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将爷



大家好,我是老将!鸽了大家好些天了,今晚内心空落落的,就随便说几句。


这会,朋友圈都在刷今天的打虎记。这回,打的确实是个超大老虎,他出没在农业农村的田间森林里,真是我感慨唏嘘。
我清晰地记得,当初,此人曾牛逼轰轰地说,有能力保证14亿中国人每天到点开饭。

当时我就纳闷了。农民自己种自己地,自己烧自己的锅,能不能吃饭,还得要他来保证?


这似乎就是个莫名其妙的笑话。


我现在不谈时事,所以,对这种老虎掉坑里的事,也不说了。


但,这会儿,因这事,我是特别地想念家人。


作为一个纯种的农二代,我家除了我躬耕于城市,其他人现在仍还在土地里刨食吃。

前些天,我回老家,和家人一起搞农活。我全家,
经常忙到饭点,也顾不上开饭。
对,那时,正值小秧落谷。


先做个解释说明,我绝不是哭穷卖惨,只陈述事实。


其实,现在全村还在种地的,除了我家,都没有什么人了。原因是,都承包出去了。我哥,就是承包大户。


但,我父母太犟了,他们一辈子只会种地,不愿意把地承包出去。哪怕,承包者是我大哥,是他们的亲儿子。


够狠的吧?其实还不够!我父母一把年纪,不但不包,甚至还在河滩沟堤,四处捡荒地来种。

父亲都80了,经常在凌晨两三点,开个破三轮,进城去卖菜,因为地里种的,他们根本吃不完。


我哥说,前阵子,他半夜出了车祸,差点被车给撞死。我哥去处理,自己花了八百多检查费,见看没大事,没让对方赔一毛钱。他是觉得丢人,不愿声张。


我母亲一身病,我曾带她看遍大江南北医院,每次医好了,很快就复发了,究其原因,家人都说,就是干农活给累的。她70多了,就是要下地。


说实话,我父母这种行为,在我心中,不但不是美德,反而就是一种心理病态。

他们这种行为,对我内心的摧残有多深,只有我知道。


其实,他们种地挣的钱,真的可以忽略不计。都不够他们每年被搞传销的和卖保健品骗的,更不够吃药的。


他们累死累活地种地。对这种局面,我觉得罪孽深重,无颜见江东父老。

不夸张地说,我每次回故乡,都会大哭一场。原因就是父母的这种生活方式,令我绝望。


至少有二十年了,我每月给他们的经济支持,在对标对表他们羡慕非常的邻居。


那对邻居夫妇是小学老师,以前是民办老师,后来转正了。我给父母地待遇,也及时地跟着别人转正步伐进行升级。


但,你永远无法阻止这对农民夫妻和土地的相爱相杀。

我对父母生命最后的美好想象,是累死了在土地上,而不是病死在病床上。


我很想把父母带在身边生活。我在城市弄了个房子,有三四百平方花园。说是花园,其实,除了种了点树,就是留着种菜种种庄稼的。


我想着父母能力。但,他们都不来。城市如牢。在他们心中,只有农村的土地才能养庄嫁,城市的庄嫁完全是下贱的。


此事此刻,我就坐在城市的花园里写这篇文章。旁边长着他们喜欢种的玉米豆角青菜等等。只不过,因为没力气照料,庄稼和杂草相伴相缠,很多果树没人嫁接,年年都不怀孕生子。


在这样破败的园子里,我想着父母,又爱又恨有悔。

每次回家,我必干的事,就是把舅舅姨娘们还有我哥嫂请去吃大餐。每一次,我都会喝大了,然后哭。


上一次,我嫂子对我说,我妈今年身体病得重了,脸色都不好了,再阻止不了她干农活,恐怕熬不到明年了。


那天晚上,我就哭死了。泪水就跟拧不紧的水笼头似的,一直流一直流。把亲人们全吓坏了。


当时,我对着舅舅们,每人都搞了个拎壶冲,流着泪说,你们真不能怪我呀。这些年,就算我穷死了,也没少了供养他们的那一份。


所以,哪天我妈死了,你们作为娘舅,不能为难我呀,不要不让封棺材钉。


我说的太难听了,舅舅们都疼我,知道我过得也难,不停安慰我说他们会更加关心照顾我妈。


其实,真正能照顾我父母的,还是我哥嫂。父母只生了我们俩兄弟,这些年,我是越来越懂了,人世间,兄弟情,是真深。


最近,我长子和幺儿分开了,哥俩打电话也会因为太想念而哭。我安慰时,就会说,其实我也想我哥。虽然,他们,不懂我们。


我哥哥嫂子,就是中国最好的农民夫妇,他们真的太能吃苦了,做人特别仁善。

也不知道从哪天起,我哥突然就混成了村里的大户,承包的土地,好像有几千亩,连绵了很多个村子。


前几年,他还成了省里家庭农场的模范代表;去年有一回,他牛逼哄哄打电话对我说,他入党了。


我哥是真混出来了,上次回家,只有父亲和我们兄弟俩喝酒,他竟然开了个茅台。这个大气,令我受宠若惊了。而且,以前滴酒不沾的他,现在能把我干趴下。


不过,他混得再好,和我都有同样的巨大失败——在父母面前,如同斗败的公鸡。

我没办法让父母进城,我哥纵然能承包下几乎所有乡邻的土地,但我父母的地,他就攻不下来。我父母的地,就不给他。


每次回家,我哥总是开着他的各种高大威猛的农用大车,像是司令开着坦克,载着我这个前来视察的上级领导,巡视被他征服的那片平原。


