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凌艺婷(日报见习记者)
每当中国报道地沟油、小龙虾或者是长了N只脚的鸡,都会有“带路党”把美国食品安全当作楷模加以比较。然而,美国正在爆发的大规模沙门氏菌导致食物中毒事件,似乎在说明“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美国东部时间9月4日晚8点,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U.S.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以下简称CDC)正式宣布召回了一批从墨西哥进口,由加州圣地亚哥Andrew and Williamson Fresh Produce(A&W)公司8月1日至9月3日期间在全美销售的黄瓜。
原因:这批感染沙门氏菌的黄瓜已经造成横跨27个州共计285人致病,其中有1人死亡。
Andrew and Williamson Fresh Produce官方网站及致歉声明
Andrews & Williamson表示出与官方合作的绝对诚意:“我们正在对我们的黄瓜农场和封装作业进行全面的评估,以确定我们是否能找到发生这种事情的根本原因。”公司在声明中表示,“客户的健康和舒心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9月16日,CDC再一次更新了数据,美国31个州内已有418人致病,其中2人死亡。CDC的详细数据显示,妇女与儿童由于免疫系统相对较弱,更容易受到感染,其中53%的患者为18岁以下的儿童,年龄中位数为13岁,57%的患者为女性,患者年龄跨度为1-99岁(那位99岁高龄生活在加州的老奶奶已经不幸去世),已知已有70人住院治疗。
1. 沙门氏菌是个什么鬼
沙门氏菌无疑是此次事件的主角。沙门氏菌经口进入人体以后,在肠道内大量繁殖,经淋巴系统进入血液开始感染;随后,沙门氏菌在肠道和血液中受到机体的抵抗而被裂解、破坏,释放出大量内毒素,使人体中毒,出现如下中毒症状:
1.伤寒和副伤寒,潜伏期为7—20天,伤寒的病程可达一个月,副伤寒病程稍短,鉴别诊断有赖于细菌检验。病后约有2/3的伤寒病人,可发展成慢性带菌者。
2.食物中毒引起的急性胃肠炎,即上吐下泻(最常见病症)。由于食入含有大量细菌的食物而引起,潜伏期为8—48h,有恶心、呕吐、腹泻、腹痛、发热等症状,病程2—5天,重者可持续几个星期。
3. 慢性肠炎,主要表现为发热,粘液便,类似痢疾。此病多见于幼儿和老年人。
4. 败血症,此类多由猪霍乱沙门氏菌引起,患者有高热、寒战、厌食和贫血等症状,常伴有胆囊炎等局部病灶,一般可从血液中分离出病原菌。
CDC确认沙门氏菌的时间流程表
美国的蔬果大多随季节变换,非时令蔬果很难在超市看到,而夏秋交接正是黄瓜的收获季节。由于黄瓜填补了秋淡季蔬菜市场的空缺,成为大多数餐厅或家庭沙拉的制作原料,间接造成了这次疫情较大规模的扩散。加州卫生部门的官员说:“这批被召回的黄瓜r带有‘limited Edition’的标志,这一标志说明它们是在墨西哥由Rancho Don Juanito公司打包的。”
根据官方的描述,它们既不是被包在塑料里的又长又细的类型(英国黄瓜),也不是那种小的像酸黄瓜一样的类型(波斯黄瓜)。这种黄瓜皮很厚,并没有被包着,像是自家花园里长出的那样形态各异,所以罪魁祸首是这样的:
如果从病症或者外观上,仍旧很难推断出自己是否感染了沙门氏菌,圣迭戈的公共卫生官Wilma Wooten博士告诉当地媒体:“假如不能确定好坏,就把它给扔出去!每个人,一旦表现出沙门氏菌症状,比如恶心,腹泻,发烧和腹部痉挛,就应该去寻求医学上的帮助。”
所以也许我们会看到:
2. 出了这么大事谁来负责
在美国,负责食品进行监督管理的主要有两个机构,一个是美国食品与药物监督管理局(U.S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负责对美国国内生产及进口的各类食物医药进行监督,同时也负责执行公共健康法案(the Public Health Service Act)的第361号条款,包括公共卫生条件抽查及州际旅行和运输的检查等。
另一个就是上面提到过的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主要为保护公众健康和安全提供可靠的资料,与相关部门合作进行数据化分析,并对大型公共健康事件作出及时的反馈。
同样是监控,前者强调在源头上杜绝,后者则在结果上处理。
在自由经济市场为王的美国,政府解决食品安全的基本办法就是增强监管。2010年“怀特县鸡蛋”公司的“问题鸡蛋召回事件”直接促使了奥巴马在2011年1月4日签署《美国食品安全现代化法案》(Food Safety Modernization Act,缩写为FSMA),它是美国食品安全监管体系70年来最大的一次调整。这一法案授予FDA更大的监督管理权限,比如主动召回问题产品的权力和开展行政扣留的权力。同时要求所有农场要能追踪自己售出的产品,并在出现召回后有应对的方案。
FDA FSMA法案内容
可以看到,从行政管理上讲,美国食品监管体系在竭尽所能提高自己的公信力。可惜美国媒体对此并不买账,他们认为政府应该扮演好领导者的角色,毕竟食品安全与消费者权益是美国人民能够幸福生活的根本。像是华盛顿邮报就对FDA发问:“Can the FDA actually prevent foodborne outbreaks instead of just reacting to them?”(哥们,你到底能不能阻止食品引发的疾病爆发,而不是在爆发后才进行处理啊!)
