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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硅谷向公众展现的一直是其自由派的思想意识
但是随着美国社会左翼右翼之争日趋白热化,硅谷也难逃被卷入这场意识形态之争的命运
在这场漩涡中,硅谷寻找着自己的新角色
有的人把硅谷比做一个泡泡,泡泡里面是一个独立于外界的光鲜亮丽的世界,
高大上的办公楼、
开放自由的工作环境、
富有想象力的员工和改变人类生活的伟大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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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形态层面上,硅谷同样是一个泡泡,一个自由派主导的世界,
硅谷的CEO和员工会批评川普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行为,
会在办公场所挂出彩虹旗和“Black Lives Matter”的标语,
会因为川普抵制移民和跨性别军人而游行抗议。
然而不断升级的左右翼之争最终挑破了这个泡泡,让泡泡里并不光彩的一面呈现在外界眼前。面对这些棘手的问题,硅谷需要做出改变。

谷歌员工“宣传女性刻板印象”被开除

前段时间,谷歌以“宣传关于女性的刻板印象”为由开除了员工James Damore。Mr Damore给谷歌高层上交了一份名叫“Google’s Ideological Echo Chamber”的建议性文件。在这篇文件中,Damore写道:
“女性与男性在生理上的差异(Biological Differences)或许是导致硅谷中女性员工数量较少的一个因素”。同时,Damore批评了谷歌公司对保守派观点的镇压。
被解雇的员工Mr Damore ,图片来源:Business Insider
Damore笔下的男女生理差异不是简单的男女生理构造上的差异,而更多的是由生理因素而导致的能力上的差异。
Damore在列出男女差异之前,给出了一系列的铺垫,
第一,他强调自己是自由派,尊重多样性并且反对歧视。但是,他更坚定的相信,只有不同观点的交锋才能保证公司的良好发展。
第二,文章中谈到的女性特质不适用于所有女性个体,而是大多数女性所体现的一种性格特点。同时,现实生活中的男性个体与女性个体在性格方面会有“诸多重合之处”。
 (图片来源:Google)
在谈到男女差异时,Damore首先指出: “女性对人的兴趣超过对事物的兴趣”,而软件工程师的工作更多要与电脑而不是人去进行。
第二,“女性对于情感和美学的兴趣超过对想法的兴趣”,而软件编程的工作围绕点子而展开。
第三,“女性不喜欢争执,因此在制定工资、加薪、发表意见领导团队方面更为困难”。
第四,“女性更容易出现心理波动”,因此”高压的行业里鲜有女性的身影”。
Damore还表示,社会鼓励男性追求社会地位,因此“诸如技术等薪酬丰厚但同样高压的行业有更多的男性员工”。高压职业往往会造成生活与工作的不平衡,而女性往往更青睐这两者的平衡。
 ( 图片来源:Google )
在描述完他眼中的男女差异后,Damore阐释了谷歌公司主导意识形态的危害性。他强调保守派不敢在硅谷表达自己的观点,只能选择伪装和沉默,甚至把当今硅谷的保守派比做1950年代的同性恋者。
同时,他还暗示对某一群体的过度保护将导致一种反向的歧视。“谷歌公司针对特定性别和种族群体的导师项目和课程”无疑伤害了其他性别和种族员工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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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more承认无论是自由派还是保守派,每派都会有偏见,但是谷歌高层应该保证人人发表言论和思想的自由,而不是试图扼杀反对者的声音。Damore还提出了一些非歧视性的,促进谷歌公司性别平衡的方法。比如“在工作过程中加入一些小组合作的元素”,以适应女性倾向于和人而并非事情合作的特点。
文章最后,Damore再次表明他不反对多样性。相反的是,他赞成多样性。同时,他反对给一个群体贴标签。相反的是,他赞成“把人当个体来看,而不是当作某个群体的一员”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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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篇文章中,Damore反复强调要以科学和理性的角度去看待男女之间的差异,带着坦诚去讨论谷歌公司性别不平衡的问题以及相关的解决方案,而不是出于同情少数群体等情感层面的理由去拒绝承认男女间存在生理差异,并制定一些有针对性的但却伤害其他群体的政策。

