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律所与国际大所，正在这里正面“交锋”

来源 | 智合

在去年结束的杭州亚运会上，有一个细节不断被提及，那就是阿联酋代表团在入场时，同时挥舞着中国国旗和自己国家的国旗。

▲2023年9月23日晚，阿联酋代表团在杭州亚运会开幕式上入场。图/新华社

从这个细节可以窥见中国和阿联酋之间友好邦交具有深厚的根基。阿联酋已正式加入中国领导的「金砖国家」行列，也为两国在国际上的发展和投资带来了难得的机遇。

中东大发展的隐形推力：中国企业

见微知著，自“一带一路”以来，中阿双方的友好邦交不断深入，巨大的经济互补性不断激发双边贸易和投资潜力。中国公司出海热情汹涌，中东俨然成为中国企业的下一个“淘金场”。

近 5 年来，中东资本也开始活跃在中国的风险投资一线，其中阿布扎比投资局 ADIA、Mubadala 穆巴达拉投资公司则是阿联酋设立的主权财富基金投资主体。从投资行业来看，中东主权财富基金聚焦新能源、新消费、生物科技、人工智能等多个领域，其中大热的新能源产业链是投资重点。

▲在「钞能力」的加持下，阿布扎比主权基金单笔投资规模在数亿美元以上，对中国企业的股权投资主要在 B 轮后

除了增加在中国的投资，政府方面更希望能促成的，还是努力吸引更多的中国企业布局阿联酋及中东地区，促进中东产业发展。

在近期热播的《花儿与少年·丝路季》中， "花少团"前往了中国快递的代表企业之一"极兔速递"，跟随沙特当地的快递小哥一起了解快递分拣、派送流程，当中国快递进入沙特后，当地的物流中心迅速搭载上了由完全中国自主制造的DWS智能分拣设备，而这一现象也进一步促进了中国电商在沙特的发展。

去年9月4日，华为正式对外宣布，华为云利雅得节点正式开服，以帮助沙特推动数字经济增长。而华为沙特代表处于2002年就已成立，在沙特数字化转型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多年来，华为与当地通信服务提供商合作，为当地重要活动提供可靠的网络保障服务。

对于阿布扎比的营商环境，阿布扎比经济发展局副局长拉希德·阿卜杜勒卡里姆·布洛希在与界面新闻的采访中表示，“我们可以为外国公司提供众多激励措施和自由贸易区。阿布扎比还大力投资于可再生能源、生物技术和人工智能等高科技领域，而这些刚好与中国的重点发展产业相契合。”

“目前，超过6000家中国公司在阿联酋开展业务。我们已经看到一些中国公司在当地市场销售产品，其部分价值链和生产制造线都在阿布扎比完成，这正得益于外国公司在阿布扎比运营的便利性。”

热潮下的法律服务机遇

阿联酋，中国内地在阿拉伯地区的第二大贸易伙伴、第一大出口市场。近年来，中阿双边贸易发展迅速，中企进军阿联酋的步调也在逐渐加快。

对中国律所而言，相较于国内越加“内卷”和疲软的市场，跟随中企出海已经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必选题。

更别说这道必选题本身就蕴藏着许多机遇：中企出海固然火热，但也将面临随之而来的挑战，比如安全合规的问题。根据许多企业反馈，安全合规往往是企业评估出海之前花精力最多的部分，必须做好充分的市场调研和风险评估才能更好地融入当地，创造更多价值——律师的参与无疑能很大程度上为企业分忧。

随行中企的中国律所

事实上，中国律所也早已意识到这点。

从外部环境来说，中国的产业正在向海外扩张，走出去的企业也越来越多，客户也越来越愿意愿意聘请更能理解中国企业真实需求和痛点的中国律所、中国涉外律师，来为企业提供跨语言、跨时区、跨法域的服务。

而对内来说，当国内已经卷出天际，中国律师或许应当考虑跳出地域视角，与外界交换关于法律服务的最新发展情况，保持视野前瞻性。国内竞争激化的当下，走出去，成了许多律所寻求增长曲线的方式。

早在2012年底，盈科就已扎根迪拜，成立了盈科&莎彦（阿联酋）律师事务所。对于刚入驻的企业而言，由于对当地的政策不熟悉，导致支出了不必要的费用，于是盈科又组建成立“盈天”，专门提供“后勤”服务，解决刚来迪拜的中国企业的商务需求，提供本地专业商务咨询服务，为刚进入迪拜市场的中国公司提供共享办公室、公司注册、长期签证、财务审计咨询、高端商考安排、商务知识培训等基础商务服务。此外，国内我们耳熟能详的大成、德恒、中伦文德、京师等大所也在阿联酋开设办事处。