但,每一次,他开到某个地块时,立即就怂了,神色黯然,灰溜溜地,绕道而过。


那时,他低着声,恨恨地对我说,这,就是咱爸妈的自留地。


我哥发狠说,真想把这地给铲了。
但,很快又长叹一口气——不敢呀。
他是担心这块地把父母给累死。但,就改变不了父母的任性。


那时候,我哥总是表情悲伤地揪着我问,他们天天这么拼命种地卖粮卖菜,是不是在丢我俩的人?外人会不会说我们不孝,让一把年纪的老头老太干苦活?


然后,他又说,我们爸爸半夜进城卖菜,一天就搞个三十二十的,开着破三轮车,万出了事,我们俩这辈子还有脸见人吗?


我沉默无语,内心悲凉。


在乡村社会,我父母现在这么过日子,是容易让人对我和我哥嗤之以鼻。我哥老说,在别人心中,肯定认为这兄弟俩也就混成这个屌样,连父母都不让享福。


我父母还有一个超级神奇的病,就是坐不了汽车。


有几次,我努力地测试晕车对他们损伤程度。在用了各种药贴情况下,他们现场反应的结果,是生不如死,吐的情状,就要把身体里每个器官都送出来。


这辈子,我是真的绝望了。我好想带父母周游世界呀。但,狗日的高速公路,就是不让上农用三轮车。


如今,我得常回故乡,每次回去,都要大哭一场。哭完了,回到城市,往往又会大病一场。

今年五一回来,我就病倒了,身体到这两天才好起来。而现在,就又想回故乡了。


这次回来前的夜晚,我们哥俩躺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星空。我哥说,他现在已经不住在镇上楼房了,而是回到老宅住,吃穿用是差点,但夜头早晚的,能听到父母的动静。


我这辈子,真对不起我哥。父母在,不远游。其实,我的漂泊人生,真的好狼狈好失败。


不过,我哥还是经常安慰我,让我放心去闯世界,带着孩子们,越走越远,越飞越高。


我哥还说,他这辈子,肯定是不会离开这片土地了。他所有的理想,就是把地种好。
他一直在对各种粮食庄稼进行研究,跑了全国很多地方,找各好优良的种子。


有一回,他给我打电话说,你小时候被吃山芋(地瓜)吃伤了,最恨这东西。但,他从河南开封搞到的品种,太好吃了,被城里几个单位订了一万多份。


他问我,要不要寄点给我尝尝。


我用小时候父母骂我的话回了他:
“山芋稀饭,不吃滚蛋”
。然后说,我已经滚蛋了。这辈子,不吃那玩艺。


不过,大哥的话让我有了灵感。我对他说,要不,我帮你弄个抖音,搞个直播,你有那么多地,搞得那么生态,可以成网红,也应新闻人物。


要不,我来帮你炒一下,你就不种粮食算球了,全搞经济作物。有几千亩地,准能发大财。


我哥回答说,不想那些心思,只想把地种好。


他还说,爸妈现在对他种地,还是不服,认为他有些地种的庄稼,长不过他们的地。我哥说,都被他们气死了,一定要种到让他俩服服贴贴。

我听着听着,眼泪又掉下来了。他和父母,都是犟人。


其实,我多想告诉我哥,我懂直播的生态和闭环,在这方面也能找到资源,也许能让他很红火,赚大钱。


但,大哥的理由说服了我,他是我们父母的儿子,是真正的农民儿子。他在传承,他高贵。而我,就他妈就是个叛徒。

最短短几天,有个农民的儿子郭有才,粉丝涨了880万,创下成为抖音吸粉历史新传奇。


我算了一下他今天直播音浪,一场至少要赚到好几百万。不过,这个超级网红也不忘本,今天在烈日下直播,还这样想着他的农民爸爸。

我把这个视频发给了我哥看。没想到,我哥轻蔑地说,这人已经不是农民了,他以后慢慢就不知道,农民种地到底有多苦了。

我默不作声,想我哥这话里的痛苦与遗憾。

那,农民到底又有多苦呢?


不由想起我妈每次见过我,都会拉着我手我说,二子,你在城里算是过上好日子了,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你大哥苦呀,他种地累呀,农忙时,从来就没有到点开饭过。


从来没有到点开饭!原来,我妈一直在反对那个落马大老虎呀!

此时此刻,五月的鲜花开满原野。但,真正农民是不看花的,他们想着快要到来的麦收。


我的父母和大哥大嫂,又要开始过到点也开不了饭的日子了。


PS全文完今晚随手写,没想写了3489字的长文,很心疼,很辛酸。有时也想不通,我们这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吃苦?有些苦,或许真不需要的。哎,日子疯长,生死疲劳。我也说不清,大家购买一下上面推荐的刘亮程的新著,译林正版,绝对好书,或许能读出答案。也请大家下面二维码,加好友以保能及时找到我,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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