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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人的尽头是网红”正在从自嘲变成一门显学,摆上了每一位投资从业者的课桌。
“王岑”,当下投资圈最重要的课题之一。

从职业履历看,他成名很早,从最早在天图资本时期就是知名的消费赛道投资人,连外号也有进化路径,一开始叫王连锁,后来叫消费王,可以说在消费投资赛道上拥有独树一帜的个人品牌。他产业根基扎实,没有换过赛道,有不少案例傍身,包括周黑鸭、百果园等——然后大概是新消费泡沫破裂之前,他慢慢淡出了。
江湖上关于他传言有不少。不过他自己没讲过,我们也先别深究,甚至我猜岑哥没准都不会承认“淡出”这件事。只能说这里应该注意的前提是,在同期转型做自媒体或者说网红的这一批投资人里,他应该是知名度最高,资历最深,职级最高的一位。
当然我更想说的是,在他看起来淡出之后的大获成功:他成为了博商教育的“签约导师”,做自媒体、抖音卖课、打造个人IP,把自己从业几十年来的经验以199元的价格卖出去。人们传言他“当主播赚的钱已经超过了他当投资人赚的钱”,有人犀利地指出“他为自己背后的fund逆势完成了募资”……
很多人认为这样的经历具有极高的样本意义。认为通过对“王岑”进行充分的研讨,可以读懂投资圈的真正价值。其中更有一部分人选择跳过“思辨环节”,试图将“王岑”的经历转变成自己的经历,小红书、抖音、快手、微信公众号上出现了大量以“投资人”为title的账号。
等到再加上吴世春带着脱口秀意外出圈,似乎已经没多少人再把“质疑王岑、理解王岑、成为王岑”当做一个纯粹的段子。“投资人的尽头是网红”正在从自嘲变成一门显学,摆上了每一位投资从业者的课桌。
本期研讨会成员:NewMoney研究所主理人 王博轩;投资人兼畅销书作家 小野酱;投中网总编辑董力瀚;投中网编辑 曹玮钰;投中网编辑 蒲凡 跨境电商SeaOne创始人,前红杉资本/光源资本投后管理专家 孙辰昕 没来)
当初人们为什么“质疑王岑”?(01:45)
蒲凡:咱们这次研讨的主题,字面上叫“质疑王岑、理解王岑、成为王岑”,其实字面下有一句大实话,叫“投资人的尽头都是网红”。但是实际上我注意到王岑老师的时候,其实大家已经开始进入“理解王岑”的阶段。所以我想请大家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人们为什么会质疑王岑?人们主要是在质疑什么?
董力瀚:我其实没有听过什么特别大的质疑声,大家可能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毕竟按职业路径来看,王岑是这一批转型的投资人里面title最高的一个人、资历最深的一个人,做到了红杉合伙人再转型。
王博轩:其实我们可以换一个讨论方式,就是在投资圈、创投媒体圈,大家怎么看这个投资人相当于转行去做网红这件事?
小野酱:我觉得可能“投资人转型网红”就是一个必然。王岑能够讲到很多细节,是因为他真实的帮助很多人开了很多店,但大部分的投资人没有做过实业,他所谓获取到的信息是二手信息,没有真实地开过店,所了解的东西仅限于某人开店,他可以告诉你这类店的坪效是多少,这个店需要开多大、开在什么地方。
一个人纸上谈兵习惯了之后,容易对自己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什么都看明白了。具体当投资人去干一些真正的实业,翻车的概率可能就会非常大。当然也有一部分投资人会觉得干投资太虚了,后来转到了他的被投企业里面去任职,这也是一个比较常见的选择。但大部分投资人对自我的认知、能力的认知(存在误区),很多人并不具备把想法落地的能力。
而且很多从业者是金融硕士、生物医药博士,或者理工科专业博士毕业之后直接去做了投资人的工作——其实投资人这份工作,前期从投资助理到投资经理的这个过程,他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个收集信息的人,实操性肯定是缺乏的。
所以有时候,一些投资人转型成为了所谓的网红IP或者是自媒体人,其实就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不甘心去到自己的被投企业,就想自己做一摊事,不去依附于谁或者是委屈自己做一些不想做的事,于是就选择了这条路。
但王岑的转型情况可能还不是太一样。我很早就和他有过交集,他跟我以前老大走得非常近,他们一起在《第一财经》录制一档叫做《波士堂》的栏目。那个时候王岑老师就是一个很有表达欲,很有输出能力的人。所以我觉得他(转型成为自媒体网红)可能是一以贯之的,他会习惯在很多场合去表达自己的观点、表达自己的观察、表达自己的认知,于是在传统媒体时代他就会选择在一些财经类电视栏目上担任嘉宾,到了今天这个时代他就会去寻找新的媒介,本质上对他而言都是在输出、在表达,他想告诉人们一些事,或者说他想帮助那些所谓的小企业主们去获得一些认知。在我看来,这个初衷好像并没有变过。
蒲凡:所以我对此有一个观察,在这波段子式的讨论里大家其实看不起的是“短视频网红”这个身份。因为大家如果借用王岑的经历来聊“投资人的尽头是网红”,不难发现发现这句话里面的重点是“投资人的尽头”。而且这个话题最主要的讨论平台是社交软件“即刻”——即刻上面有一个被很多人所诟病的现象叫做“title膨胀”,简单举例来说,就是很多在只干了一两年投资助理的情况下,就很坦然地将“投资人”这个标签写在个人简介里——总体来说这是一个整体画像偏年轻的社群。
这些年轻的人聚集在即刻上,虽然社交是即刻的主要使用场景,但是本质上(在拥有很多其他社交产品的情况下)使用即刻还是需求它能提供“专业性的社交”,想通过即刻让我的职业生涯发展得更好,规划得更好。有了这个大前提,当年轻人们发现王岑这样一个拥有极高title的人,发展到四五十岁的时候他居然变成了短视频网红,这个可能是很多年轻从业者所不能接受的。然后我觉得心态可能就是这样子,然后才会质疑起来。
