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人参加川普新泽西集会？不，虚高了好几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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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詹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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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右翼媒体和川粉群情振奋，因为川普周六（5月10日）在新泽西州南部海滨小镇怀尔德伍德(Wildwood)举行了一场集会，川普宣称“有超过10万人参加”。

这个数字被右翼不断应和。川普的发言人斯蒂芬·张(Steven Cheung)周日告诉《新闻周刊》，“超过10万名爱国者”参加了川普的集会。福克斯商业频道Varney & Co.的联合主持人斯图尔特·瓦尔尼(Stuart Varney)周一表示，“有8万到10万人涌向”川普在怀尔德伍德的集会，这表明美国选民对川普的选战充满热情。

可以预期的是，华人川粉也在用“超过10万人”这个数字强调川普的支持率。

来源：X平台。

说两个事实：

第一，经过不同媒体的记者观察和验证，现在认为参加集会的人数可能较川普和右翼媒体说的浮夸了好几倍，连福克斯电视台都收回了原先的说法，将这个数字缩小为“近3万人”，而且据现场人士观察，川普一边在演讲，人群一边在往外撤；

第二，川普多年来将集会上的人群规模当成他受欢迎程度的指标，甚至将这种言论用来支持选举被窃的想法，但从过去的集会人数和川普投票率来看，二者之间事实上并没有联系，有时川普获得的支持还会在大选中损害其他共和党候选人。

十万人？太浮夸了

川普周六下午的集会确实吸引了大批人参加，但川普本人、当地官员及右翼媒体严重高估了站在海滩上听他讲话的人数。

先讲一下背景，怀尔德伍德是一个以白人为主的小镇，亚裔人口在2010年人口普查中只有42个人。它是一个蓝州里的红市，自1988年乔治·H·W.布什(George H.W. Bush)以来，共和党总统候选人还没有赢得过新泽西州。但自2000年以来，怀尔德伍德所在的开普梅县(Cape May county)在每次总统竞选中都投票给共和党。2016年，川普在怀尔德伍德的表现更好，以35个百分点的优势赢得该镇，2020年他也赢了，不过优势降到了8个百分点。

川普上次在怀尔德伍德举行集会是在2020年1月，他当时传达的信息与周六类似。当时，参议院正在举行川普的第一次弹劾审判，他说：“民主党人沉迷于疯狂的骗局和疯狂的政治迫害。”

这个小镇还可以辐射到周边多州的共和党选民。川普的顾问对《华盛顿邮报》表示，他们希望在怀尔德伍德举行集会，部分原因是南泽西州和泽西海岸的媒体市场与费城的媒体市场重叠，因此这场竞选活动也能够接触到宾夕法尼亚州战场州的选民。

这些人口、地理和党派背景意味着：小镇人数虽小，但可以吸纳周围几个州3-4小时车程内相对同质化的选民，而且这是一个旅游城市，以举办音乐节和博览会而闻名，饭店和酒吧的接待能力非常高，因此参加集会的人数超过居民数是可以预期的。

5月10日在新泽西州怀尔德伍德的川普集会观众。来源：华盛顿邮报

但川普和其支持者的毛病是，但凡碰到数字，他们往往会夸大或缩小若干倍。他曾声称，2017 年的就职典礼是此类活动出席人数最多的一次，尽管照片证明事实并非如此。

怀尔德伍德共和党籍市长厄尼·特罗亚诺(Ernie Troiano)就是当中的一位，他不断膨胀集会人数，强调集会已经为该市带来了全球知名度。

5月8日，也就是集会前三天，他对当地媒体《大西洋城报》(The Press of Atlantic City)表示，川普集会收到了大约2万张门票的申请。同一天他预测，集会人数为3万-4万。到了本周一，他表示该市估计有8万人参加集会。但在接受当地媒体NJ101.5的进一步询问时，这位市长承认，8万这个数字算进了事实上没有出现在川普演讲中的人数，他表示，8万包括了“在海滩上看川普演讲的所有人，以及那些来到当地但没有参加集会的人，以及出现在川普车队路线上的人。”

川普的演讲持续了近90分钟，场地设在了该镇的林肯大道海滩，这里也是赤脚乡村音乐节(Barefoot Country Music Fest)的举办地，那么这片海滩的吞吐量是多少呢？据当地发言人丽莎·费根(Lisa Fagan)告诉NJ101.5，海滩上的活动容量为2万人，音乐节最多能容纳近3.5万名粉丝。也就是说，顶天了，来看川普集会的就是3.5万。

究竟来了多少人？川普阵营可以统计预约门票的人数，其安保团队应该也掌握着实际进场的数字，但目前在他们未公布的情况下，只能靠预测。现在，福克斯新闻说，应该是接近3万人，也就是比参加音乐节的人数少些。

福克斯新闻的杰西·沃特斯(Jesse Watters)在周一的“The Five”节目中说，他派去怀尔德伍德参加现场报道的一名记者说，参加集会的人数比川普和其他人声称的要少数万人。

沃特斯表示，在当地报道集会的记者说，“参加者不是10万人，而是接近3万人。”

