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机票价格大跳水，你被“机票刺客”坑了吗？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文 | 邢海洋

还在抱怨五一调休凑假期而不是真放假的旅人们，在奔赴机场的路上又面临另一个让人沮丧的事情——提早买了机票，却当了大冤种。一个月、半个月前买的机票，如果在五一前一两天买能省一半的钱。若是国内航班，多则两三千，少则几百元，还没出家门就从旅行花费中溜掉了。

我前些天查的五一期间北京与昆明间往返的机票要3000多元，五一前一天再查只需1600元了，价格完全回到了平日往返的价格，去成都的往返虽然比平日多一些，却也只是前些天订票价格的一半。一位从济南去丽江旅游的学生党，在4月7日购买济南去丽江的机票时，单程价格为2200元左右，五一前打开购票网站，同样的航班只用770元。有重庆人要出门旅行，提前半个月订好票，去程1500元回程1400元，现在再看票悔青了肠子，去程返程差不多都打了对折。

《剩者为王》剧照

据飞常准的数据监测，临近五一的一周，国内不含税飞机票均价为852元，环比下降了22%，同比的下降了1.13%。这佐证了部分网友的推测，航空公司想在五一小长假大赚一笔，但眼看吸引不来乘客，只好降价。

事实似乎也是如此，据飞常准数据，今年五一假期境内机场预计总起降15.16万架次，日均起降超3万架次，同比去年五一假期增长8.99%，同比2019年增长36.2%。

相比于去年的五一前一周的机票价格，国内机票只降了1.13%，去年也是一个旺丁不旺财的五一长假，假期前的价格和今年比虽高却只高一点，这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即航空公司这一年来似乎经常遭遇了假日生产安排上的失策，临近节假日不得不大幅降价填满飞机。类似的，去年十一中秋节加国庆节长假，机票价格也在临近节日大跳水，部分旅客的早鸟票降价50%，甚至有的旅客“亏损”达上千元。一个例子是，有网友昆明飞太原，提前20天购票往返2400元，临近十一则降到了1200元，买了贵票心情就像是坐上了一趟“5折的过山车”。

虽然机票属于市场化定价，还没出发就损失了旅行费还是使购票者陷入了焦虑之中，很多人都打算退掉手中的票重新买，即便有退票手续费也在所不惜。但提前买的票，若非加价购买了退改期的权利，是无法操作的。东航和南航推出了24小时保底价，若机票降价了24小时之内可以补退差价，但也仅限于24小时之内，对于提前半月乃至一个月购买的机票，早就超出了退差价的时限。差价是如此之大，降价范围又是如此之广，相信坐上飞机的人们都免不了带着一点怨气。

《偷偷藏不住》剧照

心理学上有著名的损失厌恶心理，指的是人们在面对损失时，所感受到的痛苦要比获得同等收益时所感受到的快乐更强烈。具体来说，就是失去一元钱所带来的痛苦，要比得到一元钱所带来的快乐更强烈。换言之，人们对损失更敏感，损失会对人们的心理产生更大的影响。当人们面临损失时，他们会感到不安、焦虑和恐惧，这些情绪会进一步放大损失的影响。有鉴于此，商家定价操作中，是要尽可能地避免让顾客陷入被损失的情绪中的。当然技术进步使得工业品越造越便宜，性价比越来越高，消费者已经习惯了快消品的另类性价比逻辑——提早入手，带来了更多的满足感和先人一步的消费价值，这是题外话。

损失厌恶心理，在消费者购买人生最大一件商品，房产的时候表现的尤为突出，购入的商品房大幅降价后，很多业主自发组织起来向开发商讨说法，试图挽回损失。

航空公司的定价原则，其实也避免让旅行者陷入损失厌恶的陷阱，即早计划得实惠。当然也不是越早越好，太过提前绝大多数旅行者还没有开始筹划旅行呢。通常，航空旅行省钱之秘籍，提前两个多月订票，那时候折扣比较少，航空公司还顾及不到这么远的航班安排。进入了两个月内的蓄客周期，票价就会先来个大折扣，用于“垫仓”。此时航司暂不考虑票价的盈利性，先把航班的客座提升到一定水平，使航班的收益至少能够覆盖成本。垫仓也是有讲究的，越是长途的旅客越会提早计划，航空公司蓄客也会比较早，超短的旅程，旅客不会那么着急，航司也会相应地慢半拍。总之根据乘客的旅行安排，航空公司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尽可能快的使航班挣回成本，故而中程航班的建仓期一般是2~4周，短途航班基本在起飞前的1~2周。

图 | 摄图网

垫仓之后，航空公司心里有了底，就该为赚钱考虑了，于是临近起飞，机票直线飙升，起飞当天的机票价几乎是原价，就是对不做计划，莽撞出行，说走就走的“惩罚”。可以说是航空公司与乘客之间的互动，形成了早鸟早实惠的定价原则。这样的原则，对消费者其实并不最有利，很早就计划好难免事急有变，对航空公司却是一边倒的利好，与友商的竞争中航司动态化调整航线与价格，先是锁定利润，继而利润最大化。

早鸟原则几乎是航班定价的最底层原则，一旦打破，航班定价恐怕就没有了抓手。消费者意识到早鸟未必有好价的时候，他们会无所适从，很可能不愿提前计划出行，再在长假前一窝蜂地购票，市场因之混乱，航司也会因为混乱的定价体系而流失客源。

既如此，一而再的定价失算，航司又错在哪里呢？我想就错在了它们急于赚钱，错估了消费者的购买力。三年疫情航空公司亏损了近4000亿元，而正常情况下它们每年的利润不过百亿上下，这意味着要挽回损失需要三四十年时间。每年的长假和春运高峰是航空业最赚钱的时刻，航空公司卯足了劲，就为这一刻而来，也因此，即便有了去年十一降价的教训，企业也不愿意相信客源会崩塌。即使个别企业有自己的研判，竞争面前，谁也不愿意轻易放弃份额，于是就有了今年五一期间航班同比增长8.99%的现象。

而消费者，从去年的旺丁不旺财，三线城市旅游增速远超过一二线城市等现象，就可以看出旅游并不追求长线和奢华，而是短途、下沉和性价比。

五一小长假徐徐展开，通往城外的道路上又排出了长龙。对北方人，五一才是长途户外的开始，过了这一时节来自海上的风才软了，山谷里吹出的风才润了，户外远行也不担心冻出关节病了。对南方人，苦夏开始了，更得出去透口气儿。恰如一年之计在于春，五一也有着开启户外生活的意义。一年中最旺盛的旅游季节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