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传｜张小吉：写真师的菊与刀 Volume. 43

格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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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特辑

Vol.43: Boston

Jacy Zhang

给张小吉的作品下定义，是不可能的任务。他的作品和他的人一样，具有强烈的双重性，并且在天平的两端皆走到了极致。

“我叫张吉成，1992年出生于江苏昆山，巨蟹座。网上我更喜欢大家叫我张小吉。从小喜欢画画，也一直坚持学萨克斯。08年开始学长号，09年进了上海音乐学院附中学习，13年考进新英格兰音乐学院。”他平静而飞快的叙述了自己非同寻常的履历，语气里的轻描淡写仿佛这十几年的心路历程都是一眨眼的事。

依然在学习音乐道路上的他，爱上摄影也是偶然。“五年前从邻居家的哥哥那里第一次接触到摄影，一时兴起便买了一台松下微单。”带着这一台微单和不拘泥常规的本心，张小吉从2013年开始徒步。淌过清水溪的溪流，见过滇藏线的风尘，一路上拍下许多照片。当他在三年前下定决心要系统的开始学习摄影的时候，本想商量用压岁钱换一套专业一点的设备的时候，却遭到了妈妈的反对。

“然后我给她看了我微单拍的照片，她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

就这样，靠着自己的积蓄和父母的支持，这个职业长号手又走上了职业摄影师的路。谈及自己这个双重艺术家的身份，他的感觉就是“合理”。“其实生活里没有一刻是浪费的，任何经历都会影响审美。比如长号就影响了我的审美。”一切都是贯通的。

如果说古典乐文化代表了普世审美里小众的那一块，那么由此应及，张小吉也在探索摄影的道路上剑走偏锋。写真是他最热爱及正在着力的路线。尽管客户会有不同要求，但他依然对自己的作品的独特性保留着坚持。写真的本质就是对真实的追求。从环境到模特的状态，都要极力追求自然率真。深受筱山纪信等一众写真师影响的他，对写真摄影进行了认真的思考。有时候看一些日本的写真，觉得那些写真的效果真的很好。模特可能有些赘肉，甚至脸上的雀斑，这些在中国大部分摄影师看来不能出现在照片中的东西，对他来说自然的恰到好处。他就想，为什么人像就一定要把人p的很瘦，皮肤像打了层腊一样呢？这太刻意了，根本就不是模特本来该有的气质与美感。女性的容貌和身体是自然对世界的馈赠，原本就充满了极致的美感，不需要太多刻意的修饰了。

不花大量的时间在后期上，而把精力放在追求和还原自然的美上，让他的作品从商业化的大环境里脱颖而出。

张小吉谈到自己接下来的探索，提到了一部电影——《恋爱写真》。“电影里广末凉子的表现就是自然美淋漓尽致的体现。率真。实在太迷人了。我接下来做的尝试也是这样的‘恋爱写真’，让女生把相机和摄影师当做男友一样，放下戒备，流露出最自我、不加伪装、甚至有时候被压抑的情绪。”

这样的执着追求，让他相片中的模特都自然地流露出了本我的性情，在达到美的高度上却又不存在过度工斧的隔阂感。正在开始运用胶片机的他，作品中亦颇有几分东瀛色彩潜移默化在其中。日本文化的双重性被学者精准的定义为“菊与刀”，即对本格美学与武士精神的双重热爱。

如果说张小吉在人像摄影里的造诣是有如栽菊的风雅和投入，他性格里的“刀”则源于对世界万象深刻的思考。同样热爱纪实摄影的他，现在正在做的一个专题叫做城市动物园。“是我在逛动物园的时候迸发的灵感。动物介绍牌上的大量错误信息，对动物笼舍丰容的不足，糟糕的饲养环境。更可怕的是动物园中的游客，不加思考的投食与招惹动物，把一个以教育和保育为目的的地方变成了一个低级消遣与娱乐的场所。这样乱七八糟的动物园怪象就让我觉得——到底笼中的是动物，还是笼外张牙舞爪的可笑人类才是动物？”

这一组图象被做成了黑白色，撇去色彩光影的浮华，带领观众直达纪实主义的核心。动物忧伤的神情，人类的可笑，无声却沉重地叩击心灵。

已经决定着力于人像摄影的张小吉延续了“艺术共通性”的想法，觉得把这份纪实中的体验——观察中沉淀的感悟——运用在美学里，也是有趣的。“有思考，感觉更有动力。八九十年代到现在，审美情绪确实没有进步。但一个负责任的艺术家就应该去引领审美潮流。例如人体写真等摄影的范畴现在还不被国人接受，或者说是很小众，但一直以来都是小众在改写历史。当人们的审美不断进步之后，小众自然而然的必将成为大众之物。就好像印象派的画作在那个时代不被美术界接受一样，但这样颠覆一切的新事物最终还是在现在这个社会被普罗大众所接受。我们这一代的大环境给了艺术家比以前更多的宽容和鼓励，艺术发展的前景还是让人充满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