已在阿联酋开设办事处的中国律所（部分）

盈科律师事务所

在阿联酋(迪拜)、卡塔尔、科威特、巴林、阿曼等国家开设办事处

大成律师事务所

在阿联酋(阿布扎比、迪拜)、阿曼(马斯喀特)、卡塔尔(多哈)、沙特阿拉宝(吉达、利雅得)开设办事处

德恒律师事务所

阿联酋(迪拜)开设办事处

中伦文德律师事务所

沙特(利雅得)开设办事处

京师律师事务所

2023年，京师宣布举办了阿联西、沙特、卡塔尔、阿曼等6家海外办公室筹建签约仪式，并完成了阿联酋办公室(筹)本地化服务的第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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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入局的国际律所

而今，国际律所也在更多地将目光投向中东：

2023年3月，高伟绅、史密夫斐尔和瑞生三家律所先后官宣，成为首批获得沙特执业许可证的国际律所；

此后，凯易、年利达、世达、安胜恪道、King & Spalding、Greenberg Traurig等众多国际大所也纷纷官宣在沙特设立分支机构。

2023年9月，昆鹰宣布在阿联酋的迪拜和阿布扎比两地设立办公室。

2024年1月，品诚梅森宣布在阿布扎比设立办事处，积极布局中东市场。

当国际律所兴冲冲地闯入沙特市场后，他们首先面临的挑战就是：如何熟练应对沙特复杂陌生的伊斯兰教法？如何了解当地法律法规的适用情况及法院程序？如何与当地监管机构高效合作，为客户提供有效的法律咨询服务？除此之外，国际律所还需要了解沙特的文化、习俗和商业惯例，这是他们与当地客户建立信任的关键。

高伟绅律所则选择与本土律所合营来解决困境。作为最早进入沙特的国际律所之一，高伟绅早在2013年就尝试在沙特建立合资所。2016年，高伟绅和沙特本土律所Abuhimed Alsheikh Alhagbani (AS&H) 建立合作关系；2023年，高伟绅在获得执业许可证后，选择与一直合作的AS&H律所组建合资所，并更名为AS&H Clifford Chance，双方持股比例50:50。

国际律所之所以不避艰险，开疆拓土，一是目前国际形势复杂，在中东地区，阿联酋的局势较为稳定，经济形势向上，就本国的律师薪资收入大概是在143000美元一年；二是阿联酋对于科技发展十分重视，这对重视法律科技的国际大所非常有价值。

中东，为什么值得中国律所下注

企业带动的法律需求增长，吸引了律所及法律人才前来布局已是必然之势。

在这样的形势之下，英国安胜恪道（Addleshaw Goddard）、美国前20律所Greenberg Traurig、英国“魔圈所”（Magic Circle）年利达（Linklaters）和高伟绅（Clifford Chance）等都在沙特设立了办公室，越早进入市场，意味着占领先机——当然，也意味着需要即刻直面国际大所的竞争。

尽管国际律所出海的优良成果珠玉在前，但中国律所的身影尚不活跃，业内也没有中国律所获得沙特执业许可证的消息传出。

而随着中国企业不断涌入阿联酋，必然会产生巨量的跨境法律服务需求，这对于有志于开拓中东市场的中国律所而言，无疑是一大利好。

相较于英美律所，中国律所开拓中东市场有着先天优势：

首先是政治关系上，在“一带一路”的框架下，中阿之间开展长期互利共赢合作；中国企业走向海外，天然地就会倾向寻找同胞来帮助自己。这也和中国律师勤勉的工作风格离不开——比起守时下班的国外律师，中国律师也更有服务精神，愿意配合客户的时间，并且更加了解中国客户的诉求。

并且，经过盈科、德恒这些大所的开疆拓土，也证明了，中国律所确实有能力立足海外，比如德恒律师事务所迪拜分所主任贾怀远先生就成立了一支国际化的律师团队，根据中国公司的不同需求，量身定做法律服务。

此外，中国律所出海，也能和国际大所有了更多碰撞交流的机会。作为有“钞能力”的石油大国，转型的决心也体现在了法律服务领域，国际律所若要在沙特执业，必须与当地律所合作才能开展工作，然而当地有名气的大所却没有这么多。

两国密切的政治经济关系、大量的中企出海业务，再加上阿联酋法律分为三个层次即联邦法律，各酋长国法律，以及金融自由区法律。

阿联酋的联邦司法系统采用大陆法系，同时受伊斯兰教法、习惯法等法系和法律制度的影响。阿联酋设立金融自由区（Financial Free Zone）制度，规定区内可适用独立的法律系统和庭审系统，赋予其法律制度创新的权力。

因此，迪拜国际金融中心和阿布扎比国际金融中心都建立了基于英国普通法的法律体系，以便对接国际规则、营造利于金融中心发展的法律环境。这对于已经熟悉国际贸易领域、跨境投资、从事金融、TMT领域业务的律师的中国律师而言，可能正是一个好消息。

这片古老的土地正在迸发新的生机与活力，积极为全球企业提供优质的营商环境和丰富的商业机会。今年9月，智合论坛将开启中国法律人的丝路商业之旅，走进迪拜，走进阿布扎比，助力律所管理者探察营商环境、汲取成功经验、瞄定企业增长新方向，在广阔的红色沙漠间，找寻新的合作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