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才重要吗？

法国作曲家比才（Georges Bizet，1838-1875）
      1875年3月3日，比才的歌剧《卡门》在巴黎喜歌剧院首演，柴科夫斯基恰好在巴黎。他弟弟记录，“迄今未见识过的配器留给他深刻印象”，他因此评论，“这是一部名副其实的大师之作，是反映整个时代音乐追求的稀世作品。”而第二年，1876年8月，他受邀到拜罗伊特见证瓦格纳的四联剧《尼伯龙根指环》首演，他弟弟记录他的感受却是，“其中当然有精彩处，但总的说来是无聊乏味得使人想死。”柴科夫斯基的趣味因此遭人诟病。《卡门》与《尼伯龙根指环》可能构成了浪漫主义歌剧的两端，在瓦格纳的崇拜者们看来，《卡门》太通俗了。
      但不管怎么说，《卡门》是演出概率最高的一部歌剧。

歌剧《比才》的首演海报
      比才与古诺（1818-1893）、马斯奈（1842-1912）是法国浪漫主义歌剧的第二代。第一代是法国大歌剧鼎盛期的凯鲁比尼（1760-1842）、迈耶贝尔（1791-1864）与名气稍逊的奥柏（1782-1871）、亚当（1803-1856）等。凯鲁比尼其实是意大利人，迈耶贝尔是德国人，只有奥柏、亚当是本土作曲家。比才在巴黎音乐学院当学生时，奥柏是院长，亚当是作曲系教授，他们的歌剧现在传播面已经很窄，大家只熟知亚当的芭蕾《吉赛尔》，那是1840年的作品。
      音乐史的过滤中，比才是以一部作品成名的作曲家。其实，他的歌剧，除了《卡门》，最起码《采珠人》（1863）与《珀思丽姝》（1866）有录音。我没听过《珀思丽姝》，但《采珠人》有迷人的抒情，那首浪漫曲《你的声音仍在耳边》很美。他的管弦乐，除传播面较宽的《阿莱城姑娘》，还有两首交响曲：17岁时作的《C大调交响曲》（1855）与在罗马获得灵感的《罗马交响曲》（1860-1868）。早期的《C大调交响曲》其实充满才华，第一乐章明显有莫扎特的影响，第二乐章很美，第三谐谑乐章也已很成熟，中段田园气息浓郁，第四乐章类似进行曲，显示了洒脱的节奏。

▲ 英国著名指挥家比彻姆1957年指挥法国广播交响乐团演奏比才《C大调交响曲》的二、三、四乐章
     《卡门》是比才的代表作，它共四幕，最后一幕很短，是尾声。其中四个重要角色，卡门是次女高音/女中音，龙骑兵军士Don José是男高音，斗牛士Escamillo是男中音，Don José的未婚妻Micaela是女高音。Micaela是梅里美小说中没有的。
      《卡门》自始至终充满西班牙情调，比才却没去过西班牙。它的第一幕前有前奏曲，每一幕都有间奏曲过渡，这些间奏曲中有移植自《阿莱城姑娘》的，因此容易相混。《卡门》当年在巴黎喜歌剧院首演时，因剧情描写欲望与凶杀，本就与喜歌剧趣味相悖，中场休息时间又长，演出一直延续到凌晨，使习惯于轻松的听众疲惫不堪，第二天招致很多恶评，给比才打击很大。3月底他患上了急性呼吸道感染，稍康复后，5月底全家去布日瓦尔（Bougival）休养时，下塞纳河游泳，导致了急性关节炎发作，最后死于引发的心脏病。我读朗朗书房出版，阎雪梅翻译Jean Roy的《比才》，说他的精神打击主要因其太太爱上了钢琴家德拉波尔德（Eraim-Miriam Delaborde），就是这位德拉波尔德与他一起下河游泳的，他只活了37岁。

比才夫人热纳维埃夫·阿莱维，比才老师、作曲家阿莱维的女儿
      《卡门》第一幕的著名唱段，先是卡门亮相时那首著名的哈巴奈拉舞曲《爱情是只自由鸟》，Habana即古巴哈瓦那，此曲原作其实是西班牙作曲家Sebastian Yradier（1809-1865）的，Yradier的另一首著名歌曲就是《鸽子》。然后是Don José与Micaela情意绵绵的二重唱与卡门挑逗Don José的《在塞维利亚城墙边》。我们先选听美国女中音Marilyn Horne唱的第一幕，我觉得她的挑逗更妩媚直露。
▲ 伯恩斯坦1973年指挥大都会歌剧院合唱团、乐团的《卡门》第一幕选曲：前奏曲，孩子的合唱，烟厂女工的合唱，哈巴奈拉舞曲，Don José与Micaela的二重唱，在塞维利亚城墙边
      这个版本唱Don José的James McCracken是唱《奥赛罗》的美国戏剧男高音，大都会歌剧院的台柱子。唱Micaela的意大利女高音Adriana Maliponte也是十大女高音之一。
      第二幕的著名唱段是，卡门在塞维利亚城墙下野百合酒店中唱的吉普赛之歌《随着热闹的曲调》，Escamillo唱斗牛士之歌吸引了卡门。而Don José因放跑卡门被免职，拘留，释放后到酒店找卡门，唱出情意绵绵的花之歌《你丢给我的这朵花》，卡门引诱他去过自由生活，Don José于是加入了走私。我们听希腊女中音Agnes Baltsa唱的卡门，西班牙男高音卡雷拉斯唱的Don José。
▲ 卡拉扬1982年指挥巴黎歌剧院合唱团、柏林爱乐乐团的第二幕选曲：间奏曲，吉普赛之歌，斗牛士之歌，花之歌
      卡拉扬的这个版本，唱Escamillo是Jose van Dam，Baltsa与Horne，塑造出两个不一样的卡门。
      第三幕著名唱段是，卡门同参与走私的吉普赛女伴用纸牌算命，占到死兆，唱《洗牌多少次都一样》；Micaela上山找Don José，唱《没什么可怕的》；Escamillo骄傲地告诉Don José，卡门爱的是他。第四幕，Escamillo挽着卡门在万众瞩目中走向斗牛场，最后一曲Don José求卡门承认爱他，卡门唱出决绝的《宁为爱情死》，Don José在狂怒中杀死了她。
▲小泽征尔1988年指挥法国广播交响乐团、合唱团的第三、第四幕选曲：洗牌多少次都一样，没什么可怕的，第四幕的开场与结尾
      这个版本，唱卡门的是美国大号女高音Jessye Norman，唱Don José的是年轻的美国男高音Neil Shicoff，唱Micaela的是意大利女高音Mirella Freni。我就因Norman而买的这套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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