董力瀚:这个逻辑很像C罗去了沙特。当然我倒不是说拿岑哥和C罗比,我是觉得这个时代在变、职业在变、市场在变,因此你对职业的定义也需要变。我个人觉得,“职业鄙视链”其实是一个相对低幼的议题,而且说实话这两年投资行业挤出来了这么多人,出来的这些人干什么的都有,真的能把事办成王岑这样的也不多。
我还是觉得,王岑这个转型真说不好是他的主动选择还是被动选择,因为你要考虑到他是在红杉做到合伙人,而不是普通的基金的合伙人。其次我记得他在出来(转型做网红)之前也做了一只基金。虽然我不清楚这只基金有没有完成募资,有没有拿到LP的钱,但是他至少做了这个品牌。当时我记得我们投中网策划过一个选题叫《有头有脸的VC都去投兰州拉面了》,讲的就是在新消费的赛道上面条这个品类火得不行,而王岑是其中“五爷拌面”的早期投资人,那段时间他真的小火了一把。
这个案例后来怎么样,我其实没太关注,但我想表达的就是募资环境、投资环境如今变化得非常快,你说王岑当时到底是基于哪些想法做出了一个职业的选择,基于哪些判断去决定把重心放到视频博主这儿,我们很难说。而且对于王岑这样的投资老炮儿来说,他们对这个行业的周期心理肯定是有数的。
我认识王岑应该是2013年吧,那会儿他已经在天图投得不错,已经出来了很多案例,投出了很多连锁品牌。所以你说到“连锁”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跑出来的新消费连锁品牌到底行不行,最后大概会跑成什么样,我相信他这样的老江湖大概会有一个预判,他对消费基金募资能募成怎么样大概也有自己的判断。至于短视频博主那边,可能一开始是随手做的或者怎么样,但是忽然有一天这条线起势了,有流量进来了,甚至有钱回来了,那你其实这个选择就很容易了。
所以我倒觉得说他这个转型不见得是被迫,而是说我选一选哪边突然爆了,我就转到那边去了。
这两年倒是一直有人说王岑做这个事是为了募资吗?作为参考,你看吴世春入场去做直播,你能明显地看到他是从品牌、从基金角度去做这事,所以王岑一开始去做短视频博主的时候,大家猜他可能是把自己品牌做出来,或者去线下,去二、三、四、五线这些小城市里面去讲课,碰见很多小企业主,在这些过程中挖掘到一些水下案例,也可以顺便做一些募资。
只不过现在他作为短视频网红已经火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也没有看到他在投资上有新动作。我觉得其实很难说他后面会不会重启他的投资动作,可能要看这两份职业在后面的时间线里哪个杠杆更大,哪个红利更大。
王博轩:我粗浅地讲一下我的感受。我不在你们的投资圈,我是一个MCN的玩家,可以提供来自MCN机构以及普通观众的视角。
普通观众这个视角里大概有两类人。一类人之前就认识王岑的,知道他是什么人,知道他是红杉的,知道红杉是投资圈里最头部的VC之一,他又是头部机构机构的合伙人。在这个人设下,他下场去做网红,我们就会觉得很low,想不明白为什么。而且因为我们不在投资圈,不知道里面的内幕,我们就会猜王岑是不是混不下去了,或者是业绩不好,然后可能实在没有什么事干了,才会选择当导师的身份去赚钱。这个可能是作为一个“投资圈”外的、知道王岑这个人的普通观众对他的质疑,这个质疑可能是带点傲慢和偏见。
第二类人之前不认识王岑。包括很多会购买王岑课程的中小企业老板,这些人其实大部分人不认识王岑。就算听说过他投的项目,但是他们对这些项目背后的投资人完全不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王岑)跟我说(你的职业生涯)这么牛逼,那(我就会产生疑问)你为什么不继续做投资行业呢?为什么要天天抛头露面地去讲课呢?
而从MCN的角度出发,其实这些过往人设的信息其实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在王岑转型为短视频网红的过程中)平台是占主要角色——这里的平台指的不是短视频,而是博商学院。
博商是在王岑转型的过程中扮演了核心的角色,它是一个大型网红制造器,或者是导师制造器,它把每一个讲财税法的专业人士、财务公司的合伙人,投资公司的合伙人、大厂前任高管们打包进行加工,看重了他们的输出能力和演讲能力。演讲能力特别重要是博商模式中的重要一环,甚至我觉得(博商对)演讲能力(的要求)会高于他们对干货输出能力(的要求)。
我做MCN的时候,也尝试过做过类似的知识付费,包括线下的导师型演讲。我们的经验就是你有没有干货真的不重要。就拿我自己举例吧,我出去讲短视频制作,出去讲视频号制作,我拿的都是干货,我拿的都是我们实操过的无数的案例去讲,但是反而它的上座率不高。用户们,台下那些观众,那些中小企业老板对你的反馈特别低,他们喜欢的导师往往都是那些能够讲出一些画面感,讲出一些故事的导师。你故事讲得好,你画面感给得猛,这些小老板就认,就觉得你特别牛逼。
包括王岑也好,包括张琦(博商的另一位导师)也好等等这一系列的导师其实都是这个风格,最终能跑出来的,能成为的所谓的网红,都是能够讲出画面感,能够讲出故事的人。所以王岑只是碰巧是一个之前在头部VC担任过合伙人的导师而已,这个身份其实在博商看来并不重要。
王岑能提供干货,但短视频只能承载“情绪价值”(15:00)
蒲凡:我(对讲故事、讲出画面感)有同感。因为在录制之前,我花了3块钱在淘宝上面买了王岑老师的盗版课,试着去听了一下,内容很容易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他讲如何开一个粉店,他讲的细节微观到就是说你启动第一家门店的时候,你的前期投入是多少,然后你的前期投入比如说10万块钱,里面“6”分配给谁、“3”分配给谁、一“1”分配给谁。
而且让我产生强烈反差感的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曾经做过一个选题,准备讨论餐饮行业的单店估值的问题,因为那会儿不管是墨茉点心局还是各种网红咖啡,财经媒体报道他们的时候特别喜欢用一种标题格式,说某某品牌一个门店就价值2个亿、价值1个亿。那会儿我觉得这个数字特别夸张,于是我当时咨询了一些消费行业的投资人,我就问老师你怎么看单店估值这个问题,或者“单店估值”这个数据在你们投资人看来是有意义的吗?
