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医生,
都是一个诗人
奇点:死磕疑点、难点、亮点,做新医疗变革的思想阵地
文|吟游的奇点糕
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奇点糕打算给大家献上几首诗,恩。但是这些诗不是奇点糕憋出来的,而是一帮才高八斗的医生所作,并且发表在非常专业的学术期刊上。
医学期刊Chest今年1月的期刊上,在“经支气管针吸活检术”和“肺结核性分歧杆菌病”研究论文的旁边,出现了四首诗歌(看起来应该很违和)。其中一首是“一个实习生回忆2004年7月在范德堡大学的夜晚(An Intern's Recollection of a Night at the V.A., July 2004)”,作者是该大学麻醉科医生Doug Hester。在这10行诗里,实习医生深陷一桩医院戏剧性事件中,一个有麻烦的病人,“一个新的胸腔闭式引流手术(a new chest tube to suction)”,之后精辟地得出结论,因为一个小动作让实习医生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插管插错了地方,就像我一样(the needle was / in the wrong place,/ just like me.)。”(此时众人应该已经崩溃)
任性的Chest从2008年开始经常性地刊登诗歌。作为Chest的诗歌编辑,波士顿胸腔科医生Micheal Zack当时写过一篇社论:因为诗歌艺术是一种工具,外科医生可以用她来表达他们科学智慧以外的广阔思绪。Annals of Internal Medicine, Neurology 和JAMA这些知名专业期刊都刊登过诗歌,各类期刊会针对不同的医学学科来选择诗歌。
比如Chest在选择上会偏好胸腔科——肺癌、石棉尘肺、睡眠呼吸暂停等等。诗歌通常印在红色大字“Pectoriloquy(胸语音)”的下面。而Neurology比较偏爱用轻松方式解读关于神经系统治疗方法相关的诗歌。圣地亚哥的神经病学家Anne McCammon,也是Neurology人文学科板块的编辑说:“诗歌的题材可能涉及方方面面,甚至包括对儿童死亡研究论文数量的抱怨。”

这些诗歌的风格非常不统一,各路都有。去年5月份,开放访问的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edical Science Research & Practice发表了一篇印度病理学教授Sanjeev Narang写的诗,题为“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这首诗的第一行是这么说的:始于直肠然后一路向下,对结肠的任何一部分都毫不仁慈(的确是非常霸气的病啊)!
另一个例子,POEMS综合征因首字母缩写POEMS而知名(POEMS综合征,由于浆细胞瘤或浆细胞增生所致多系统损害的一种综合征。临床表现为进行性多发性周围神经病、肝脾肿大、内分泌紊乱、M蛋白增高和皮肤色素沉着,并可出现全身凹陷性水肿、胸腹水、杵状指和心力衰竭等症状)。因为这个综合征和诗歌的英文单词相对应,这让很多人诗兴大发。为Neurology撰稿的Alexandre Poppe称这种综合征为“一种疾病的缩写/也是被破坏器官的组合(a disease whose letters conceal / A casualty list of devastated organs.)”
*POEMS由Polyneuropathy,Organomegaly,Endocrinopathy, Monoclonal plasma-proliferative disorder,Skin changes组成。
Oncology Times 的Amir Steinberg提供了一首可能只有医生才能领会含义的诗歌(此处学文科的奇点糕已死):
Enlarged organs abound
器官不断扩大
Even monoclonal gammopathy!
和单克隆丙球蛋白病一样!
Involvement of the skin!
牵连到皮肤!
Increased hemoglobin and platelets!
血红蛋白和血小板在上升!
Increased fluid retention!
液体潴留也上升!(此处觉得诗歌相当震撼!)
结束语意义很多:“了解POEMS/这个对人类身体进行篡改的诗歌(Understand that POEMS / Usurps the poetry of the human body.)
相比上文晦涩的诗歌,其他期刊的诗歌就要亲和的多了,即便是非医学专业人士也能理解。华盛顿的外科医生Adam Possner,也是Families,Systems, & Health诗歌和微故事板块的合编,写过关于前列腺手术和Epley法治疗眩晕的诗歌,他的诗也是脑洞大开。在“Drug Holiday”中,诗歌暗指有个病人突然放弃药物治疗,于是Possner和药片对话,邀请它回到药瓶里:
You work so hard,
你工作好辛苦
with little thanks,
却很少得到感谢
toiling nonstop
一直不停歇地干活
in the wet heat,
在湿热的环境下
the airless dark
在密不透风的黑暗中
此处怎么觉得是在暗喻医生的工作……
其实,医学和诗歌一直有无限联系。生于公元980年的伊斯兰医学家Avicenna,他所著的“医学标准(Canon of Medicine)”——早期医学知识基础百科全书,就是用诗的形式写成的。这部书以“rajaz 律”(一种阿拉伯语诗歌形式,组成简单的押韵对联形式)完成,这种韵律结构特别容易记忆,当时风靡整个欧洲和拉丁语区域。Avicenna 对恢复期的病人是这样建议的:“以患者喜欢听的话和愉快的陪伴来提升他们的精神状态/送给他们香水和花朵(Try to lift their spirit through welcome words and pleasant company;/ Give them sweet-scented perfumes and flowers.)”读起来确实很欢快!