裁员引发社会热烈讨论

Damore的文章在谷歌内部引起巨大非议。总裁Sundar Pichai解雇了Damore并向所有员工发了一封题为“Our Words Matter"的邮件。
Sundar Pichai邮件的部分内容,图片来源:Business Insider
邮件中Sundar Pichai 写道,
首先,我强烈支持谷歌员工发表他们自己的观点。同时,无论谷歌的大多数员工是否同意Mr Damore文章中的观点,文章内容的准确性是有待商议的。然而,文章中的部分内容违反了谷歌公司的行事准则,在我们的工作环境中传播有伤害性的关于特定性别人群的刻板印象,跨越了界限。我们的工作是创造出改变顾客人生的伟大产品。暗示我们一部分员工在生理上不适合这份工作是具有侵犯性的,不合理的。这种行为与谷歌公司的价值观和行事准则相违背。我们期待每个员工尽一切力量创造一个没有性骚扰、威胁恫吓与歧视的工作环境。
纸包不住火,Damore的文章以及谷歌裁员的决定很快被发布到了互联网上,引起了社会的广泛讨论。此次讨论中,“政治正确”“言论自由”再次成为热议的焦点。
图片来源:Google
图片来源:Google
想必在北美留学的小伙伴都十分熟悉“政治正确”“言论自由”这两个名词。“政治正确”是指运用中立而非侮辱性的语言,旨在保护少数群体的利益。因此“政治正确” 往往会强调个体之间的相同性和平等性,而不是差异性。“言论自由”则没有一个终极的定义。
谷歌的决策也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支持Damore的人认为,漠视女性与男性之间生理差异的做法是荒谬的。正如某些网友认为,“政治正确是一种躲避事实的方法和对现实的逃避。”“相信男女之间没有生理差异并且认为生理差异不会导致职场中表现的差异”是一种被过度教育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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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者指出Damore有权力表达自己的观点。谷歌的行为恰好证实了自由派对不同声音的不包容。最后,支持者称媒体只关注到 Damore提出男女间有差异,而没有报道Mr Damore为解决性别不均衡而提出的宝贵意见。 Damore完全是被媒体的曲解而陷害了。
反对Damore的人则表示,Damore没有充分的数据去支持自己的观点。例如,Damore提出“女性对人而不是对事物更感兴趣”之后,并没有引用任何数据去证明此观点的正确性。虽然Damore强调文章中的女性特质只是总体的趋势,而并非适用于每个女性个体,但同样没有引用任何数据证明趋势的总体性。
此外,Damore漠视了社会文化对女性职业选择的影响。他们指出,技术领域之所以鲜有女性的身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社会一直告诉女性她们不擅长这些领域,而不简单的是由于生理上不适合技术相关的工作。
图片来源:The Advocate
最后,反对者强调“言论自由”不代表不需要承受自己言论所带来的后果。利用公司渠道发表有可能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当然是要受到惩罚的。
尽管Damore已经被谷歌公司解雇,硅谷中的其他一些大佬对他的行为表示了支持,诸如维基解密的创始人阿桑奇表示愿意给Damore一份工作。Eric Weinstein, thiel capital投资公司的经理,也发了推特,表示支持Damore正视男女间生理差异的行为,斥责谷歌裁员的决定。
  图片来源:The Telegraph
图片来源:New York Times
保守派成员对谷歌的行为同样表示了不满。Breitbart,一家倾向保守派的媒体,对谷歌内部277名成员做了匿名调查。57.4%的参与者表示并不认为Damore的文章有害。
图片来源:Breitbart

硅谷的性别失衡

性别失衡是潜藏在
硅谷泡泡
下的问题之一,每当我们提及硅谷的重要人物,脑海中浮现的大多是男性角色,诸如扎克布格、乔布斯等等。Damore的文章在激起硅谷女性愤懑的同时,把人们的目光转移到性别失衡的问题上来。

 女性遭遇玻璃天花板,图片来源:Google 
 女性遭遇性骚扰,图片来源:Google 
尽管如今的硅谷耗巨资促进性别和种族平等,但不可否认的是女性依旧是少数和弱势群体。
New York Times的最新数据显示,在微软公司,男性员工占74%,而女性员工只占26%。在苹果公司,男性员工占68%,而女性只占23%。
图片来源:New York Times
The Atalantic 在2017年4月刊物中发表了一篇题为《为何硅谷对于女性来说如此糟糕》的文章。文章中引用的调查显示,
“90%的参与者曾在公司会议中遭受性别歧视。
60%的参与者拒绝过来自同事的性请求。
1/3的参与者表示她们担心个人的安全。” 
为何硅谷会存在对女性的偏见与敌意呢,这其中的因素复杂多样。但被普遍指出的一个因素是:人们认为技术领域是一个meritocracy,即你的能力决定你的地位。
The Atalantic的文章指出,当一个领域强调meritoracy时,男性和白种人更容易被青睐,因为相较男性和白种人而言,女性和有色人种经常被认为缺少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一因素和技术领域根深蒂固的思想紧密相连:技术是需要天分的。技术领域崇拜天才,而天资聪颖往往被认为是男性独有的特质。科学杂志在2015年发表的一篇文章证实了这一点,文章写到:一个领域越强调天赋而不是刻苦,一个领域就越少有女博士。