结果当时某些知名消费投资人就回了我一句,“我不太懂单店运营,我好像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当然我觉得收到这样的回复,有可能因为这位投资人跟我不熟,所以他不愿意再跟我多交流。但是正因为有了这么一段经历,再看到王岑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一种反差感。你想想王岑他在投资圈已经做到了这种级别,他居然还愿意把颗粒度揉得那么细,愿意把姿态摆得这么低,愿意把视角摆得那么微观。
小野酱:王岑的课程不叫创业课程,王岑的课程叫“生意经”,我觉得他自己已经圈好了他的受众大概的画面是怎么样。
我们习惯性地看到,VC圈或者是投资圈的人特别喜欢拽一些大词,比如颠覆,比如改变行业之类的。但是能改变行业、能颠覆的人永远都是只有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何况是我们会发现这些年翻车的那些案例,很多就是来自那些有光环的,然后金字塔尖的人。所以我觉得王岑可能有意避开这条更拥挤的道路,去走了另外一条道,他的那些所谓的生意经(面对的客户)不是那些头部的(企业主)。他们也会形成诉求,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多钱,或者没有多意愿要去读个商学院,他们更倾向于对这样一个人设,对王岑所讲的那些画面感产生认同和感知。
王博轩:我特别认同小野酱这个观点。大概是去年年中,张琦的这个案例一下就爆了。我不太记得那个数据,当时张琦上线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变现了1000万,而且她整个的内容在全平台分发,抖音也好、快手也好,视频号也好就全面爆发。但其实她的流量能力其实没有我们强,其实我们做爆款能力比他们强得多,那为什么他们能够赚那么多钱?
于是后来我们分析了一下,发现不管是王岑也好,还是博商旗下一众的商业导师,其实他们的重点并不是帮助一个企业能够解决根本问题——短视频那2分钟的时间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他们主要解决的是中小老板们在口罩期间的一些焦虑,核心提供的是情绪价值。
这里的逻辑是,我听你讲的这些故事,不管是曹德旺的故事也好,还是马云的故事也好,这些故事的展开方式很牛,我会思考有一天自己是不是也能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尤其是你还在2分钟的视频里面给我讲了底层逻辑是什么。实际上(这些内容)底层解决的只是情绪价值。
其实王岑他有很多干货,但是他不会放到这2分钟的短视频里面讲,甚至不会放在很多线下的大课里讲,因为在线下大课人们不会为你的干货买单,他只会为你情绪消费来买单。所以我觉得这一众商业导师其实跟真正之前我们理解的专业投资人,或者专业人士他们输出的内容不一样,主要的反差就在这儿。
同样都是导师,王岑和张琦的区别是什么?(19:19)
董力瀚:所以要按你的说法,王岑之前履历,那些真材实料而来的title其实是很管用,对用户的消费体验、心理体验大有裨益。
王博轩:对,这个特别重要,个人的履历决定了一位商业导师他的短视频的生命周期。就拿王岑跟张琦举例子,当时我们尝试这类业务的时候,也去买过他们的线下大课,我真正当过他们的用户,就是当过带着引号的“韭菜”。因为你在网上买的盗版课没有办法见到这些人,没有办法看整个博商的运作模式。
张琦的背景我很了解,我也拜访过她的前东家“华师兄弟”。华师兄弟可以理解为一个专门培养导师的训练机构,专门去生产导师,告诉导师该怎么讲,给你设计课件让你按照课件去讲,再把这些导师介绍给一些企业、一些类似于博商的机构,他们的商业模式主要是收两头钱,一头收导师的培训费,一头收中介费。
具体到张琦,第一她没有任何的实操经验,就是一个纯讲课出身的导师,第二她没有在投资机构有过title,没有从事过相关的行业,她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导师案例。而王岑真(作为投资人)投过(项目),真(作为合伙人)在红杉待过,所以这是核心的。
所以两者作为对比,会发现他们(作为短视频博主)的生命周期是完全不一样。虽然面上来看,到现在其实张琦的数据还是在飙,还是在涨,但是实际上她有一些疲软的趋势,不管是跟董明珠跨界,还是把短视频脚本编辑出书,她做这么多跨界的目的就是为了延长她(作为短视频博主)生命周期。但是这些东西无以为继,这是我的判断。
而像王岑这样的,他有很多的实操案例,有很多的干货,其实他(作为短视频博主)生命周期虽然没有张琦那么爆,但是他会很平稳地一直在走,因为他不断生产出更多的内容跟产品。
蒲凡:我插一句,刚才听博轩老师介绍,就是很多短视频里的导师其实是导师工厂里面批量量产出来,而且是标准化量产,有专门的脚本设计,其中包含课程怎么讲、课程需要设置哪些节点。但像王岑这样,能够在投资圈做到这种级别的人,按照我的刻板印象的话,他的ego会很大,他会接受这样的规训对于我来说是很难以理解的事情——我发现开始进入“质疑王岑”的阶段了。
小野酱:我的观感是,他不一定像其他人那样,脚本设计的痕迹那么重。(博商)可能会给他一些思路,比如说今天讲如何开一家店,“开店”这件事要讲十节课,然后会讲开店前、开店中、开店后怎么准备,开店中是最主要的部分要准备什么,“人货场”分别是怎么样的,我觉得(博商)更多会给他一个脑图让他自己去发挥,而不是像缺乏很多自我的表达或者干货输出能力的人,需要更多的编排。当你的储备没有那么多,你才需要(通过设计)要在什么地方爆出这个点。
