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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德莱塞维茨是美国《国家》杂志撰稿人和《新共和》杂志编辑,《优秀的绵羊》一书的作者。

2008年,在常春藤盟校待了24年之后,耶鲁大学教授威廉·德雷谢维奇决定辞去自己的终身教职,离开这所常春藤名校。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感觉当前的
美国精英教育已经陷入了误区
,这套系统下培养出来的学生大都聪明,有天分,斗志昂扬,但同时又充满焦虑、胆小怕事,对未来一片茫然,极度缺乏目标感:他们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特权泡泡里,所有人都在老实巴交地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他们非常擅于解决手头的问题,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解决这些问题。


我们当今的名校大学生,对成就和成功有着一种被压迫式的追求:他们都觉得自己必须要以最高效的方式去完成自己的目标,从而再接着去追逐下一个更高更伟大的目标。
这种被动的压迫和紧张导致了这些名校生不能从容地去发展一段深刻的感情,遗憾的是,这些深刻的感情是可以化解他们身上这种无时无刻追求成就的压迫感的。
更糟糕的是,这种被动的压迫并非是建立深刻感情的唯一阻力,比它更具杀伤力的是名校生们内心的恐惧,他们害怕在他人面前示弱,担心自己成为一位众人眼中的屈服于压力的弱者,因此他们拒绝示弱。
这些名校生从中学到大学,是一群被公认的
“斗士”
。他们似乎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而这种自信正是遭到了自我形象保护和满足社会预期的绑架。

当迈入大学之后,竞争更加激烈,更加广泛和深入,学生们左顾右盼,环视四周,倍加感受到他人比自己更聪明,更加突显“高处不胜寒”的处境。此时此刻,他们选择了谨言慎行、乔装自己,其实内心却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斯坦福学生中流传着一个名词叫“斯坦福狂鸭症”。想象一下,一只悠闲的鸭子在湖面上逍遥自在地漂过,水面之上的平静掩盖了水面之下鸭掌的疯狂拨动。
从小到大,这些年轻人为了名校的炫目光环而奋斗。而在这个过程中,人生的目的和内心的热爱从未被给予足够的尊重,从未被思考和探索过。当他们被名校录取之后,不少学生迷茫了。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他们也不知道下一步又要做些什么。

《有目标地工作》(Work on Purpose)一书作者拉拉·加林斯基(Lara Galinsky)曾经与我交谈,她指出,年轻人并不擅长关注与他们有内在联系的事物。
我之前的一位耶鲁大学学生告诉我:“你不可能告诉一个耶鲁学生,去找你的挚爱吧。我们大多数人不知道怎么去找。我们只对成功充满热情。这就是我们初到耶鲁时最真实的状态。”
哈佛大学的本科学院前院长曾经说过:“太多的学生,在头一两年里就如同在跑步机上循环,突然有一天感受到危机骤然降临,如美梦初醒一般,对自己之前所有努力付出而到底为了什么感到惶恐。”
一位来自康奈尔大学的女生更加坦白地总结了自己的过去、现状和将来:“我讨厌自己的活动;讨厌自己的课程;厌恶高中里所做的一切,而将来的工作也将会是令人厌恶的。我将如此度过余生。”

成年人大都对这些现象没有意识,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审视事物的角度错了。在过去,对于一位成绩全A的学生,我们大概能够推测,他的生活方方面面都是平衡健康的。但是现在同样是成绩全A的学生,他的生活可能存在很大的隐患。
斯坦福大学的一位牧师罗比·帕特里西娅·卡琳-纽曼(Rabbi Patricia Karlin-Neumann)曾经披露:“我们的学生,不管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总是有办法取得全A的成绩。
其实对于他们来讲,更重要的是,帮助他们看清并认识到自己的困境,而不要被争取高分的目标掩盖了自己的双眼。”
另外有一位学生,同等的优秀,相当的合群,之后向我承认,自己在大学期间其实极其煎熬。
可以想象,当这些学生在高中毕业之际,已经身经百战,他们知道如何讨好自己的老师和教练,懂得如何跟自己父母的朋友调侃(父母的朋友又是一群名校毕业、小有成就的社会精英)。
在这些历练之下,这些学生在大学之前已经锻炼成一群彬彬有礼、讨人喜欢、亲和帅气、口若悬河、八面玲珑的才子佳人。而正是这些外在的形象同时被他们“内化”了,相信自己就是如此的幸福并有成就。
倘若这些煎熬是出自学习本身,这也已经够让人受罪的了,但是事实恰恰相反。
美国最顶尖的大学往往容易自我陶醉于学生的优秀:他们的SAT平均成绩,来自高中前10%的占比,录取门槛的高端,加上我们崇拜的《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每年排名所出的数据等等。
千万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如果仅仅从学习成绩的角度来衡量今天的这些精英学子,他们是绝对能应付所有的挑战的。
你若了解这些骄子在整个过程中是如何被培育,如何极其苛刻地被筛选,那么他们在学术上有如此高的造诣,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群年轻人如果在体育竞技场上,那么他们就是全明星运动员,从小就已经接受严格训练。无论你要求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做到。不管他们面前放置了什么样的障碍,他们都会清除。
我的一位在顶尖大学教书的朋友,曾经要求她的学生背诵18世纪诗人亚历山大·蒲柏(Alexander Pope)写的一首30行的诗歌,她课上的每一位学生,都能够逐字逐句地背诵,而且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当她在课堂上让学生默写出这首30行的诗歌时,就如同在看一群汗血宝马竞赛。
问题关键在于,许久以来,学生们对教育的认知已经固化:回答问题,完成作业,考试得高分。在他们的教育中,大局的认知是很薄弱的。他们懂得如何做好一位“学生”,但不懂得如何思考。
进一步来说,我所任教过的常春藤盟校的学生往往都是聪颖、有创意并思维缜密的年轻人。我非常喜欢跟他们交流并向他们学习。
但是总体来讲,大部分的学生只是甘于服从学校给他们设计好的框架。鲜有对思考本身抱有极大热情者。更少有人能够领悟到,高等教育是人的一生中智慧的成长和探索的一部分,而且这个旅程必须是学生本人为自己设计和践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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