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记
婚姻就是一碗卤煮。一碗冒着泡喷着热气儿的杂碎。
心肝肚肺,白肉肠子,豆腐火烧,一勺老汤,不够浓烈,再浇豆腐乳韭菜花,撒蒜泥香菜。
一碗下去,有人享受是大快朵颐的淋漓,有人消受的的是热血沸腾的温度,有人经受的是乱七八糟的纷杂,有人承受的是腥臊恶臭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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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质
故事从文革之后,开始恢复高考写起。
故事的地点先从南方一个诗书礼仪之乡开始,就不写名字了,总之这个地方历代都是以诗书礼仪,仕宦贤达出名的。一直到了民国,这个地方都是青年才俊不断的。但是这地方的乡下,虽不算穷山恶水,但是也算得上交通极为闭塞之地了。虽然也算得上物产丰富,但是交通不便,过的日子也是穷的一塌糊涂的。好在这地方的人读起书来,都是灵气十足的,虽然日子不富裕,但是家家户户还是相当重视教育的。
故事的男主在文革之后,恢复高考那一年,也就是77年的时候,其实才上初中,文质彬彬的一个少年,名字就叫做文质。文质所在的村子是彻彻底底的山里的村子,从县城到村里的班车每天就只有一趟,早上从县城出发,晚上从山里回县城,这班车,七十年代末的时候是每天一趟,到了两千年初的时候,还是每天一趟,只不过文质早已从彬彬少年变成了中年大叔。大叔身上的故事呢,我们一点点的开始写。
七十年代末,文质在乡里念初中的时候,他爹是村里的支书,四十多,虽然算不上老支书,但是从文革开始当到了文革结束,一直当到后来文质大学毕业。文质他娘呢,其实是文质他爹隔了一层的表妹,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文质的爹娘一起生了五个孩子,文质是老四,最小的儿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二哥从小呢,就多多少少看起来缺心眼,大概智商稍微欠费一点吧,可也算不上傻,多年后,文质的女儿芃芃提起这些的时候,还总会提到说是因为自己爷爷奶奶近亲结婚的结果。但是文质总会反驳到:那你爸爸我不是照样考了大学,读了博士,当了教授,升了博导吗?
1
豆蔻
文质在乡里念中学的时候,每天是从村里走个几里山路下山的。他爹是山上几个自然村组成的行政村的书记,村子就叫做山上村吧。从山上三五里可以走到山下,山下的行政村挨着乡政府,也挨着乡里面的中学,山下的这个村就叫做山下村吧。县城里面的班车,每天的终点站就是山下村,山下村的条件比较好,毕竟是通了班车的。进城,下乡,做点小买卖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山下村的村支书有个闺女,这个闺女长得十分水灵,十三四岁已经出落的相当高挑了,虽然是个女孩,但当地人重视教育,又加上家里面条件不差,爹妈是想供着读高中的,或者读个师范中专,分配到县城里面的中学,教书也是个铁饭碗。这姑娘就是豆蔻。豆蔻上面本来有个哥哥,所以也是被全家捧着的小闺女了。豆蔻他哥,后来带着红花去当了兵,再后来又带着红花上了老山前线,再后来的后来,就是政府送回来的系着一朵大黑花的骨灰盒了,好在还有名有姓,没有当个无名烈士埋在前线。
总之,豆蔻这年十四岁,也在乡上的中学念初中,豆蔻的同桌就是山上村支书家的儿子文质。
2
支书
文质他大哥和豆蔻他哥是同一年参军的,当时这也算得上是乡里的新闻了,乡里一共就六个行政村,山下村和山上村都是大村,两个大村的支书都把自己的儿子送上了前线,这在当时绝对是党员带头的先锋模范楷模效应啊。按理说,都是乡里的干部,豆蔻他爹和文质他爹算不上是莫逆之交,也要算是革命工作中的战友同事了。可是,这两个村支书是全乡人民都了解的死敌,就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死敌,原因呢,也很简单,就是因为那个每天只有一班的从县城到乡里的班车。
修公路的那年,70年。县里本来计划是要一直修到山上村的。这样的话,山上村的老老少少出门也方便,行政大村,少说也有两千口子人呢!况且这两千口子人,百分之七十都是一个姓,文质他爹就是这个姓里面说话算得上数的少壮当家人。