我在抖音上经常刷到他的课,一个经典场景是,视频里有人提问他,说我已经有一个水果加工厂,现在水果加工厂产能到头了,我现在是开新的产品线,还是把现有的水果加工厂做得更大规模?我觉得王岑给的反馈是非常直接,他就说你这个情况只适合干扩大规模这件事,如果出现上述的情况你就可以这么去选择。我觉得他目前表现出来的状态,就像是脑子里有一个数据库,这个数据库是他这么长时间的从业经历,包括他遇到很多中小企业主开店的问题,或者开厂的问题的集合,彼此存在着一定的共性。
而且如果我跟这个提问的小企业主是朋友,我去(提供类似的建议)说你还是不要去开新的产品线,你就扩大产能就好了,可能没有这个效果。而王岑作为一个遥远的人,一个KOL,他在这方面有很多的实战经历,他在那个遥远的地方跟这位小企业主说,或者说他在大课现场这么跟小企业主说,应该去扩大产能而非开新的产品店,那就变成了一个已经得到了验证的建议,会起到更好的建议效果。所以我在想,当王岑拥有了很多实战经历,又留在了抖音这个遥远的地方,那么他说的话可能在某种时候就是管用的。
王博轩:对,这个洞察其实很准,其实小野酱刚才说的跟老董说的是一个问题。我具象一点,小野酱在线上刷到的视频,很多是王岑在大课现场进行互动——这么讲吧,如果你在视频里面看到王岑是在口播,也就是说他的眼睛是看镜头的这种内容,基本上都是团队策划,是脚本化的。这种脚本有结构,设计好了爆点在哪,前3秒的完播率在哪里,能够快速去找到流量,这个也是我们比较擅长的一个模式。
而你看到的现场互动内容,就是他(和张琦等纯导师)主要体现差距的地方。他有干货,差距就在于能在后端的交付能力。
我们可以把博商的产品分为几类,第一类产品售价为是365或者是299的线上课。这个课其实并不是赚钱的,重要的是(博商)掌握了你的信息,告诉你这个月王岑、张琦在北京的某某酒店会有一个线下大课,你来不来?
线下大课是第二类产品,大课至少会有七八个网红导师都在现场,产品售价就是1999或者2980,我买的就是那个课。
这种线下大课其实也是一个转化课,真正产生交付的是他们的第三类产品,也就是现场大课过程中高价出售给你的高阶课程,定价通常会过万,3万多、5万多、甚至是10万多、20多万,这类课实际上就要考验真正的交付能力,只有真正有干货、有知识储备的人才能讲、才能交付——要不然消费者投入了这么多,很容易被投诉——这里面王岑这样的专业导师的价值就出来,因为他有交付能力。
像张琦,她虽然也有后端的课,但实际上她真正在博商的作用是前端引流的作用,真正需要交付的时候还是要靠这些财税法的专家,还是要靠投资大佬的讲师,给这些高端的用户提供真正的交付。
这也是为什么你能看到王岑有很多这种现场交互式、提问式的短视频内容,因为这种内容需要有知识干货储备的人,通过现场应变跟输出来完成。他们把这类内容拍成了短视频,然后发到了线上,从前端来讲是不同团队的一个内容策略,也可以理解成(博商)会根据这个导师优势的地方在哪,他的内容干货能够引起流量的场景在哪,去甄别选择内容投放策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成为王岑”的可能性,高吗?(28:40)
蒲凡:现在我们可以把“投资人成长为网红”这条路径分为两个,一个是“王岑类”的,他们就是去传播知识,去当老师,去引导创业者;另外一类就是以吴世春为代表,他对外展现出来的姿态是戏谑化、段子化的,或者是把投资人当做一个公共议题提供大家,在社交网络中完成奇观共览的。大家觉得这两种模式,哪一种模式对于现在在投资行业里面从业者来说,更具有参考价值?或者说哪一种路径的可复制性更高呢?
董力瀚:假设现在你去调研岑哥,你问他投资你还做不做?我觉得他不会告诉你他不做,只会说在这个阶段他那个赛道(不适合活跃出手)。
他做投资做了小20年,一直是在做新消费,也没有换过赛道,你很难说他这种所谓在一个产业里面长期深耕的投资人,和吴世春这样的综合类投资人,做早期投资的投资人(有相同的决策逻辑),这里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差别。
比如代入王岑的视角,如果要是明后年消费赛道出现了新的机会,他如果想要回来,但凡他没有在那边割韭菜把口碑做坏,我觉得他是能随时杀回来的。甚至他在那边可能寻找到了一些优秀的中小企业主朋友,积攒了足够多的叠加资源或者是LP的资源,他的品牌甚至可能比以前更好了。
至于吴世春的案例,甭管他现在是讲段子也好,还是做直播也好,他很明显还是在走基于VC或者说投资行业的流量打法。而且说实话那种流量打法,包括经纬等机构其实已经用了很长时间,所以我觉得他现在的动作还是是在他原有的投资业务上,嫁接一个现在比较主流的渠道,尝试赚一些流量回来,我认为他做的还是一个基本盘,王岑做的这个事其实还是挺新鲜。
而且我真的想看看,过两年如果消费有机会,比如说IPO开闸了,到了才是真正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会怎么选。因为其实(从王岑的角度出发)他现在不用选,你看投资(消费赛道)这边没有什么事干,好好当博主就好了。或许下一步阶段才是投资人需要做出职业选择的时候。
蒲凡:我想这个问题很适合抛给小野酱老师,因为她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畅销书作家,一个是投资人。虽然我跟她这么熟了,但是我这个问题真的没有正式问过她,在她的工作当中,到底是投资人这个身份对她的作家工作帮助更大,还是作家这个身份对投资人的工作帮助更大?
