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活在1930年代的许多女性一样,Jean Jennings Bartik修读了数学。在二战期间以及战后,Bartik和她的女同事们做着“人肉电脑”的工作:她们根据武器抬高的角度徒手计算火箭和大炮的弹道。每种不同的武器需要一整张表格来计算弹道,每次计算的时长达到30小时以上。
在1945年,Bartik得到了与一个叫ENIAC的机器一起工作的机会。其实当时她并不清楚这份工作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想接触一个新科技,她接受了这份工作。
ENIAC是史上第一台大型电子计算机,它可以以更快的速度完成弹道计算。男性设计出了ENIAC,然而编程这种沉闷冗长的工作就被丢给了女人们。那时候,编写程序就与文书工作性质相似。
“男性对于硬件的开发更感兴趣,”历史学家Walter Isaacson表示。“他们喜欢设计电路,摆弄机械,而当时女性对于数学知识非常在行。”然而,那时候女性的工作不仅单调乏味、薪酬也很低。
左边的Jean Jennings Bartik正在操作ENIAC
在正式公开面世的前夕,ENIAC突然出了问题,Bartik和她的同事Betty Jennings紧急修好了它。在展示的时候,ENIAC在20秒之内就算出了弹道轨迹,比炮弹到达目标地的耗时还要少10秒!观众们都欣喜若狂。然而,Bartik和Jennings都没有出现在媒体报道中,庆功宴也没有邀请她们。
战争结束后,Bartik与她的6位“ENIAC Girls”团队成员参与了UNIVAC(首批商用电脑之一)的工作。她们在那里遇到了海军预备役军人Grace Hopper。
Hopper正在寻找更简便的电脑编程方法。输入大量数字太过复杂,也不直观,她发现了一种能用文字而非数字进行编程的方法,并且在1959年发明了一种能让操作者直接给电脑英文指令的编程语言。这种语言叫做COBOL。
Jean Jennings Bartik
如今,特别是在银行和政府中,COBOL还在被人们广泛运用着。COBOL几乎可以在所有平台上运行,对数字非常熟悉。因此,它在几乎出现在了所有的商业交易中。每次你刷信用卡或者卖出一支债券的时候,都会用到COBOL。
在1950年代,30%-50%的程序员都是女性,似乎这就是位女性量身定做的职位。1967年的《Cosmopolitan》称女程序员为“Computer Girls”,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这就跟准备晚宴是一个道理……你需要提前策划,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女性似乎天生就会编程。”Hopper博士在一次访谈中说道。
但是情况发生了改变。编程开始被认为是一种需要大量知识的工作,薪水也水涨船高。根据历史学家Nathan Ensmenger的记录,越来越多的男性对此产生了兴趣,他们成立了职业化组织,提高了入行的门槛,并且抑制业内女性的数量。
Grace Hopper
雇主们开始不再把编程比做简单的文书工作,而将其与更具男子气概的工作并列。当时的广告开始批评女性爱八卦、浪费时间、容易犯错。Optical Scanning公司的一条标语是这么写的:“什么东西有16条腿,8条叽叽喳喳的嘴,每年至少花掉你四万美金?”答案就是8名女程序员。
经理在招人的时候开始倾向于男性,个性测试的答案在兄弟会和男性俱乐部中流传。其中显示,最好的程序员通常不爱交际,这也是一个偏男性的特质。
当我们在80年代进入了个人电脑时代的时候,不爱交际的超级书呆子成为了程序员的刻板印象。那时候Steve Jobs和Bill Gates的神话的出现也成为了佐证。如《Weird Science》,《War Games》,《Real Genius》等电影加固了这种印象。视频游戏出现在个人电脑上时,就算女性对游戏也有兴趣,商家的营销对象仍主要都是男性。
“电脑是专给男性设计的这种观念在人们心中站稳了脚跟,这已经成为了我们在编程革命中我们告诉自己的真理。”Steven Henn在Planet Money博客中写道。“它定义了极客们的身份,并创造出了电子迷文化(techie culture)”
仍然,当Grace Hopper在1986年作为凤毛麟角的海军少将退休的时候,大约有37%的电脑科学本科毕业生依旧是女性。David Letterman采访Hopper之后评论说,她可以算是“软件女皇”了。
即便如此,根据来自卡内基梅隆大学的Jane Margolis的研究,比起女孩,家长更可能给男孩买电脑。由于大学的招生官希望申请计算机科学专业的学生能有相关经历,所以女孩的被录取的可能性就相应降低了。
来自Virginia Tech的教授Janet Abbate表示:录取决定还会被“程序员都是男性书呆子”的刻板印象的影响。“你会挑长得像你心目中的电脑能手的学生,这个形象很可能就是在高中参加了电脑俱乐部的男青年,而不是喜欢数学的女孩。”
2011年,计算机科学专业的女性比例下降到了17%。如今,只有6.7%的女性在STEM专业中取得学位,而男性则有17%。
跟编程行业一样,电影行业也经历了男性大换血。在电影刚刚出现的时候(1910年到1920年左右),剧本写作和编辑都是女性的工作。然后,好莱坞把这些工作变成了报酬丰厚的肥差,电影业也就慢慢变成了男人们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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