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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了什么孽?
把东北人逼成了福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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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冬天,在吉林省长春市开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会议。

会议由中国公安部主持召开,主题为“打击偷渡现象座谈会”,讲的主要是如何打击中国公民偷渡日本、韩国的违法行为。
长期以来,偷渡日本、韩国的中国公民,以福建人居多,尤其是日本,据说连日本的黑社会,都要对福建人忌惮三分,可见他们有多么人多势众。因为福建人偷渡去日本的太多了,搞得现在福建人想要正常去日本旅游、工作,签证都比其它省份要难。
所以,日本人日防夜防,主要是防福建人,可这次中国的“打击偷渡”的会议,居然选在东北召开,
究其原因,是因为这个时候的东北人,已经被逼成了福建人。
2001年10月8日,一艘韩国渔船载着60名偷渡者在韩国登陆时发生事故,导致25人死亡。生还者中除福建人以外的11人都是东北人。
在黑龙江有个汤望乡红旗村,自1996年以来,共有一千多人口的汤望乡红旗村里已经有300多人偷渡到了韩国。
2002年的时候,中国警方逮捕了一名姓王的蛇头,他正是在安排60名东北人偷渡日本时被捕的。

东北人大量偷渡日本的事情,还被拍成了电影,名为《新宿事件》。这部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由成龙主演,至今也没再大陆公映。

和电影剧情一样,这些东北人,因为在当地活不下去,才冒险偷渡,如同几十年前,几百年前的福建沿海,留在老家是饿死,出去了才会有奇迹,“爱拼才会赢”。
可东北这片黑土地,物产富饶,工业基础雄厚。几乎所有中国“最早”、“最大”的工业都从这里诞生。
跟福建沿海那些贫瘠的土地相比,东北的资源太好了,可为什么这些年,东北人口大量迁出,移民、偷渡者倍增,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是东北人懒吗?不思进取吗?
2
设身处地,也许你只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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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哪里都有懒人,东北的懒人不见得比其他地方多。当初那些下岗工人,不是也曾受过这样的“污名化”吗?说他们效率低下,拖累了工厂,所以下岗是理所应当,说他们不思进取,没有真正的本事,所以找不到工作也是理所应当。
那时候媒体,每天都是刘欢的《重头再来》当背景音乐,介绍一位又一位下岗再就业的明星和标兵,把下岗创业说得跟吃面一样简单。连大过年的,都有人舔着脸喊:“咱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
据说,很多人在年夜饭时听到电视里蹦出这么一句,气得半天说不上话来。说风凉话容易,办实事艰难。其实,设身处地,也许你只是炮灰,只是那沉默的大多数。
哪怕到今天,东北的官本位思想依然严重。大多数人心目中最好的职业就是公务员,或者进国企。大多数人依然无比怀念那个“国企时代”,一个企业就像独立的小王国,从幼儿园到大学,从食堂到医院,配套齐全。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理想和冲劲被慢慢地消磨,十几年如一日地重复做一份工作,甚至一个工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已经成为了企业的一部分,离开了这个环境,都不知道如何生存。
所以当一刀切的“下岗潮”来临的时候,会有那么多人找不到工作。绝大多数人都是平庸的,但平庸不是错。想想欧美那些国家躺着吃福利的懒汉,再想想中国的工人,企业倒闭,真不是他们的错。
《二十四城记》剧照
3
为冒险思变的东北人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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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出环境、做出改变是如此艰难。哪怕是今天,中国人这么有钱了,想要移民海外,在那边定居生活,都要思前想后半天,更何况是偷渡、打黑工,对于在国企当了十几年螺丝钉的人来说,是何等的不容易。
所以,那些冒险思变,吃尽苦头终于在海外扎根的东北人,更值得我们喝彩。
我认识一对东北夫妇,之前都在大型国企上班,两个人四十多岁的时候,下岗了,两个孩子都还在上学,生活一筹莫展。
一咬牙,两人决定用最后的积蓄去美国打工。一开始也是打黑,三年后,在律师的帮助下,终于拿到工作许可,更幸运的是,他们的聪明能干得到了一位华人老板的赏识,将两家店的生意交给夫妇俩打理,这样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再过几年,只要合理报税,工作签转成绿卡大有希望。有了绿卡后,还可以把两个儿子接到美国念书,一家人再也不用受分离之苦。

夫妇俩面对我的采访,回答间看得出对于自己的际遇很是珍惜。
“和我们同一批下岗的工友,有些没出来打工的,五十几岁的人了,还每天在人力市场等零工,“出大力”,没法子,在那个处境,我们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这对夫妇的经历,只是个案。当年出去的东北人,不是都能这么幸运,有的在国外走了一遭,不但没赚到钱,还给人骗得倾家荡产。但走出去,已经成为这些年东北人除了当公务员最好的出路。
从日本、韩国、俄罗斯、意大利、希腊、美国……这些当初福建人、温州人走过的路,东本人又再走了一遍。
当被体制无情抛弃的时候,他们只有用血肉之躯,丈量地球的长度和人生未知的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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