小野酱:每次别人把这两个帽子给我扣在那的时候,我心里很慌、很紧张,因为其实所有的一切放在我的身上都是偶然的,它没有什么必然性。比如说我走上(投资)这条道路可能也是非常偶然性,2015年之前我不知道投资是什么东西,是误打误撞走上的这条路。为什么会写书,也是因为当时的老大给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你们每天写500到1000字,记录下你们的工作以及你对今天的复盘,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坚持写下去,然后两三年之后得到了出版的机会,这个机会也是一个很无意的机会。
包括后面出来讲课,可能也是因为大家觉得我的表达力还行,表达力还行之外很多人觉得你好像也挺敢说的,所以当时外部邀请老大们的一些活动,老大们没有档期的情况下就会把机会“漏”到我这,我就因此变成了一个接漏网之鱼的角色。当你什么活都敢接,或者说什么活都愿意试试——想着反正讲砸了回来再复盘,讲不好也没有什么关系——慢慢类似的活就越来越多。
现在我已经出了三四本书,出书的时候,出版社一定会在书籍封面上介绍你这个人过往生平是什么,于是“投资人”和“作家”这两个title在很长的时间一直围绕着我。
说实话,这两年这个投资行业不是特别景气,出手会变得特别慢,但我总觉得人得有事做。你虽然平时一直围绕着“投资人”这个职业在做一些事,但实际结果就是它的结果甚微,就会导致你会产生“投资人这份工作非常虚无”的感受,你也会本能地想我还能在这个行业里干点什么,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不断对自己的追问,就是当投资节奏放缓之后,反正总是有一块东西我还可以继续去耕耘、继续去做,以此抵抗掉我觉得生命或者工作的虚无感。
其实(在写书的过程中)出版社的老师们并不会觉得“投资人”有多厉害,大部分人对投资这件事没有感知力。但当他听到你的日常生活是一直在出差,一直在见不同的人,他会觉得你这个人是很有能量,可以帮他出书,帮他吆喝,相对来说比普通的写作者可能更具备一些吸引力或者是一些记忆点。我跟别人描述我生活的时候,很多人是有一些向往,可能大部分人没有机会去到那么多地方,去见那么多的人。
这件事也投射在我的投资人角色里。有时候我们跟政府部门打交道,可能是跟一些企业创始人打交道,经常会遇到很难链接到或者很难破冰的对象,但当他发现你有别的身份的时候,他可能会对你产生一些好奇,这些好奇会触达到那些人(的内心世界),(社交活动)会变得更加容易一些。他们也会看你写的东西,会觉得说你好像对生活充满热爱,是很炙热的一个人,很热爱生活的一个人,很真诚的一个人。
我一直在当下的环境里面,被别人记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只有你被记住才会有更多的机会。比如说蒲凡想要做一个播客的时候,他会想到小野酱输出能力还行,也有一些实战经验,我要不要邀请她一下,这就会帮我迎来更多的机会。虽然我自己会很担心我的人设太过于宏大,哪天会翻车之类,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IP会一直红下去,或者一直不会有bug,因为你只要立了人设就会有人设崩塌的那一天,但是我确实通过这两个身份获得了不少额外的机会,所以我觉得我挺感激这段经历的吧。
董力瀚:我觉得直接把小野酱的名字变成王岑,这就是岑哥(为什么转型做短视频博主)的答案。真的一模一样,你要问他,他一定(回答)是被推着走,这个投资行业也不太好,我总得赚钱,那边有机会我就试试,一做还挺好,我发现我还挺擅长,就先做着。
王岑的特殊性被大大低估了(36:53)
蒲凡:那问题就来了,博轩老师作为MCN机构的代表,会签约小野酱这样的投资人吗?
