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张照栋
来源 | 智合研究院
当地时间4月24日，美国总统拜登正式签署法案，要求字节跳动限期270天内剥离TikTok，否则该短视频平台将在全美被禁用。
两天后，TikTok官网发布声明，该公司及其母公司字节跳动的总法律顾问埃里希·安德森(Erich Andersen)决定卸任，将于6月离职。
安德森并非完全脱离TikTok。卸任后，他将以特别法律顾问的身份，专注于帮助公司推翻美国政府“不卖即禁”的违宪法案，以及“其他紧迫的法律事务”。
TikTok官网声明截图
帮助TikTok屡克难关的关键人物
根据安德森的领英账号信息，在1989年拿到UCLA的JD（法学博士）学位后，他先在美国第九巡回上诉法院当了一年的法官助理，之后进入戴维斯律所（Davis Wright Tremaine）成为律师。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律所正是后来帮助TikTok对抗美国政府禁令的律所之一。
当了4年律师后，安德森跳槽进入微软，一呆就是25年，历任部门法务、政府事务主管、副总裁、副总法律顾问以及首席知识产权法律顾问等多个职位。2020年，安德森进入字节跳动，担任全球总法律顾问，直至今天。
安德森在字节跳动履职的这4年，是他们与美国政府不断交锋的4年，而他正是那个帮助TikTok屡克难关的关键人物。
埃里希·安德森 图源：美联社
根据路透社披露，2020年特朗普政府颁布行政命令“封杀”TikTok，安德森带领团队发起法律挑战并取得胜利；去年，TikTok提起诉讼并成功让法院阻止了蒙大拿州对该APP的禁令，安德森为打赢这一仗发挥了关键作用。
彭博社则将安德森形容为TikTok“负责游说美国政府的重要高管”，负责监督与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的谈判，该机构是审查TikTok的主要机构。
据悉，今年一季度，TikTok为了游说美国政府花费了270万美元，去年该公司在这一事项上的花费是创纪录的870万美元。但最终，美国众议院还是通过了针对TikTok的“不卖即禁”法案。
禁令法案通过后，外界一度传出TikTok将解雇安德森，TikTok发言人对此回应称“这是 100% 的不实消息。”
在一份给员工的内部备忘录中，安德森表示卸任法总“完全是我的决定”，“几个月前，当我开始反思过去几年的压力和未来新一代的挑战时，我决定是时候把接力棒交给一位新领导人了。”
在他卸任的官方声明中，安德森说道：“在这个职位上工作了这么多年后，离开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我非常感谢我们才华横溢的全球法律团队，他们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勇气与成熟，成功应对了每一个新挑战。”
TikTok CEO周受资赞扬了安德森过去几年的贡献，称他“成功地领导了许多极具挑战性的工作”，“我很高兴他同意担任特别顾问，专注于我们公司面临的这项重要任务（推翻拜登政府违宪法案）。”
TikTok胜算几何？
在拜登4月24日签署禁令法案后，周受资随即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视频，回应称TikTok将在法庭上挑战这一违宪法案。
他说道：“这显然是一个令人失望的时刻，但不是决定性的时刻。请放心，我们不会离开，我们有信心，我们将继续在法庭上为你们的权利而战。事实和宪法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期望着再次获胜。”
“事实上，我们已经投入了数十亿美元，以确保美国数据的安全，使我们的平台免受外部影响和操纵。”周受资表示，这项禁令将摧毁700万家企业，剥夺1.7亿美国人的言论自由。
周受资回应  TikTok官方账号X平台截图
《华盛顿邮报》刊文称：“这场法律战可能将重塑互联网时代美国的言论自由。”
美国外交政策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研究员凯特琳·金-罗斯曼(Caitlin Chin-Rothmann)说道：“美国从未封锁过这么多美国人使用的规模如此之大的通讯平台，宪法第一修正案和言论自由仍然是政府需要克服的巨大障碍。”
乔治华盛顿大学研究国际贸易和数据规则的教授苏珊·阿里尔·阿伦森（Susan Ariel Aaronson）说道，这项法案也可能会引起法官的质疑，因为它似乎只是为了惩罚 TikTok，而不是关注更广泛的问题，比如数据隐私和算法透明度，这些问题被立法者忽视了。
美国参议员约翰·图恩（John Thune）则直言，针对TikTok的法案很可能被推翻，因为美国宪法禁止“剥夺公权法案（bills of attainder）”，即立法机构制定的为了惩罚特定群体或个人而无需审判的法案。拜登政府的这项法案除了针对TikTok外，字节跳动旗下的社交软件Lemon8和视频编辑器CapCut也在打压之列。
还有法律学者指出，华盛顿方面声称的“TikTok对国家安全构成严重威胁”的论点很可能在法庭上站不住脚，他们至今都没有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一点，而TikTok方面多次对这种说法提出质疑。
除了上述法理上的困境外，美国政府要打赢这场法律战，还会受到公众舆论层面的压力。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去年秋天的一项调查显示，只有38%的美国成年人表示支持联邦政府对TikTok的禁令。
“许多美国人，尤其是年轻的美国人，理所当然地持怀疑态度。说到底，他们并没有看到国会所担忧的东西。”参议员马克·R·华纳（Mark R. Warner）说道，“他们所看到的，是在法案之外，是国会未能针对科技巨头公司制定有意义的消费者保护措施，甚至会愤世嫉俗地认为这是对美国社交媒体平台的让步。”
TikTok支持者在国会大厦外抗议 图源：美联社
拜登签署法案之后，TikTok必须在270天内完成与中国母公司的剥离，截止日期刚好卡在2025年1月19日，正是拜登总统任期的最后一天。如果字节跳动决定出售TikTok并取得一定进展，总统有权延长这一期限90天，至2025年4月下旬。

根据法案规定，TikTok如果提出诉讼挑战，将由哥伦比亚巡回上诉法院审理，期限是法案生效后的165天内，即10月初；如果对其中某些条款有异议，则必须在90天内提出诉讼，即7月下旬。
TikTok已经多次明确表示不会考虑出售，并决心发起法律挑战，不过截止到目前还没有透露计划何时提起诉讼。
该公司的美国公共政策负责人克尔·贝克曼（Michael Beckerman）在一份给员工的内部备忘录中说道：“我们将继续抗争。这是一个漫长过程的开始，而非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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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照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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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顾文倩Aro
分类 /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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