从历年沙门氏菌爆发的数据来看,媒体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看看下列东西,你会发现每年美国都没有幸免:
2008年6月,美国中西部和南部9个州暴发沙门氏菌病疫情,罪魁祸首为西红柿;
2009年1月,沙门氏菌疫情导致474人染病,6人死亡,罪魁祸首为花生酱,至少125种产品被召回,包括含花生酱的饼干、蛋糕、冰激凌等食品;
2010年8月,加州多个地区暴发沙门氏菌疫情,自6月起已接到266例患病报告,这次造孽的是鸡蛋;
2011年8月,火鸡肉又致使26个州77人感染沙门氏菌,其中一人死亡;
2013年10月11日-2014,美国加州三地生产的生鸡肉引发了沙门氏菌感染,18个州至少已有278人因此染病。此次事件延续一年多,波及大半个美国,污染源头来自加州福斯特农场;
2015年7月,美国11个州爆发沙门氏菌感染造成62人患病,而元凶可能是人们喜爱的金枪鱼寿司;
2015年8月,美国华盛顿州又爆发沙门氏菌疫情,此次疫情与猪肉制品有关。
3. 最后说回沙门氏菌
沙门氏菌导致的病症可以根除吗?
很可惜,不能根除,只能预防!
在过去15年间尚无有效措施,CDC和FDA表示目前也没有疫苗可以预防沙门氏菌引发疾病。 学界的研究也证明,沙门氏菌的穿透力很强。有实验表明,沙门氏菌可以渗入蛋壳对鸡蛋进行感染。细菌品种、温度、湿度、有机物数量、存放条件、缺口裂缝等因素都会影响渗透。真正根除沙门氏菌在实际生产中并不好实现。
CDC和FDA认为沙门氏菌会存在于动物的器官,告诫人们不应该吃生好或半生不熟的鸡蛋、家禽或是其他肉类,也不要购买未经高温消毒的奶类制品,而像蔬果这样的农产品,一定要洗干净再吃。这对于喜爱食蔬菜沙拉、单面煎鸡蛋,三分熟牛排的美国人来说可是不小的挑战。
由于大部分美国人超爱动物,甘当“铲屎官”,CDC还特别强调说接触动物尤其动物粪便后一定要彻底洗手。乌龟等爬行动物、鸡鸭等扁毛动物当然也不适合作为易感染人群如小孩子的家养伙伴,仅仅是简单的拥抱、亲吻都会产生交叉感染。如果家里有婴儿,那这些生物就可以通通被扫地出门了。
不过,虽然出了这种事件,老美网民倒不像天朝网民那样群情激愤。较之媒体,美国民众反而对此事显示出了罕见的宽容,有关沙门氏菌的阅读评论区中“manufacture”是出现频次最高的关键词。人们认为食品安全不仅仅靠监管,更重要是的生产商应考虑公共利益提高对于食品的安全标准。
截止目前,沙门氏菌还在扩散,CDC统计的食物中毒人数按各州数量作如下排列。
有些地区食品安全状况确实很令人捉急。
CDC统计的各州食物中毒人数
也许我们只能说:加州、亚利桑那州和犹他州的小伙伴请小心,前方有黄瓜出没!
图片及数据来源:
http://www.andrew-williamson.com/
http://www.fda.gov/
http://www.cdc.gov/
编辑/刘潇然([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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