修路这事,本来是个好事,从山下村穿过,一直修到山上村。但是要修到山上村呢,要么穿过山下村的一片祖坟和祠堂,要么要沿着山开山。开山呢,县里没这个预算,也没有这个支出;从人家祖坟过呢,山下村也是全村半数以上一个姓,豆蔻她爹是这个姓的领头人,半数村里人的八辈祖宗都埋在这片坟地里头。豆蔻他爹就一个话:要么这路就修到山下村为止,要么这路从山下村老老少少的身上修过去。祖坟不能破,祠堂不能拆。
于是,山下村和山上村就为这条路,虽然没有武斗,但是各种斗争已经白热化了。文质他爹为了这条路告到了市里,说要破除牛鬼蛇神,搞好社会主义建设。豆蔻他爹直接找到了中央,倒不是因为上访,而是因为山下村里面出了一个中央大领导,领导也姓的是祠堂的那个姓,还在家谱上。这样一来,中央大领导给了指示,路呢,最终就只到了山下村。那一年,路通了,车来了,山下村敲锣打鼓,一半是因为通了公路,一半是因为幸灾乐祸。
3
爱情
1979年,在乡里上了三年初中之后,文质是以乡里第一名的成绩上了县城高中的,又加上文质的大哥也是这年入伍的,文质他爹觉得这个事情有面子啊,整个家族里面摆了一天的流水席。文质的二哥呢,这个时候早已初中毕业,开始耕作地球了。他爹准备过两年老大退伍之后,政府给复员军人安排个工作,文质也考上大学,就给老二娶个媳妇。
豆蔻那年是以刚刚够的成绩进了县城的高中的。
所有的事情,都在豆蔻和文质上了高中之后发生了变化。两个人是知道家里面的爹之间的关系的,所以以前在乡里面念初中的时候,虽然彼此是同桌,但是也是一天到晚,连话都说不过三句的。况且乡里面的初中,毕竟都是各个村的孩子,家里面多少都是亲戚啊,同村啊,有个啥传闻的,也不是好事。
可是上了高中就不一样了,周围再也没有盯着的眼睛了。从乡里到县城就那么一趟班车。全乡就他俩去县城读高一,而且两个人还在一个班,所以故事就在上了高中之后,开往县城的班车上开始了。
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七十年的末的班车,开起来,即便没风,窗子缝也进着呼呼的小风,冬天的时候就更冷了。月底,一同从县里回乡里的时候,车总是满的,但凡文质和豆蔻两个人都有座位,且坐在一起的时候,文质总是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带着他爹给买的雷锋帽,倚在窗户缝上面。
温度
若干年后,大叔文质给长天讲起来当时的情形的时候,脸上都是类似于《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面的那种灿烂。所有的事情从两个人牵手的时候开始,发生了质的变化。那天周六一早回乡里的车还没发车。入春,开始黄梅雨季,仍然是湿冷湿冷的。上了车,文质又以同样的方式倚在了窗户上面。文质是那种话不多的人,那个时候是话不多的少年,现在是话不多的大叔,只有在酒喝过了的时候,才会话多一点。文质静静地倚在了窗户上,心里乱乱的各种挣扎。过了春天,就要文理分班了,不知道两个人还能不能一个班,文质自己成绩好,文理都没有问题的,但是男人嘛,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可是豆蔻呢,成绩平平。文质总觉得一提起物理化学,豆蔻的脑子就稀里糊涂的,说豆蔻笨吧,但是她数学还又很不错。文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一直没动,越不动就越是冷。豆蔻也冷,搓着手,嚷着好冷好冷啊。文质虽然也冷,但是毕竟是男人,所以还嘴硬说:有那么冷吗?你们女孩子就是娇气啊。豆蔻还嘴说:好冷啊,衣服和鞋子都是潮的,能不冷吗?手好冷啊。文质:搓搓手不就不冷了? 豆蔻:真的手好冷,不信你试?说着,豆蔻就把手放到了文质手上……
大叔文质说:尽管那个时候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冷冰冷的,但是他心里可激动,可温暖了。大叔文质还说:我那个时候是真喜欢豆蔻啊,但是你也看得出来,能这么引诱男孩子的女孩子,心思一定不简单啊。我那个时候真是简单啊,我这个人一直就简单啊。其实文质从来不简单,他只是长得文质彬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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