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穆斯林女孩头巾被剪事件,警察说是谎报,事情并没有发生。然而媒体实在对这个议题爱不释手:邪恶的加拿大种族主义者,欺负可怜的穆斯林女童。媒体怎么能放过这个抹黑的机会?警察在上午8:52接到报案,媒体从满大街的罪案中单单挑出来这个,CBC在45分钟后迅速出笼了报道,真是太令人惊讶:他们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获得信息、派遣记者、核实情况并写成报道的?总理和半数的自由党内阁也反应神速到不可思议。”

请注意上面这段话是引用的。但并不是引自中文自媒体,而是堪比“Breitbart”的加拿大极右翼媒体Rebel Media,注册地址多伦多,一贯攻击自由党和进步价值观。在警方发布澄清的当天,他们就觉察到了可攻击的把柄,迅速炮制了网页,甚至立即注册了网站hijabhoax.com(自动导向Rebel Media的网页),设置了请愿网页要求调查女孩的母亲说谎,还制作了YouTube视频要求警方将其治罪——这个一连串显然有备而来的反应,才真是神速到不可思议。
然后,中文自媒体当天也就立即跟进了,叙事方式跟Rebel Media一样一样的。有的则干脆直接引用The Rebel的这则视频截图、从其网页摘选文字,当然也少不了其他右翼媒体如The Sun的信息输入。The Sun不那么极端,只是要求家庭向全加拿大人道歉。后来,这家人确实也“向每个加拿大人道歉”、“为过去几天造成的痛苦和怒气深感抱歉”。但是,极右翼对此并不满足。
同样不满足的还有某些中文自媒体,紧跟极右翼,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这件事情夸大,大打族裔牌,借着挑拨民族自尊心掀起的民意,为他们反对自由党、反对政治正确、反对左派的主旨服务。这些主旨,使他们跟极右翼坚定地站在了一起。这一点都不新鲜,在美国已经多次领教过这样的站台,这些公众号不但一贯从极右翼Breitbart和4Chan等充满假新闻和阴谋论的网站采集信息,还支持一些极品的人物,比如在亚拉巴马的选举中支持臭名昭著的娈童癖Roy Moore。
加拿大的主流社会普遍认为,Rebel Media是极保守派人士、支持新纳粹主义、白人至上、反移民难民、反穆斯林的组织,它的核心人物Ezra Levant屡次发布种族主义的仇恨言论,曾被加拿大广播标准委员会裁定“侮辱性地、不适当的歧视少数族裔”。现任保守党党魁谢尔(Andrew Scheer)2017年竞选党魁时,就选了该网站的董事Hamish Marshall作为竞选经理,与南方美国的川普选定Breitbart的Steve Bannon辅选足以相比。
华人真的是这种小肚鸡肠地吗,对一个女孩的话耿耿于怀,时时刻刻被受迫害妄想症煎熬着?对此,笔者报以深深的怀疑。从寥寥的三十人上街举牌抗议,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华人的主流。不但不是,他们才是在全社会面前抹黑华人形象的黑手,他们的歪理逻辑讲不通不要紧,只要把自由党的名声搞臭,让不明真相的无辜群众对于自由党政策、对于包括政治正确和多元文化等产生条件反射的抵触心理,他们就庆幸达到了目的。反歧视是假,行党派斗争是真。
多元文化、包容尊重,这就是加拿大文化,不是什么反向歧视,保守党前总理哈珀和现任保守党党魁谢尔都以身作则展示了欢迎穆斯林的态度。在头巾事件发生后,保守党的公众人物也像自由党及其他人士一样,第一时间表达了关切。谢尔当时发推说:“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卑鄙,为加拿大社会所不容。”新民主党领袖也表示:“这太可耻了,再一次不安地提醒我们伊斯兰恐惧症的真实后果”。然而,那些网络推手对此完全视而不见,把矛头对准自由党总理、被蔑称为“土豆”的杜鲁多,而他并没有提到任何种族,只是说“加拿大是开放的社会,不容忍这样的事件发生”。
他们一致重申的都是加拿大价值观。在加拿大,具有种族因素的仇恨犯罪是主流社会所不容的,如果今天是谢尔在当总理,他的反应跟杜鲁多不会有什么不同。华人在加拿大发展壮大,靠的恰恰就是多元文化、包容尊重。这进一步证明,种族话题只是被某些人用来借题发挥的工具,醉翁之意不在酒。
至于义正词严指责严肃媒体的调子,我们也似曾相识,一年多来,南方某国的政治势力借着挑动仇恨、离间社会、颠倒黑白而获得了不菲的政治果实,并开启了对于事实真相、对于媒体权力大加攻击的“后真相时代”,假的成了真的,真的却被说成假的。在宣传机器策划下的假消息,借着社交网络渠道迅速扩散,有的甚至得到高层公众人物的转推助力。推特公司日前就向几十万用户发出了通告,表示他们曾经受到过这些假消息的直接影响,至于受到简介影响的,就更不计其数。
我们都听说过电脑木马病毒,这些木马借着一些看似免费、好用的软件和视频进入电脑,悄悄打开后门,不断下载各种病毒、破坏电脑文件,而且让远程的黑客获得电脑的控制权,必要的时候可以统一令下,操纵所有被感染的电脑向制定目标发起攻击。这些电脑,行话叫做“肉鸡”,或者“僵尸”。那些紧跟极右翼网站的中文自媒体,起着类似木马的作用,社交网络已经成了武器,我们的头脑就像电脑一样,必须要防火墙和杀毒程序才能保证足够的安全。这就是独立的思考和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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