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政府正在制定一项计划——引入累进税制，以填补日益扩大的财政预算缺口。在上周末总统大选之前，普京接受官方媒体采访时表示，他相信普通俄罗斯人和俄罗斯企业都能对此表示理解。在周日拿下第五个任期后，普京希望这项措施将有助于增加预算收入，为关键的社会和军事努力提供资金，并避免俄罗斯外债进一步膨胀。
俄罗斯的经济现实
在普京的下一任期内，俄罗斯经济将面临一系列挑战。其中最主要的是俄罗斯各地区需要应对外部国家的制裁，并保证经济能够吸引足够的外汇来满足政府的财政预算需求。克里姆林宫不能允许该国的外部和内部债务以及预算赤字不受控制地膨胀。
2023 年，俄罗斯联邦预算赤字为 3.24 万亿卢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 1.9%。2024年前两个月，联邦预算支出为65亿卢布，比上年同期增长17.2%。问题不仅限于联邦政府，俄罗斯个别地区的债务也在飙升。根据俄罗斯财政部的数据，俄罗斯73个联邦主体的公共债务有所增加，1月份所有地区的公共债务总额为3.2万亿卢布，比2023年1月增加了15%。传统上，联邦政府提供的贷款占地区债务的大部分——2024 年迄今为止将近 77.4%——尽管它们通常没有被偿还。从明年开始，国家仍计划每年向这些地区提供不少于2500亿卢布的基础设施贷款（以每年3%的利率发放，最长15年），这意味着他们的公共债务只会增长。这些贷款对于维护和改善基础设施至关重要，因此放弃这笔钱对这些地区来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选择。
克里姆林宫需要解决这种情况，但它的选择是有限的。它正在努力应对经济放缓的问题，因为外国公司在犹豫是否与俄罗斯继续做生意。俄罗斯经济已从 2022 年乌克兰入侵的最初影响中恢复过来，不过未来的经济增长率预计在去年的大幅增长后会开始下降。2023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3.6%，但一些经济预测者预测今年仅增长2%。此外，本月劳动力需求自 2022 年春季以来首次大幅下降。由于劳动力需求下降通常是工业产出下降的结果，这可能预示着经济衰退的开始。
克里姆林宫不能允许穷人和中产阶级的收入水平下降。除了目前超过7%的通货膨胀率不断上升外，俄罗斯社会还具有高度不平等的特点。2023年，衡量一个国家收入不平等程度的俄罗斯基尼系数从一年前的0.395跃升至0.403。考虑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靠国家福利生活，还有许多人在国家机构工作，支持社会项目和收入增长可能需要克里姆林宫拿出更多的资金。俄罗斯仍然拥有国家福利基金形式的安全网，该基金持有约12万亿卢布。但它补充该基金的能力受到限制，一部分原因是西方制裁限制了其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另一部分原因是缺乏将俄罗斯能源部门与潜在新市场连接起来的基础设施。因此，俄罗斯抵消其不断增长的预算支出的唯一方法是引入累进税制。
谁来负担？
政府认为，累进税这种制度不会导致大规模骚乱或社会不稳定，或者至少不会像不采取任何措施来解决问题那样严重。俄罗斯联邦预算收入的大约76.4%来自税收。其中大部分是在自然资源开采领域收取的，自然资源占所有税收收入的近50%。然而，由于欧佩克达成减产协议，俄罗斯又缺乏新的石油技术，莫斯科被迫减少石油产量，限制了来自能源部门税收和费用的政府收入。考虑到西方日益严格的制裁制度和正在开发的新贸易路线，政府的第二大税收来源——进口关税——也不是可靠的收入来源。增值税占所有税收收入的20%，但鉴于通货膨胀率上升，克里姆林宫只能以非常有针对性的方式提高增值税，以免引起公众的强烈反对。例如，去年10月，汉堡的增值税从10%增加到20%。这迫使前麦当劳连锁餐厅（现在称为“Vkusno i Tochka”）提高其汉堡的价格，但并未导致任何严重的社会动荡。
政府增加税收收入的唯一可靠选择是以更公平地分担税收负担为借口，提高个人所得税税率。个人所得税目前占预算收入的10%，但在累进税制下，这一比例可能会大幅增加。2021 年出现了向这种制度过渡的初步迹象，当时在总统的倡议下宣布，年收入超过 500 万卢布的人将按 15% 的税率征税，而收入低于这一数额的人将继续支付 13% 的统一税率。
政府现在正在公开谈论引入全面的累进税制。根据政府正在考虑的实施建议，虽然大多数人口的纳税额不会发生重大变化，但预计较富裕的人口群体将支付更多税款。正在考虑的一项计划将对收入低于 360,000 卢布的人征税，税率为 0%，最高 500 万卢布为 13%，500 万至 1000 万卢布为 15%，1000 万至 5000 万卢布为 25%，5000 万至 1 亿卢布为 30%，税率为 30， 超过1亿卢布，占35%。该计划将影响不到整个俄罗斯人口的10%，平均月收入为100,000卢布。
很难说累进税制能产生多少收入。考虑到最大的负担将落在一小部分富人身上，克里姆林宫似乎不愿意冒着激怒中产阶级或吓跑企业和潜在投资者的风险，通过实施更广泛的增税。这是一项有限的措施，可以部分抵消损失，但它不是灵丹妙药，它肯定不会取代来自最大来源的税收：石油工业。它还带来了许多风险。逃税可能会激增，灰色市场会增长，更多的人将过渡到自雇，以避免支付更高的税率。
但现在认为，对富有的人采取更高的利率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普京断言俄罗斯个人和企业理解为什么要对税收制度进行改革，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这些变化，这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只有当他们看到一些好处时，他们的支持才会继续下去，无论是对市场条件，还是从其他角度给他们的钱包带去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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