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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p！烦死，晚点的航班比准点的多。运气太差。来写写这次中国旅行。
01
我姐高中毕业那年，我妈带我俩去了欧洲旅行。她说等我高中毕业，我俩再去一次。今年我毕业了，我妈却说，欧洲恐怖袭击多，咱还是别去凑那热闹。她问我下一个心愿去哪，我说日本，因为那里的东西很cute , 我很想要。我妈订了日本和泰国游。没想到，过了没两天，她说朝鲜半岛好象要打仗，我那怕死的妈又求人家旅行社改票，也没问我，自己决定拉上我回中国。唉，她那里那么多亲戚朋友，就陪她走一趟吧。


我妈参加的特价团还是不错滴，看了中国四川不少地方。最有意思的是跟着她去定点购物场，看那些销售员人盯人地卖东西。见我小，没人理我，我就在旁边看了一幕又一幕预先排练过的话剧，太好笑了。比如在玉器店，那经理说，我们家这金镶玉二千六百块一枚，今天给你们五百块一枚，旁边那些销售女孩马上接口：才五百？经理，没这么便宜的吧！经理装出一脸不耐烦：你们别管，送到办公室我来签单。


中国真发达，到处都有wifi, 连九寨沟的山里都没盲点，我家住somerset 小山，一转个弯就会没信号，家里的信号也不好，美国太逊了。


就是这飞机误点真是没谱，从北京转成都，在机场从下午四点等到午夜一点，我实在熬不住，躺在长椅上睡了一觉。从成都飞西安又误点，飞一个钟头等五个钟头，白白浪费了一天，切！


出发前，我妈的一位犹太客人给了她两张美元小钞。按照犹太人的风俗，到了当地，要把一张给见到的第一个乞丐，回到家所在地，再把另一张给第一个乞丐，这样可以确保一路平安。这可让我妈犯了难。她说她的家乡祖国，在市区和景区是找不到乞丐的。到可以找到乞丐的地方，又怕象上回，给了一个招来一大帮。我们到了成都，九寨沟，乐山，峨眉山，真的一个乞丐都没见着。我妈没法，只好将那第一张钞票给了那天来机场接机，等了大半夜的司机。


在我们团里，有一对香港人母子，他们一点东西都没买，导游小姐对他们大发脾气。我问我妈她对这事怎么看，我妈说，They are all right, 因为章程上写明不能强迫购物，but they are not nice , 因为他们知道参加的是购物团，总该意思意思，哪怕只买一百元人民币呢。我又问她对导游小姐发脾气怎么看，我妈说，她不够专业，不过人总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她还年轻，年龄大了就会好的。我们要体谅她。我妈就是这德行，说起来一套一套天下无敌，做起来却无能为力。她自己就是个情绪管理很差劲的人，经常黑着脸骂我，有时还骂店里的客人。我爸为此很气，他对我妈说，你要骂就骂我，别骂客人。我妈说，忍不住。我知道，这才是她说要“体谅”的真正原因。
02
那么多场卖东西的presentation 里，做得最好的是一位卖乳胶床垫的女孩。她斯文生动，幽默风趣。我和我妈被关照提前离开销售间，坐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因为没人肯买，那女孩出来时眼睛里几乎含着泪水。看得出来，卖东西的工作压力真大，她们好可怜。


餐厅的服务生都很年轻，我妈喜欢问人家几岁。人家一说十八岁，她的眼睛就转向我。我赶紧把食指贴在唇边叫她噤声。她要说的我全知道，无非就是，你看人家十八岁都出来工作了，你呢，还不懂事。我妈就是这样讨厌，其实我和我姐从高中就开始打工，我们从来不向她要零花钱，她就是人心不足，老是说我和我姐不懂事。


我妈拉着我去陕西省博物馆，她很喜欢看那些破铜烂铁。其实，我们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大英博物馆，甚至西雅图的亚洲文化博物馆都看过这些我妈口中的秦砖汉瓦。那些三足青铜鼎多得是。我又热又无聊，只好跟着到处乱瞄，看见一个男游客上身打着赤膊，在人群中挤来挤去，gross !


街上的东西很cute，我也跟着我妈，买买买。
03
我妈比较懒，厨房里一般锅空灶冷。出发前半个月，她再也不煮饭，天天吃麦片。她说去到顺德，一个叫“老大”的要帮她调理脾胃。


说了半天，“老大”原来是我妈读大学时最年长的室友，不是我以为的江湖帮主。这位半老徐娘，穿着厚底鞋一摇三摆，袅袅婷婷。她带我们去她家作客，专用的电梯直接停在她家那一层。房子很大，南北对流，望江而居。我在朝南临江的阳台上坐了一小会，太过舒服竟睡着了。


“老大”有对才三岁双胞胎女儿，蹬上各自的三轮脚踏车，在崭新的宅子里，名贵的家具中横冲直撞。“老大”和保姆眼皮也不抬一下。我想起我家的木屋，我妈常在我和我姐上下楼时大吼：手别摸墙。她生怕我俩留下手印。切！真小器。不就是间木屋嘛。看人家“老大”，怎么高兴怎么来。唔，听中国人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出生阶级决定生活品质。我和我姐……唉，没戏。


“老大”带我们去农家小园调理脾胃。我妈拉着我紧跟其后。这饭庄叫个土不拉叽的名字“水仙头”，没有菜单。“老大”走进一堆食材中指指点点。水里养着活鱼，虾蟹，鳝鱼，贝类，还有一笼活蛇，嗤嗤吐气。棕黄色的蚕蛹，软绵绵浅红的沙虫，有位师傅坐着正用小刀在浊水里剖沙虫，真恶心。我妈看得两眼放光，一个劲撺掇“老大”要吃那些会动的食材。


菜上了一整桌。我不敢下箸，刚才还活蹦乱跳，现在就躺在盘子里，泡着酱汁。好在有一笼糯米松糕可填肚，我连吃了两块，好吃，把我妈的份额也占了。反正她看不上，一味专心对付那碟鼓汁蒸鳝。


我们都喝了“老大”家釀的梅子酒，酸酸甜甜，人人都有点飘飘然，说话越来越大声。只是“老大”忙进忙出，没吃上几口，富贵逼人是真的，但也忒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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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作品一： 寄情山水间，累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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