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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拜登和耶伦在,就还有对话的空间。
4月初,美国财长耶伦访华,先后抵达广州、北京,与中方官员进行了会谈,会议内容没有什么突破,中美双方都是各表关切,没有达成有实际意义的共识。
会谈没有成果,不是耶伦缺乏诚意,而是中美之间存在结构性矛盾,不是个别官员所能扭转的。我总结下,大概有四个核心矛盾。

1、意识形态冲突。意识形态冲突最大的后果是,中美都会对对方的行为做恶意揣测,这种极度缺乏互信的情况往往导致致命的冲突。同一个行为,西方盟国做可以,中国做就不行。
2、科技竞争。美国霸权的三个支柱,金融、科技、军事,现在除了金融,中国都构成了威胁。以前美国负责高端,中国负责中低端,现在中国也要搞产业升级,动了美国的蛋糕,美国出于自己的利益,必然进行出口管制和脱钩断链。
3、产能过剩。中国产能过剩,大量寻找外部市场,对西方同类产业构成了挤压效应,西方国家为了维护本国企业和劳工,必然征收关税,进而引发贸易战,耶伦此次来,就重点谈了中国新能源产能过剩的问题,替美国说也是替欧洲说,现在法国也在施压欧盟对中国电动车征收关税。
4、台海问题。大陆要收复台湾,美国要保台湾,双方都很难退让,最多维持现状。
这四个矛盾决定了,中美关系很难根本扭转,这种利益上的冲突不是人力能够转变,就算是亲华派耶伦,也不会在四个关键问题上让步。
不过,耶伦访华仍然重塑了中美之间的沟通机制,重新管控了中美关系的底线。虽然中美关系回不到从前,但双方仍然有避免发生进一步冲突,尤其是军事冲突的共识。
耶伦访华,就是提供这样一个底线,相对于具体的成果,她所释放的善意和态度,反而更加重要。就耶伦的表现来看,她绝对是当下美国最亲华的人之一。
在这里,就要介绍一下耶伦老太太,老太太今年78岁了,和拜登是一代人,完整经历了美苏冷战和中美蜜月期,她对中国的改革,是有感情的。她本人一直怀有接触中国的愿望。
2023年7月访华,耶伦吃的云南菜,今年4月访华,又吃了粤菜陶陶居和川菜老川办餐厅,吃的全是地道中国味。足以证明她对中国食物的热爱。
去年访华时,耶伦还见了一批中国女经济学家,或许有人会说耶伦在作秀,但在中美关系紧张的背景下,“作秀”也有其特殊意义。
这次耶伦来,特地表达了她对中国的殷切期望,耶伦借广州在中国改革开放史中的角色,强调对外开放和市场化改革对中国的重要性,她特别指出广州在“九二南巡”中的核心地位,并强调广州仍是外方对华投资的第一重镇。耶伦在广州,除了见中方官员外,还见了一批国际投资者。
耶伦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中国能继续开放,继续坚持市场化,希望中国能变得更好。这种善意,在当下的美国已经不多见了。
2016年后,美国对华战略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学界和智库,傅高义、费正清为代表的知华派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杜如松等对华强硬的学者占据了主导权。这些新一代的学者对华强硬,他们不了解中国,也不愿了解。

政府层面,蓬佩奥、纳瓦罗、莱特希泽等极右翼纷纷上台,开启了贸易战和全面的遏制政策,特朗普政府时期,中美之间不要说达成共识,甚至正常的沟通机制也丧失了,那也是中美之间最危险的时期。
拜登上来后,重新任用了在奥巴马时期担任官员的建制派,稳住了中美关系,拜登虽然也主张遏制中国,但他同样提出“竞争不对抗”,即管控冲突的底线。布林肯、沙利文大体也是如此,他们虽然主张遏制中国,但仍希望和中国保持正常的合作和沟通,他们只希望将冲突局限在经贸和科技领域。
耶伦比拜登、布林肯还要温和一些,不仅认为中国可以沟通,还认为只要美国“善加引导”,就能继续改变中国。

如果硬要定性的话,耶伦是亲华派,拜登、布林肯、沙利文、雷蒙多是中间派,特朗普、蓬佩奥、莱特希泽则是反华派。
这就引出另一个问题,拜登和特朗普,谁当选对中国有利。我认为拜登当选对中国更有利。
拜登连任的坏处是美国政策会有连贯性,美国会调动盟友的力量一起遏制中国。但拜登的行为是可预期的,他打的都是“明牌”,都是在国际规则的约束下行事。
而且拜登和民主党也是可以沟通的对象,对这一点,很多中方官员深有体会。民主党官员往往对中国的情况比较了解,中国与民主党政府的会谈一般是有效对话,而特朗普任用的蓬佩奥等人不仅不了解中国,且缺乏基本的沟通意愿,因此往往是鸡同鸭讲,矛盾越结越深。
民主党执政,中美关系至少是有底线的,不至于失控,这对中美两国人民,都是好事。
如果特朗普当选,情况会大不一样,现在美国媒体都报道,蓬佩奥、莱特希泽、奥布莱恩等对华强硬派均会扮演重要角色,考虑到中国现在还在制裁蓬佩奥,很难想象这些人上任后会如何报复。

至于特朗普,很多人天真的认为,特朗普对美国的伤害比对中国更大,因此特朗普当选对中国更有利。这种思维完全是零和博弈。
我想强调,特朗普的行为一向难以预测,而且特朗普一向缺乏底线,为了自己的私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的当选,会给世界带来不稳定因素,作为全球化重要参与者的中国,也很难独善其身。

对中国来说,一个可控的、可预期的建制派政客远比一个缺乏底线的民粹疯子更好打交道。我想,除了极少数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其他人都不会希望特朗普当选。
既然中美关系回不到从前,那至少希望冲突能以一种和平、可预期的方式解决,拜登和民主党,至少是最不坏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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