福克斯新闻网专栏作家大卫·马库斯(David Marcus)在X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同意沃特斯的估计。

“杰西·沃特斯在The Five节目中刚刚说，他的记者估计怀尔德伍德的观众大约有3万人。我相信这一点，”马库斯写道。

来源：X平台。

来了的人并没有听完全场

还需要指出的是，多名来自不同媒体的记者报道说，许多与会者在川普发表完演讲之前就离开了。

《费城问询报》(The Philadelphia Inquirer)记者阿利亚·施耐德(Aliya Schneider)发布的视频显示，观众在川普还在讲话时就离开了集会。

来源：X平台。画面显示，一部分观众仍然正面聆听川普演讲，但也有些人开始反方向走出去。

“川普还在讲话，但人群已经变少了。人们纷纷往海滩外走，”施耐德在一条帖子中写道。

施耐德在另一段视频中补充说：“当川普还在讲话时，人群的后面部分明显变小了，因为人们在继续离开。”

《今日美国》记者扎克·安德森(Zac Anderson)发布了一段视频，显示川普还在发表讲话时，不少人已经离开。

“川普仍在怀尔德伍德发表演讲，但人群中的不少人已经离开。天气很冷，他已经讲了90分钟了。在川普开始演讲的时候，整个地区都挤满了人，”安德森写道。

在安德森拍摄的以下这段视频中，可以看到海滩上的观众已经相当稀少，而川普当时仍在发表演讲中。

对于向来喜欢从参加活动的人数中寻找存在感的川普和右翼支持者来说，这样的画面好像有点……尴尬。

集会人数并不能预测选举结果

在新泽西集会后，川普很快声称，庞大的人数代表着他将有望在新泽西州获得选票领先。在2016年的竞选周期中，川普的盟友也多次以集会出席率为依据提出类似的观点。在2020年，川普表示他吸引了大量的人群，而拜登则呆在家里的地下室里躲避疫情。拜登实际上并没有呆在家里的地下室里，但这种说法后来被用来支持选举被窃取的观点。

据《华盛顿邮报》统计，川普在2016年大选期间举行了100多次集会。在举行这些集会的县中，他在其中55%的县获胜。在最后两周，他举行了36场集会，并赢得了其中22个主办县的支持。

这能说明川普举行集会的县会给他带来更大的赢面吗？事实上，不能。将川普举行集会的县与周边县的结果进行比较时，可以发现他的表现反而更差。在大选期间，川普在他举行集会的大多数县的表现都不如他在周边县的表现。最后两周也是如此：在过去的36场集会中，他有19场的表现不如周边县。

当然，这并不能证明他在哪儿举行集会，哪儿的选情反而会受到伤害。这样的比较只能说明，集会与投票结果无法构成因果关系。

再看一下集会规模。如果某地参加集会的规模在当地人口中占比较高，就比如新泽西怀尔德伍德（在观众退场前）的情况，那么在2016年，他在当地的表现可能相对较好，也可能表现优于周边县。但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是在小的农村县，在那里更容易获得相对较多的人群，也更容易获得较大的选票差额。

川普的集会举办地与周边县的投票情况相比，红点越大代表某地参加集会的规模在当地人口中占比越高。来源：《华盛顿邮报》

还有其他证据表明，川普也没帮到其他共和党人。对2018年中期选举的分析发现，川普的支持经常在大选中伤害共和党候选人，因为他的背书往往会刺激选民在竞选中支持民主党候选人。2019年，当他在路易斯安那州和肯塔基州为共和党候选人做拉票活动时，也有证明表明产生了类似效果。其他研究发现，他在2018年、2020年和2022年对其他候选人的背书支持要么对结果没有影响，要么可能有害无益。

川普出现在集会上的意义仅仅在于，他个人很受欢迎。但一地的欢迎不能转化为一个州的投票：就算他在新泽西州的这次集会真的有10万人参加，但当该州参与总统选举的投票人数为这个数字的45倍时，这并不意味着什么（2020年大选，拜登在该州以15.94%的优势胜出）。

一些川普支持者无论如何都想要证明自己并不孤独，他们所属的粉丝群很大、非常大。例如，川普的长期顾问罗杰·斯通(Roger Stone)分享了一张海边一大群人的照片，嘲笑拜登，问他是否能吸引到类似的人群。

正如网友们迅速指出的那样，答案是川普可能也做不到。这张照片摄于1994年罗德·斯图尔特(Rob Stewart)在巴西的一场演唱会。

来源：X平台。

然而，这张照片确实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30年前斯图尔特能当选巴西总统吗？现在的泰勒·斯威夫特能当选美国总统吗？川普似乎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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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https://nj1015.com/trump-rally-crowd-size-estimate/

https://www.newsweek.com/donald-trump-crowd-size-questions-1899634

https://www.newsweek.com/trump-new-jersey-rally-crowd-jesse-watters-1900281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politics/2024/05/11/trump-bragg-trial-insults-rally-vulgar/

https://pressofatlanticcity.com/news/local/government-politics/elections/wildwood-becomes-trump-country-thousands-flock-from-all-over-for-former-presidents-rally/article_bd8c414a-0fc0-11ef-82cb-17fb3fea704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