王博轩:其实我的答案是不会。因为刚才这个小野酱老师也说了,她写书的时候并不是带着一个目的性去写的,她不需要去感受、去反馈用户的反馈,但在短视频的传播环境里,最难的就是要放下自己的调性。小野酱老师代表了一众很独立、很自我且有调性的知识青年,包括像吴世春也有自己的思考,很独立,但是这些思考往往都不是大众流量所能接受,或者所能接受得了的。
老董知道,其实我此前一直做财经媒体,做文字工作的。在媒体行业,(我们会觉得自己)屌屌的,但实际上转到做MCN、做短视频的时候,其实我几乎扒了一层皮,完全把自己的脑子洗了一遍,你就是要放下所有东西,放下自己的思考,放下自己的独立认知,你就要看现在网上老百姓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内容。但是你知道这些内容我们去爬出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发现,这一群人不是我们想要做的。
包括王岑,我觉得他一定也是经历过这些纠结,因为你面对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观众,他们的认知相对来讲没有那么高,而你要把(过去通过专业积累)这些事情讲给他们听,让他们有共鸣,让他们能够给你反馈包括流量,做好这件事情的前提就是你一定要放下自己。
包括其实我们之前做很多的这种大品牌、大公司的代运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拿单”,而是跟老板讲清楚,能不能按照我们的逻辑来。往往这个品牌、公司它需要有调性,它需要有自己的这种level,但是你真正在大众媒体做传播的时候,你保持那个东西你一定获得不了流量,你只能获得一小撮人的流量,但是这个不是我们传媒或者传播想要做的事,所以这个就是我大概的逻辑。
董力瀚:如果要是这么看的话,我反而认为(转型当网红这件事)“投资人”的这个身份其实是次要的,你的量级其实是主要的,人生经历是主要的,经验才是主要的。
比如说现在咱们看小野老师的案例,她现在没有到需要选择的时候——书我可以继续写,投资也可以继续看项目、看机会,然后日也会有一些栏目来找我聊一聊——她的人生阶段没有到那个必须做选择题的时候。而对于王岑来说,他现在40多岁,40多岁是你职业生涯的一个重要节点,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式,比较有能量、比较集中释放出来,来决定自己到底是谁,我到底要做一个什么事。
包括我们今天聊的这个slogan,“质疑王岑、理解王岑、成为王岑”,这句话本身背后一个含义,就是王岑已经变成一个icon。语言学上有所谓的“能指”和“所指”的说法。“能指”就是这个语言符号本身,“所指”就是语言实际传达出来的东西——这句slogan所指的到底是王岑这个人,还是指的是一个投资人做网红、做博主的一个标杆,我觉得这句话能够“流行”,这件事本身其实已经代表了“王岑”这两个字已经倾向于已经是后者了。
现在问题是那到底有多少人可以成为王岑?我觉得其实真的挺难的,刚才蒲凡去问轩哥,说你要不要签小野,你认为什么样的投资人才能行,其实聊来聊去王岑的特殊性是非常非常强的。现在我们可以喊一句口号,表达我们对他的羡慕,但实际上大家都成为不了他,你没有办法复制那样的title,那样的人生经历、人生阶段、行业经验,你就成为不了他。
所以这么长时间,这么多投资人在转型,这个行业里面有这么多的博主,有这么多投资人转型,但是王岑只有一个。
王博轩:我特别认同。王岑他在博商体系里面能跑出来,实际上并不是博商的眼光有多独到,而是博商基本上签了我身边所有认识能讲课的人,很多优秀的创业者、CEO、投资人,我身边所有朋友都被他们签过,其中有很多人没有做出来,于是你们也没有看到他们内容。
博商也不会迷信他自己的眼光,他们只迷信“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给你一个团队去跑,团队拼了命地去跑然后去赛马”,这里面的变量特别大。所以回过头来说吴世春吴总,如果他真正想做好短视频这件事,那么他应该去赛马,不可能一个人all in这件事情就一定能做成,这里面的变量是巨大的。
董力瀚:我就想起来上回你们聊那个网红城市那一期,史炎老师说“网红”的意思就是一招鲜。也就是说,你有一个绝招,这个绝招用了一次然后爆了,这个时候你就可以被定义成网红。但是你能不能把“网红”变成一个职业,能不能发展成为一个长期的事业,就看你除了这一个绝招之外你还有没有其它吃饭的家伙。其实我还是想说这是王岑的特殊性。
小野酱:我觉得董老师说到一个非常关键的点。以前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会跟一些大佬们走得近一些,我就会发现大佬们很多的演讲其实不能听第二遍。
他的一招鲜可能就那么几个东西,几个架构,然后你听第一遍的时候觉得惊涛骇浪,内心非常翻腾,非常澎湃,然后你到第二遍的时候发现跟第一遍的东西可能差不太多,只是结构上有一些区别或者是例子上有一些区别,等到你听到第四遍、第五遍、第六遍的时候会发现怎么老是那套东西。包括我王岑老师的课,其实如果我在不同平台打开的话,我会发现那个开店怎么开,然后选址怎么选的那套东西,几乎是我每次必然刷到的东西。
当然我不是一个很诚恳的关注他的人。对于一个很诚恳追他的人,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在某一刻对这套逻辑脱敏,觉得他好像老是这套东西,就没有新鲜东西。就像我最近一直参加这个投中吐槽大会这个节目一样,我会觉得我说了第十期之后,我老觉得自己车轱辘话来回说,没有新的东西注入,这是我非常恐慌的事情,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想着说要挑一个周末,持续性的或者说快速浏览一些,或者快速阅读一些书籍,我觉得这样可能才会对做一些补充。
蒲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王岑和庄明浩有什么区别?因为两位老师都扮演过导师的角色,而且他们都是很明显的专业性主导的投资人。
小野酱:我觉得庄老师跟王岑老师在风格上不是特别一样,我觉得庄老师的风格更像一个溪流,他跟你说话是娓娓道来,你听他的播客也是,涓涓细流、娓娓道来,不强迫你一定要接受他那套东西。而王岑老师的那个输出方式更加强势、更加直接,更加不容别人质疑,就是那种权威感是非常明显。
当然这个可能跟年纪或者是从业经历有关系,比如说王老师是70后,这个年龄段可能是最早一批在中国投资圈混的那帮人,他们因此有过无数的成功案例,并且这些成功案例是有非常2C性的,广为人知,而庄老师从事的游戏、文娱这个行业本身在投资圈相对来说小众一些,可能有一圈人知道,但是跟王老师的2C的项目比,这个量级还是差很大的。
董力瀚:对,上回跟一位朋友聊天的时候,他也提了这个问题。他说如果你所在的不是像消费这么常青、包容度这么高,这么2C的赛道,其实你想要转型做博主,然后输出观点、输出故事也很难。
到底是谁在尝试成为“网红投资人”(48:51)
蒲凡:曹玮钰老师其实上午今天有一个工作,跟这次的录制“撞车”但是我一定要邀请她来,这个原因是什么呢?因为他们组之前做过一个选题,写的就是“大量的投资人现在选择去做自媒体”了,很符合咱们今天的这个话题。所以我特别想让曹老师好好地讲一讲,选择做自媒体或者选择走网红这条路的投资人,普遍是什么样的画像?
