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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之子陈小鲁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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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28日,陈毅之子陈小鲁因心梗去世,享年72岁。
作为一位正宗的“红二代”,陈小鲁的名字被普罗大众所知,还是近几年的事情。
比如说被传是安邦保险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后被本人否认,“只是顾问,没有股份”。比如说2013年10月,陈小鲁回到北京八中,当着师生和媒体记者的面,公开为文革期间的错误道歉。
2
他为违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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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鲁接受采访时说,他首先是为自己违反了宪法而道歉。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89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任何公民,非经人民法院决定或者人民检察院批准,不受逮捕。
时光回到陈小鲁的学生时代,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在学校声望很高,以至于当运动开始的时候,他几乎全票当选了本校的革委会主任。
还是学生的他意气风发,动员大会上向大家训话,人家都要先讲讲形势、再讲讲任务,忆苦思甜同仇敌忾什么的,再短也要有个几分钟吧,可他上台动员只有三句话:“誓死保卫毛主席!誓死保卫党中央!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就这三句话,特别管用。台下群情激昂,掌声如雷,受到这样的鼓舞,学生们冲进教室,把老师、校长全都揪了出来,在没有经过任何司法审理、授权的情况下,动用私刑,从肉体和精神上摧残他们。学校的支部书记华锦,不堪受辱,自杀了,她被关在库房,一直遭到殴打,只得到了极少食物。
陈小鲁回忆起当年批斗会的场景,说过,他没想到事情到后来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也控制不住了,“我太害怕了,也无法阻止。我怕被叫成反革命,怕被戴上高帽子。”
几十年后,陈小鲁回到北京八中开道歉会,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已经47年了,将近半个世纪,经历了风风雨雨,开始一步步反思,当时觉得‘文革’是政治错误,后来发现它的根本问题在于违宪。”
中国人对法制精神、人权知识的缺乏,和几十年前相比,依然没多大进步。陈小鲁问了来采访他的三十几位主持人,都是80、90后,问他们在学校里有没有学过《宪法》、学过人权、公民的权利和义务,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3
他为唤醒国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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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鲁道歉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要唤醒国人。
陈小鲁觉得,我们还没有反思历史的勇气,而且运动中遗留下来的基因还没有肃清。
在他的道歉信最后,是这样一段话:“我的正式道歉太迟了,但是为了灵魂的净化,为了社会的进步,为了民族的未来,必须做这样的道歉。没有反思,谈何进步!”
陈小鲁这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身为那场运动中的风云人物,对于运动的发起和过程他都很清楚,在陈小鲁看来,文革的基因从来都没彻底肃清。
正因如此,中国社会的道德底线一直没有建立起来,“毒奶粉”、“毒疫苗”这些断子绝孙的事情才能做得出来。而最恶劣的还不是造毒造假,这些行为都只能是偷偷摸摸地做,最恶劣的是明目张胆打着“爱国”旗号,道德绑架无知群众的暴力行为,比如2012年我们反对日本购岛,游行的时候,有人拿日系车主出气,打砸日系车主。
所以,他要站出来,做个反思的榜样,而不是像大多数人那样,躲在暗处不敢面对现实,或者干脆死不承认,还在为违法、荒谬的行为大唱赞歌。
如今,陈小鲁已经去世了,那段历史的亲历者又少了一位。很多年以来,他其实都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他常常给朋友讲一个故事:一位士兵被命令射击翻越柏林墙的平民,士兵遵从命令,将平民杀死。后来这位士兵被送上法庭,他辩解说,自己是军人,当时是在执行军令。而法官却说,你收到的命令是开枪,但你至少可以把枪口抬高一寸。还是判他有罪。
那场运动发展起来,并不是某一个人能够阻止的,但至少可以把你的枪口抬高一寸,不要让你人性中的恶成为他人的帮凶,到晚年良心不安。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他频繁地接受采访,“几乎到了来者不拒的程度”。他已经将自己经历的历史真相告诉给了更多的人,算是一种更为真诚长久的致歉。
乔治.奥威尔在《1984》里说:“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不要以为历史与你无关,我们将面对怎样的未来,我们的孩子将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社会,看现在大家对待历史的方式,你就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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