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好处,时代变幻岁月鎏金,有些名字流传在江湖;大浪淘沙,成败起伏,这个中故事经过来人解读,品玩开来,别有趣味。
文 
✎ 刘建强

图 ✎ 张嵩平
经眼录,多是指古籍,或者更广泛一点儿,指文物。这么一解释,企业家就不会有误解。要是以后有人受了启发再写个经手录,那是人贩子。
李海仓
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它指向的已经是一个亡灵。跟李海仓打下海鑫钢铁江山的干将,他的父亲、兄弟、儿子,于海鑫如影随形的地方官员,帮我们建立起来李海仓的形象。目光远大,生活俭朴,忍辱负重,每做完一个大项目,都跑到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没人会说逝者的缺点,尤其是在丧期内。2003年春节前,在山西闻喜东镇,李海仓被同村一位走投无路者用手枪射杀。凶手曾经是东镇的首富,决定开枪的时候已然落魄。之后,他把枪对准了自己。用这种惨烈的方式,一个卑微的名字与48岁的福布斯富豪永远绑在了一起。
2002年,海鑫钢铁创立10年,销售收入30亿元,同年首钢股份主营业务收入为125亿元。在李海仓的计划里,8年后,海鑫产能将达到钢、铁分别1500万吨。2010年,整个首钢集团钢产量3000多万吨,海鑫的继承者、李海仓的儿子李兆会,完成了父亲计划的20%,娶了一个女明星,并将在一年后支付据说3亿元分手费。
李海仓曾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做企业,不希望他们像自己一样累在餐厅吃饭时,他在纸上随手写下的,都是“累”字。李兆会彻底甩掉这个累赘用了14年。海鑫没有了,他又找到一位明星太太。
江南春
把上世纪90年代初江南春的诗歌放到当时的诗选中,不会有什么不妥,但也不会显得出色。在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深入人心之前,数量大得惊人的年轻人,把他们的耀眼才华和苦闷青春,都倾注到了这种以分行为特征的文体中。
当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之后陆续被更消耗能量的赚钱游戏所吸引,骄傲的内心在经历挣扎后向钞票投降,其中一部分人的商业才能很快就得到了证明。
江南春身上不存在这种截然的转折,他从来没感觉写诗与做生意有什么冲突。这个1973年出生的上海人,对贫穷有刻骨的记忆,对金钱有强烈的欲望,大学尚未毕业,已经通过拉广告挣得数十万元。上世纪90年代初的数十万元。
从骑着自行车往返数十里接洽客户,到成立广告公司,到创建分众传媒,到分众在纳斯达克进而复退,江南春永远马不停蹄,永远口若悬河。他要把属于自己的时代连皮带骨吞下去。
他怀着诗人的审美从事世俗的销售,诗人难以掌握他的推销术,他比销售更能发现生活的动人处。
黄怒波
黄怒波的笔名叫骆英,用来写诗。过早地从北大中文系毕业对他的诗歌创作造成了永久的伤害,如果再晚两年,与法律系的海子、中文系的臧棣、清平结交,他的诗风或许会有根本的改变。当然,如果是那样,海子还会不会自杀,中国还会不会出现一个叫中坤的地产集团,就很难说。
身高可能也对诗歌写作构成一定障碍。如果诗人们一起打篮球,黄怒波和江南春两个人一起就足够组成梦之队。
黄怒波为诗歌捐了很多款,在北大设立了诗歌奖。给优秀诗人颁奖,不能代表诗作水平,可以说明鉴赏能力。
在成为地产商之前,黄怒波曾经是中宣部的一位官员。这个职业与诗意的内心无法相容——大概只是出自旁观者的想象,因为黄怒波把大学毕业后的头十年,全部交给了中宣部。
即便在今天,读过哈耶克的官员也不会太多。不清楚黄怒波什么时候开始接触那个奥地利人,如果他一直留在官场,做出的贡献比盖房子要大也未可知。
宁高宁
宁高宁的名字起得很有水平,看着稳当。这个人引起我的注意,先是他的文字,后来是他的长相。
他在华润和中粮的内刊都写过专栏,有一个时期,文章题目都是三个字,比如“下雪了”,“旧名片”,“王府井”,“寡妇钱”,“付洪炜”。后来,他出过一个集子《为什么》,收录的全是这些以三个字命名的文章。
这说明宁高宁有高度的文体自觉。于是,文字也不会差。“认识付洪炜是在一个很令人伤心的地方,是在医院的急诊观察室里。如果不是这样,可能很长时间我也不会认识他,不仅仅是不认识他长的什么模样,更不会认识他是什么样的内心。”这是《付洪炜》的开头儿,写一个工作期间因车祸面临一目失明却心系公司的华润普通员工。
后来见到了真人,差点儿脱口叫他莫言而且两个都是山东人,口音也仿佛。据说宁高宁本来喜欢文学,大学要考中文系,但家人反对,改学了经济。没看到过他写文章感谢自己的家人。