硅谷的意识形态之争

Damore所揭露出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硅谷对不同声音的处理方式。随着如今美国社会分裂日益严重,自由派与保守派的对峙层出不穷。在面对这些冲突时,硅谷展现的依旧是其自由派的姿态。
近期最轰动的对峙事件要数发生在弗吉尼亚Charlottesville的暴动了。在暴动发生之后,硅谷的大佬们纷纷发声并采取行动。根据Business Insider的文章显示,“苹果公司的支付平台Apple Pay阻止了社会团体向出售带有种族主义和新纳粹主义衬衫的网站的资金支持。Twitter封锁了和新纳粹主义网站Daily Stormer有关联的账户。
图片来源:Business Insider
其实,这已经不是硅谷第一次打击极右势力了。谷歌解雇Damore之后,一篇发表在《纽约时报》题为《极右势力在硅谷找到新宿敌》的文章指出,近年来,硅谷巨头Twitter, Paypal, Youtube, Airbnb等对极右派成员的言论及活动进行了严厉的控制与审核。例如Airbnb发现一帮与白人至上者有关联的人员通过其网站订了一家用于右派份子集会的民宿。Airbnb随即“取消了这些人员的预定并删除了他们的账户”。Airbnb给出的理由是“这样的集会违反了Airbnb对于(构建一个良好)社区的承诺”。
硅谷对极右势力的打击得到了人们的支持。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一个公司能够依靠自己在市场上的影响力轻而易举的封锁一种社会观点,那它最终是否也会封锁一切与它意见相反的声音呢。面对公司内部的不同意见和社会上的批评,硅谷是选择倾听和包容,还是排斥与批评呢。现实表明,两种态度或许都有。
川普总统上任后,硅谷中的一些公司试图缓和与保守派的关系,改变自己
单一的自由派
的公众形象。New York Times的一篇文章指出: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董事长Mr Schmidt 曾经两次在川普塔会见川普总统以及他的顾问们。同时,在2016年12月份,Alphabet试图为其华盛顿的分部招收一名‘Conservative Outreach’, 负责帮助谷歌公司与保守党派建立良好的关系。

图片来源:twitter
但是在面对分歧时,硅谷选择将分歧者排斥在外。前段时间,欧盟给予了谷歌24.2亿欧元的罚款,声明谷歌利用自己在搜索引擎方面的领导地位推广自己的比价服务。Barry Lynn是智库New America Foundation的高级学者,他因为撰写了赞同对谷歌罚款的文章而被解雇。尽管并没有被证实,但许多人认为是谷歌,该智库的主要资金提供者,迫使智库解雇了Barry Lynn。
硅谷正在经历一个转型期,面对内部的矛盾、外界的批评与一个保守党派的总统,硅谷正在给自己寻找一个新的定位,一个新的角色。而这个新角色最终会是什么样子,我们拭目以待。
Reference: 
https://www.nytimes.com/2017/08/08/technology/google-engineer-fired-gender-memo.html
https://www.theatlantic.com/magazine/archive/2017/04/why-is-silicon-valley-so-awful-to-women/517788/

http://www.sciencemag.org/news/2015/01/belief-some-fields-require-brilliance-may-keep-women-out
http://www.telegraph.co.uk/news/2017/08/08/julian-assange-offers-job-fired-google-employee-wrote-anti-diversity/
https://www.nytimes.com/2017/08/09/business/alt-right-silicon-valley-google-memo.html
http://www.breitbart.com/tech/2017/08/07/sjws-furious-as-internal-google-manifesto-slams-company-for-political-intolerance/
https://www.nytimes.com/2017/01/27/technology/google-in-post-obama-era-aggressively-woos-republicans.html?mcubz=3
https://assets.documentcloud.org/documents/3914586/Googles-Ideological-Echo-Chamber.pdf
http://www.businessinsider.com/google-sundar-pichai-anti-diversity-manifesto-fired-20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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