曹玮钰:相对普遍的一个画像,就是有一点卷不动的偏年轻的投资人。这些年轻投资人在还没有完成一些积累的时候就遇到了投资行业的疲软周期,然后又撞上直播、抖音、小红书的崛起,再加上一些分享欲望,他们就开始做这些东西了。
普遍来说他们并不是专门地做(自媒体),而是在额外之余分享一些做投资过程中的经历,包括一些行业的观察,基本上是在他们没有一个非常扎实的投资作品之前是,作为一个名片来打造的。
(转型的)程度可能不太一样,有的人更像是兼职在做,然后他顺手分享一些工作过程中有的没的东西。然后有一些(投资人自媒体)可能会赋予更多品牌上面的东西,比如案例在中小机构会常见一点,他们会把这件事情当做机构一个非常重要的事项来执行,有很强的工具色彩,通过它服务于我机构的品牌,链接潜在投资人、LP。这些投资机构还专门设置个职位,配个助理这种。效果其实也不错,它是一个像盲盒一样,发出去的时候你不知道它会吸引什么,但是确实起码在sourcing、在找到项目和一些潜在资方这种事情上,其实是有一些效果的。
蒲凡:我听了曹老师的介绍,感觉就是“想成为王岑得趁早”是吧?他们在还没有成绩的时候都去选择做自媒体,相当于前几年比较流行的说法“横杠青年”,入行的时候就带着强烈的不安感。
曹玮钰:对,我认为是的,就是卷得有一点难,大家另外寻找一些出路。我这里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例子。我之前认识一位女性投资人,在一个中小机构里任职,然后后来因为疫情的原因,机构可能是资金链断了,她就失业了,当时她的境遇也是挺难的。
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在抖音上刷到了她,我发现她开始做起了家庭教育博主——她在大学的时候就学习的是心理学、教育心理学方面的东西,后来是自考CFA、CPA等资格证进入的投资行业——她就开始面向上学年龄的这群小孩和家长,制作一些教育方法、教育心理这方面的引导课程。
她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在抖音做到100万的粉丝,基本上每天会直播。她的课一开始卖得很便宜,通过9.9元可能先引流,后来慢慢开始涨价,一直到19.9、29.9元,然后越卖越贵,最终卖出了几万份。这里面获得的收入加起来也不比她之前做投资人的时候低。
在这种情况下,她北大本硕的标签和光环,以及她后来做投资的这段经历,其实就变成一个谈资。也就是说,她转型做自媒体这件事情不是为了服务我的投资工作,反而是在我切换到了另一个赛道的时候,用投资证明我聪明、有头脑。
所以你刚才蒲老师的问题,你说有没有可能会有下一个王岑出现,或者是王岑们可不可以复制,我觉得这个真的要看评估的标准是什么。如果你要是说投资人出身的这群年轻人有没有机会在这个直播,包括卖课里面,然后他再干出来一番事业,我觉得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还能不能像王岑这样,把这个直播带货当做投资里的一个工具或者是其中一部分,然后同时也没有离开投资创业这件事情,我就觉得可能要具体问题,进行具体分析。
投资可能并不适合“网红化”(53:46)
蒲凡:咱们之前一直说,“投资其实就是兑现自己的判断”。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是,其实投资人这份工作鼓励你拥有自己的认知、风格,拥有自己的判断风格。
我个人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投资人这个职业,包括投资这个行业不适合网红化的,甚至投资它不适合过多地作为谈资在公众社交网络里面进行传播。我不知道小野酱作为一线投资人,比如说她这一周就奔波于各种尽调过程中,你会不会发现你尽调的对象,他们会受到社交网络内容的影响,对于投资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你看佩尼、星哥大家都很火,他们在舆论中很受欢迎,很可能有一些人(对于投资行业)就是通过他们进行认知。
小野酱:投资人这个职业其实离大家的生活其实挺远的,而且我会发现就是当大家知道你有“投资人”这个身份的时候,很多人其实没有那么多的语料可以跟你聊的,而且我也不能讲核心的东西,我只能讲一些八卦或者是一些周边的信息来描述我们的工作大概是什么样的。
结果就是,我就会发现“聊工作”这件事是很无聊的,因为你要么只能讲数据,但很多数据又不能对外讲,要么只能讲那些在你尽调的过程中,或者在你平时跟创始人接触过程中的一些狗血的事情,可能这样更好跟别人打开一个沟通交流的局面。
实际上真正内核的东西是没法讲,所以我经常觉得说有一些人问我一些问题,关于投资人这个职业怎么样,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去把这件事情讲得更有意思,最后让投资人这份工作显得更加扁平和单一,好像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光鲜。
吴世春或者是王岑这样的KOL站出来之后,好像给公众带来一些更深,或者更多元角度的认知,大家会发现就是投资人有这样的,也有这样的,也有这样的。
而且我有一个互联网脱退计划,我没有抖音,也没有今日头条,这导致我可能最近几年网感的也会下降很多。但是我发现就是我不去看这些APP,不去看今日头条,不去看抖音,其实对我做很多事情的判断是没有必然影响的,包括现在很多自媒体号我都不打开了。
我最近在反思这个行为是否对,但是确实是发现大家并不是在同一套逻辑里交流。很多时候我们获得需要的资源,本身不是因为我们看到了某些信息,而是因为这些资源我们在好几年前就已经种下这个果子,我们到采摘的时候正好这个时间节点是最好的时候。
我们获得更好的项目,也并不是因为我们看到了那个新闻发出来之后才获得,更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站在规则制定者的旁边,或者是更有能量的人的旁边。
蒲凡:我突然懂了为什么博轩老师不签你,因为你真的不擅长讲故事,我刚才抛了一个问题,希望你在尽调的过程中,讲讲有没有遇到有人严重受到所谓的网红投资人去影响他的认知。但是你没有跟我说故事,你输出了一套你的心得。