1987年,宁高宁从美国匹兹堡大学读完了工商管理硕士回国。那时候,王小波也在匹兹堡大学念书,而且他还曾经在母亲的山东老家插过两年队。应该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不是遗憾。
2004年,GE退休CEO杰克•韦尔奇来中国走穴,宁高宁是对话者之一。都说山东人说英语困难,要是真的,宁高宁就是个反例。同在台上的郭广昌,想必对这个山东人嘴里绵绵不绝流利动听的字母流很羡慕。
跟中国人,宁高宁一般不动用英语,演讲时没听见过他夹杂单词。都说外语好的人经常用双语思维,表达杂沓实属不得不然。如此看来,宁高宁的英语水平还有待提高。
宁高宁被人说得最多的,是在华润和中粮主导的并购。身在央企,亦官亦商,就不能像评价民营企业家一样。最神奇的,是他在华润和中粮近30年,主政也小20年,又愿意作为,竟然全身而退。
大概跟他说的“喜欢读书的人,坏不到哪儿去”有点儿关系。有一次采访他,谈读书,问他有多少书,他说两万多册。当时年纪小,数字过千就没概念,现在想想,那得是好几吨,也不知道住在他楼下的晓不晓得。
那一次,宁高宁说:“我跟我的女儿说,读书让人的眼神都会变得漂亮。”这跟上面所说“坏不到哪儿去”是一个意思。我对此是有保留意见的。如果一个人一天到晚只是读书,这话当然是对的,因为他没有时间干坏事儿了。就我的经验,读书不少的狠心贼,还是挺多的。
孙宏斌
多年来,不时有人问,采访过的企业家里,哪个印象最深。孙宏斌的耳朵,大概热了不少回。
聪明绝顶。锋芒毕露。
见过他不少次,写过不少回,到现在,眼前也是这样的画面:你写在纸上的这个人,看着这些字,呵呵一笑。
聪明跟狡猾,有时候是一回事儿。但是一个狡猾的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大腕儿们把这个行业给耽误了,他们张口就来,说什么大家都听着。他们大多是在一个城市做地产,怎么能够代表整个行业呢?”
还有。在有王石等人参加的行业会议上,他说:“一个城市应该能支撑一个50亿到80亿年销售额的地产公司。顺驰今年销售额要达到40亿,我们的中长期战略是要做全国第一,也就是要超过在座诸位,包括王总。”孙宏斌对表示质疑的王石说:“王总,我们可能超不过,但是你总得让我们有理想吧。”
这些话说在2003年前后。那时候,提起地产商,都是王石、冯仑、潘石屹,谁知道顺驰的孙宏斌?一个无名之辈公然挑衅成名已久的行业权威,不该是狡猾的人做的事。
那么很可能是这样,在他眼里,所有人都不足道。狡猾,用不着。
所以,他怎么想就怎么说。他说的,差不多都是实话,尽管乍听都像狂言。2004年,如果没有宏观调控,成立10年的顺驰该年度销售回款很可能就超过了100亿元(创业家注:2004年万科20周年,营收约77亿元)。他说地太便宜了,四处出击创造“地王”,几年后再看,真的是地板价。他的全国化战略,在顺驰倒下后,成了地产界的行动纲领。他很早就把“平衡记分卡”(与后来像流感一样盛行的KPI近似)译介到公司,所以能在2004年初的顺驰,听到上上下下对公司战略战术的脱口而出——那是一支删除了睡眠功能、被深深质疑其可持续性的可怕的队伍。
为什么一个人总是说实话,却总被看作别有用心?是我们无法理解一个天才,还是由于他太熟悉普通人的心理:反正你们也不信,当我是说大话从而轻视我,我就以此麻痹你们,趁虚而入。
很可能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他早年被联想送进监狱,是因为在分公司深受群众爱戴,被总部怀疑有二心时,手下人甚至要拥他自立,他在开除这些手下和自承后果之间选择了后者。这都是他的说法,但2010年融创香港上市,在天津也就是孙宏斌创立顺驰的城市举办的庆典上,他喝得大醉,让人觉得这个人身上,有豪气在。
那么,这么聪明的人,跳进了乐视的大坑,是因为跟贾总都是山西人救老乡于水火?他在乐视网复牌前又说“愿赌服输”、“人生有很多遗憾”,加大了人们对坑的深度的好奇。可是融创中国的投资者都是找不着VPN看不了咱们网站的没头脑和不高兴吗?融创的股票,从2017年初融创入股乐视时的7港元一直涨到最高43港元,如果没有最近的全球股市整体下跌,股价还在30港元上方,投资者对乐视网深不见底的跌停无动于衷,怎么回事?
这道算术题,答案在融创中国的公告里。因为不是知识付费节目,就不在这儿公布了。值得一提的是,很少人知道,今天的融创,当年顺驰纵横四海的时候已经存在。这是狡兔三窟,还是歪打正着?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孙宏斌的智力早已绰绰有余,他吃的堑,只跟运气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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