「城内街道当中有一道生命水的河，明亮如水晶，从神和羔羊的宝座流出来」（启22:1）。这里的「生命水」，希腊文是ὕδατος ζωῆς，就是七十士译本翻译《创世记》26:19「活水」时用的ὕδατος ζῶντος （这里一个是名词，一个是动词，但是同一个词根）。
「生命水」和「活水」，在圣经里是常常互相影射的画面。在末世当中，所有信耶稣名的人都将住在那生命的水旁，享受神所赐的丰盛。
圣经当中「水」、「活水」的经文极其丰富，有很多深刻的属灵涵义。
比如《耶利米书》2:13和17:13，谈到以色列人放弃了耶和华这「活水」的泉源，反而为自己凿了「不能存水的池子」；又比如《诗篇》23篇里，耶和华是我们的牧者，带我们到可安歇的「水边」。从圣经对「活水」的教导去理解这些经文，相信我们能看到更丰富的涵义。
最后，我想要强调的是：耶稣说，信我的人，「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不仅仅是耶稣，所有信耶稣名的人，都要从腹中流出活水的江河来。也许，我们也要被上帝的矛破碎。
我相信，在耶稣里面，我们能够经历这丰盛的、活泼的生命。我也相信，我们能够把生命传递出去，让饥渴的人得着饱足。
实实在在的，我们必须把这生命传递出去。正因为这样，我简书的签名写的是《以赛亚书》12章3节：「所以，你们必从救恩的泉源欢然取水。」
要点回顾
  • 《约翰福音》7:38，耶稣所说的「活水」，可能来自旧约一系列相关经文，其中最相关的是「圣殿流出活水」的预言（亚14:8；结47:1）。耶稣以自己的身体为圣殿，他就是活水的源头。
  • 旧约里，「活水」代表天父的丰盛供应。主要衍生自三处经文：创2:10-14伊甸园的四条河，创26:19活水井，出17:6（民20:8-11）磐石出水。
  • 「活水」也和圣灵联系在一起。耶稣明确说，圣灵如同活水的江河，要从信他的人腹中流出来。
  • 在耶稣里，我们能够经历这丰盛、活泼的生命，也能够且必须把这生命传递出去，让饥渴的人得着饱足。
作者简介
王林／Franklin Wang，北京锡安教会牧师，目前为美国惠顿大学（Wheaton College）研究院旧约博士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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