小野酱:因为我觉得打入敌人内部,或者打开这种话匣子对我来说难度不是特别大,或者说探知到更多的信息对我来说难度也不是特别大,我觉得可能得问一些不是我这样身份的人,他们在沟通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样的问题,反正我觉得对于我来说沟通是最不是问题的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以前的经历有关系,比如说我小时候很早开始做班干部,在当学生的时候一路在做班干部,可能我的沟通能力,包括公众演讲能力在那个时候已经获得了锻炼。所以我工作之后,我在公共场合讲话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打个腹稿,或者给我2分钟的准备时间就能聊很久。
蒲凡:所以你看,就像咱们聊科学家创业那期聊过的内容一样,这算是一种天赋,你是有表达的天赋,你是一个天生的表达者,其实很适合于在社交网络时代去充当一个公开的表达者。但不巧的是,你没有选择(成为网红)甚至开始戒网,所以这个就是我之前在选题会上和曹老师聊过的一个观点,我说“当一个投资人选择做网红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开始告别投资人这个身份了”。你看你脱网,但是你个人觉得并没有对你的投资人的工作产生什么影响,甚至你可能觉得戒断了焦虑,也不影响你被各种请去尽调,请去讲课。
曹玮钰:我个人其实还不完全是这么理解的,因为像我们经常讲投资拼的是什么呢?信息差、规模差、人脉差,这个规模差和人脉差门槛更高,我们不提,光信息差这个就已经会规避掉很多“看热闹的人”,无论如何投资的这个事情门槛还是非常高的。
再具体到网红化或者是IP化,我觉得这些行为甚至都突破不了信息差。我觉得他们做的就是从信息储备中抽取一些比较有价值,或者有传播的只言片语,或者说一些片段、一些碎片来向外界传达“我对某件事情是怎么看”,我这个人是专业的,或者我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人,我是有看法的人,其实这就够了。
我们之前做《年轻投资人他们开始自己做自媒体》的这个选题,很大程度上也是发现在他们在职业上升期的时候,赶上了行业开始下行的情况,他们可能需要去找一些别的方式来突破机构的机制,包括说其中可能存在的论资排辈,职业等级压制,或者市场分散化的情况。所以他们可能需要一个手段来做这些事情,可能自媒体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我们那篇选题里有一个例子,我印象很深刻。有一位投资人在B站上兼职做一个自媒体博主,他也写了一本书。每次去见项目方的时候,他都会留下一本自己写的书,然后分享给对方自己做的自媒体账号,把这两样东西当做一张名片。对方可以通过这张名片看到我是投这一块,然后我在这块的洞察、观察是什么,然后我有非常实际的立体的东西能给你呈现。
这个案例就展现了,一个年轻投资人在做主业的基础上,通过一个额外的工具来帮他实现一些他在的原有机构体系里不能实现的一些目标。
所以我觉得对于这种在职投资人来说,它是一个非常具体的事情,我也大概率相信这群聪明的头脑很拎得清楚“转型网红”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一点我认为在梅花吴世春的这个上面也成立。
小野酱: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个心态是否正确,但是我自己确实最近发现我不看那些网上的信息,对我很多的决策和做的事情没有那么大的影响。疫情期间我的感触很明显,我会经常打开自媒体号想要获得一些外部的信息,但是当我真正在外部走的时候,我可能打开它的频率变得异常的少。
加上我最近一直在参加投中吐槽大会,一个很好的结果就是因为每次蒲凡和我,包括我自己会邀请我的一些好朋友过来进行一些沟通,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帮我每周或者每半个月完成了一些信息的迭代、更新,我觉得在这个时代信息的获取渠道是多元的,知识的获取渠道也是多元,可能跟一些有能量的人,有认知的人在一起沟通,它也是更新,去安静地看一本书也是更新。
但我会比较抗拒去获得那种切片时的信息,我会有一点抗拒只言片语的东西,因为我觉得他只是掌握了信息的某一个面,他没有办法帮我完成一个获得信息、解构问题、分析问题的能力。
而且我会觉得说长时间看这些短视频的人,他会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会不假思索地去背诵一些他在短视频上面看到的结论,但是这些结论明显是他人生没有经历过实践的一些感受,你觉得那句话特别轻飘飘。现在很多人经常会背诵出一些这种自媒体上面的一些语录,或者说一些生活的见地,然后他们会在很小的年纪觉得人生是很虚无的,工作是很虚无的,一切都是很虚无的。
我认为一条没有被实践过,没有被反思过,没有被复盘过,通过背诵得来的结论,永远没有太大的价值。
蒲凡:最后给我们拔高了这么高,虽然你这个观点我很赞同。
王博轩:我接着小野酱刚才说的,其实我是超级认同的。这几年,一开始我就做媒体,然后做传播,到后来我尝试做短视频,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变化,最后我总结出来的经验是什么呢?就是技巧这件事情决定了一个短视频的流量底线。我们做的那些有流量的,大家喜欢看的内容其实用的都是技巧,我们的模板每一秒、每一个结构要说什么、要完成什么样的目标,其实都是设定好的,这样做就复制出爆款。
而真实决定了你这个短视频IP价值的上限。真实这件事情特别重要,我作为一个有短视频产品的MCN代表,听到刚才小野酱说的其实我一点不抵触,就是那样的,因为我们之前做了大量的爆款,其实它的内容没有诚意、不真实,为什么我说看到我短视频里面爆了以后,后期我没有觉得有多好,因为我觉得这个不是我,不真实。
后来我一直在思考,很多真正牛逼的短视频,做到千万粉丝级别的,他有一定的真实度。也就是说,你能够用技巧达到几百万粉丝的影响,但是你真正要破千万的时候,那个东西一定是真实的,那个是能够把你带到更高的维度,所以我今天没有想过这句话,刚才听了小野酱大概总结了一下做短视频过程中的经验,这几年的经验,就是这样的,技巧决定了短视频的一个底线,然后真实决定了你这个IP价值的上限,这个可能是今天其实也给我碰撞出一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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