今天,有许多医学院都提供医学和人文学科、艺术和社会学之间的桥梁课程。Possner的同事Johanna F. Shapiro,在加州大学欧文分校医学院指导医学人文学科项目,他说,“你以为病人会是一篇结构清晰的文章,但实际上他是一首诗,你既不确定他们说话的意思,他们也不会一次性预先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这句话听上去好有哲理啊~)
Chest刊登诗歌周围的版面上,都是学术论文。这些论文都是科学研究,因为它们采用了双盲试验、随机对照、安慰剂对照试验、有逻辑的模型和临床语言。写过论文的同学都知道,这些研究一般都有着严格的结构:摘要——方法——结果——结论。“你必须要尽可能缩小你所说话的可解释范围。”JAMA的诗歌编辑Charlene Breedlove说。而诗和学术研究形成了鲜明对比,“诗歌在学术研究相反的方向——它让语言有更多可能性。诗歌更能对那些不太能引起注意的可能性进行探索。”
可能是因为上文提到的原因,医学期刊和诗歌的气质太不搭,所以有的学术期刊编辑对诗歌并不友好。Michael A. LaCombe,以描写虚拟的医疗世界小说而出名(有一年他曾在媒体上发布了13个故事,包括像Journal of Emergency Medicine这样的杂志),之后1990年开始在Annals of Internal Medicine上编辑诗歌。LaCombe在Annals任职开始的时候,他曾拜访过这个期刊的编辑部,他注意到有他文章的那部分下面被标注了三个字——“白日梦”。LaCombe说,不能说写这个的同事对这个故事很不屑一顾,因为诗歌和学术研究确实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后来有两个编辑还曾试图撤掉他的诗歌和散文部分的内容,因为他们“对诗歌非常反对”,尽管经过调查LaCombe的那部分内容很受读者欢迎。
考虑到这些期刊大量的受众——比如JAMA,发行量超过30万册,是Poetry杂志的10倍,这个对比是非常温和的。Poetry每年接受12.5万投稿,在他们当中挑选300首发布;JAMA大约接收1000首,半数来自外科医生,大约发布50首的样子。Charlene Breedlove说,大约两年前有一次,她觉得自己快干不下去了,“不是说没有诗投稿,而是实在是太差了,差的惊人。我们都纳闷之前我们是不是真的收到过那么多有深度、真的非常好的诗歌。”
有点变态的是,这些学术期刊上的诗歌还要经历同行评审,而且评审者是从未评审过诗词的医疗专家,他们被提供了一些评审方针:这首诗是否打动了你?这首诗是否教给你一些医治相关的东西?Johanna Shapiro说“我见过许多评审中,评审员逐行审视并且对用词提出建议。我还得到过类似这样的回复‘我不知道如何评审诗词,我不认为我能胜任这个工作。’”
Michael Zack建议通过约束由大多数病人,病人的朋友和亲戚提交给Chest的诗来获益。他说医疗是注定会引人注目的话题。“我所读的诗中90%存在陷阱:诗人试图放大已经被放大过的主题,并且在诗的最后沉溺于紧张之中。”他说最好的医疗诗词追求一种省略的方法,比如Gary D.Swaim的诗“Bossa Nova”描述了一个男人如何让一个患了多发性硬化病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再次跳舞的:
… with closed eyes buried
闭着双眼
deeply in his chest, her mind moves
靠在他胸前,她的思绪在转动
to slow, complicated rhythms
慢慢的、复杂的韵律
of the bossa nova while limp legs trail
一瘸一拐地跳着波萨诺瓦舞曲
marionette-like along the polished floor.
像牵线木偶般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
Michael LaCombe说,虽然医生们对于跟上期刊中详细说明的科学进展可能感到压力,不过诗歌可以发挥很好的带动效果。读者经常说:“要知道,你的版块是我最先阅读的部分”,尽管拿起一本学术期刊缺先翻到诗歌或者散文版块是件罪恶的事情。对于Risa Denenberg这样同时是执业护士和自由医学诗人,诗被刊登在学术期刊上如果不是文学典范,就是一种个人的巨大成就。“我知道学术期刊不是Poetry,但是仍然很爽。”Denenberg在被Annals采用了4篇诗词后在个人博客上写到。这是一种被读者更广泛认识的机会。Annals为年度最好的已刊登诗词提供了500美元的奖金,并且对于没有刊登的诗词,会以希波克拉底诗与医学奖(Hippocrates Prize for Poetry and Medicine)奖励5000英镑给医疗主题中最好的诗词。
在去年11月的一次的交谈中,我问LaCombe在他刊登的诗词中他最喜欢哪个。他立刻选择了由纽约医生George N.Braman发表在2010年Annals上的“Morning Rounds”,这首诗在在某种程度上是前文提到的《一个实习生回忆2004年7月在范德堡大学的夜晚(An Intern's Recollection of a Night at the V.A., July 2004)》的反转:相对于“首席医生”讽刺实习生的医疗能力,Braman描绘了一个医生对老同事的观察:
He'd sometimes stop and stare long into space
In mid-sentence, as if recalling sounds;
“He's lost the thread again,” I'd muse, and grace
The awkward pause with words, resuming rounds.
(这首诗就意会吧,奇点糕已经累趴)
这是一副壮年已过的医生的画面,现实可能是诗中最好的魔法。72岁的LaCombe继续在一个大型社区医院执业并且教导医学生。“当你到达了你职业生涯、人际关系以及和病人、护理人员交流的后期,所有你所能做的事仅关于图表,病历和实验室的实验。”LaCombe说。想到Braman说的在老医生的治疗下唤起病人眼中对康复的感谢,LaCome补充到:“我现在就为此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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