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11岁了。
十一年前的中午，
我老婆从产房里给我打了个电话，
告诉我，她生出来了，
通知我正式当爸爸了。
不过那个时候，
我还只是名义上挂牌爸爸，
要等到大概一年之后，
蛋蛋才能真的开始喊我“爸爸”。
大概五年以后，
我已经被“爸爸爸爸爸爸”喊得烦死了。
按照蛋蛋18岁去上大学的节奏，
我们能和他朝夕相处的时间，
已经过去了11/18=61%。
我告诉蛋蛋这个61%的结论。
知子莫若父，
蛋蛋的反应，和我预想的，
完全一样。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18岁能考上大学呢？
我心里来气，本来想怼回去：
就算不上大学，
18岁你也要滚出去工作了。
后来还是算了，
因为蛋蛋肯定会回复：
你怎么知道我能找到工作呢？
半年前，定定满六岁生日的时候，
我做过类似的测算，
当时我和定定说，
你六岁了，18岁滚蛋，
所以你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时间，
过了6/18=33.333333%
蛋蛋当时在旁边听了，跟我说，
爸爸你有两个孩子，
要加权平均，综合计算当爹进度。
我就用手机计算器按了一下，
定定6岁，蛋蛋10岁，
那就是（6+10）/（18+18）。
最后的计算器算出结果，
让人暖心。
汪曾祺说过，多年父子成兄弟。
我不知道，
汪老说的这个多年，到底要多少年。
反正十一年，肯定是不够。
目前我和蛋蛋，没有啥兄弟情义，
还是纯洁的父子关系，
他教我做人，
他教我做爹。
其实蛋蛋从小就是一直孜孜不倦地，
教我们做人。
儿时不睡觉，大了不起床。
三岁鼻炎，五岁哮喘，
育儿书里每一个需要父母注意的地方，
他几乎都给我们实战演示了一遍。
养娃就是新手父母的实践论的哲学修炼。
理论上，理论和实际是完全一样的。
实际上，实际和理论完全不一样。
很多时候，我老婆把育儿书都翻烂了，
蛋蛋的问题却莫名其妙自愈了。
还好，尽管蛋蛋一直有很多问题。
目前没有成为问题儿童。
我和我老婆日常的一项团建内容，
就是在一起，吐槽蛋蛋，
吐槽的情绪由抱怨，到愤怒。
但是每次聊到最后，
会被他气得笑出声。
抱怨归抱怨，
可是他还是挺好玩挺可爱的，
算是机遇和挑战并存。
烦恼只能算是副作用，
最终我们还是会充满正能量的结束团建：
蛋蛋毕竟还是个好蛋蛋。
时间快得不像话，
明明感觉，
蛋蛋还是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
一眨眼11岁，算是进青春期了。
天下父母只有两种，
孩子青春期之前，
是坐稳了操心的父母，
青春期之后，
那就是想操心还嫌你烦的父母。
父母总是爱抱怨，
孩子怎么永远长不大。
现在我明白了，那不是抱怨，
那是希望，
希望孩子永远长不大。
还好我们培养了第二梯队，
现在弟弟马上就要进入七八岁讨狗嫌的年纪了。
我们一定要珍惜定定讨狗嫌的时间窗口，
因为这个窗口一旦过去，
往后对我们来说，
就将是漫长的，
欲讨狗嫌而不得的日子了。
不是花中偏爱菊，
此花开尽更无花。
前几天，我去蛋蛋学校开家长会。
今年蛋蛋换了英语老师，
老师跟我说，他开学第一周上课，
看蛋蛋的课堂表现，
觉得蛋蛋的英语特别棒。
结果第一次英语作文练习，
拿到蛋蛋的英语作文，
他感到诧异，
完全不能相信这是同一个学生写的。
第二天上课，
他还特意点名蛋蛋回答问题，
确认一下，
确实是同一个人。。。。
英语老师说，
他后来还私下和蛋蛋的语文老师交流，
语文老师和他有完全一样的感觉，
上课表现这么英勇，
笔头作业却满目疮痍。
我对老师说，老师你说得太对了，
这个问题，你被困扰了一星期，
我们两口子已经被困扰了十年了。
后来的那次家长会，
也变成了我和老师们的吐槽大会。
不过老师也一直跟我强调，
蛋蛋学习态度很好，很积极，
这是需要呵护的。
虽然有差距，但态度就是希望。
我心想不错，态度好，就是有潜力。
现在就要想办法迎头赶上，
别让潜力变得越来越大。。。。
家长会最后，老师的结论是：
蛋蛋是个好蛋蛋。
学霸的家庭，幸福总是相似的，
学渣的家庭，烦恼却总是各有各的不同。
蛋蛋当然不算学渣，
但肯定绝对算不上学霸，
只能说，仍需很多努力吧，
在可预见的未来里，
都将长期处于属于待霸阶层。
到了青春期，
又要长身体，又要管心理，还要抓学习。
人的成长，和职位晋升差不多，
就是你要负责的KPI不断变多的过程。
人生的每个阶段，KPI也是不断变化的。
上个礼拜，我陪定定刷学而思的练习，
语文园地八，有道题目，
是送合适的祝福语，
给不同的人。
定定毕竟嫩，有点搞不明白题意，问我：
为什么只能祝外婆健康长寿？
姐姐也可以健康长寿啊。
祝福，其实就是跟着KPI走。
我跟定定解释，
祝福语这个东西吧，就是缺啥补啥。
别人最需要啥，你就祝福啥。
老人最需要健康长寿，
学生最需要学习进步。
既是最需要的，也是最怕失去的。
我问定定，那你想要祝福自己什么呢？
定定想了想说：
我现在要祝自己快快乐乐。
再过几年，
等我像哥哥那么大，
就要祝自己学业进步了。
再过几年，
我就要祝自己工作顺利了。
我心想，
等你工作顺利了，
我可就到了健康长寿阶段了。
（完）
前情提要：
《父爱如山：爸爸带我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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