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程墨
来源：远见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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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今天文章重点分析俄乌战争为何变成了长期消耗战，以及对俄乌双方未来国家命运带来的影响。
今天有关俄乌战争的重要信息不多，我想就俄乌战争对俄乌双方未来国家命运的影响，做一个简单和浅显的分析。今天文章比较长；因分寸不好把握，我写得非常辛苦；有部分内容可能不容易理解，读者可按自己喜好与理解能力选择性阅读。
我们先来简单回顾一下俄乌战争迄今为止的进程。
2022年2月24日凌晨，俄军从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与乌克兰接壤处全面突进，一度攻入乌克兰首都基辅和乌克兰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市郊；随后乌军利用西方阵营提供的单兵反坦克导弹和防空导弹，在美国提供的战术通信系统支持下，四处出击，重创俄军后勤补给和空中力量，一个月后俄军被迫从哈尔科夫及以西地区全部撤出乌克兰领土。这就是俄军所谓第一阶段军事行动。这个阶段俄军进攻乌克兰的人数约为20万人；乌军大约有30万人。
按照普京和俄罗斯其他高层官员的公开说法，俄军第二阶段军事行动旨在夺取乌克兰东部的哈尔科夫、卢甘斯克、顿涅茨 克、扎波罗热、赫尔松全境，以及进一步拿下乌南部敖德萨、尼古拉耶夫两州，夺取乌克兰的出海口，将乌克兰变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内陆小国。
俄军先是集中兵力攻下马里乌波尔，然后俄军又以炮火洗地方式攻下北顿涅茨克-利西昌斯克；在乌军获得西方阵营援助的海马斯和M270远程火箭炮系统，开始打击俄军纵深人员和装备集结地，同时俄军库存炮弹在前期快速消耗之后，俄军失去了大规模进攻的能力。乌军抓住俄军人员来不及补充的有利时机，先是势如破竹地解放了哈尔科夫州全境，随后又击溃了第聂伯河西岸（右岸）赫尔松地区俄军，收复大片被占领土。在此前阶段，俄乌双方伤亡人数大约为3:1。这个时候乌军人数逐步增加到40万人，俄军在乌克兰的各种武装力量相加约25万人。
双方短暂休整之后，俄军与瓦格纳武装配合，集中兵力，不惜一切代价攻下了顿涅茨克州乌军堡垒巴赫穆特。在这个阶段，俄乌双方伤亡人数达到7:1的惊人悬殊比例。之后，乌军获得较多西方阵营援助的主战坦克、步兵战车、装甲车，以及大量大口径火炮和炮弹，在2023年夏天发起了计划已久的大反攻。这个时间乌军人数增加到70万规模，加上后勤、医务人员和后备役军人号称百万；在乌克兰境内的俄军人数达到约30万人——几乎是俄军陆军作战部队总人数的9成。此后，双方总兵力变化不大，双方都只是动员新兵补充损失。
（大出风头的海马斯）
乌军选择扎波罗热为主攻方向，同时在巴赫穆特、马林卡发动佯攻，但奇怪的是，乌军在主攻方向只投入了几个装备北约装备的新兵旅和装备落后的国土防卫旅，而没有在这个方向投入乌军精锐部队。在作为尖刀的乌军47旅6辆步兵战车、2辆装甲车、4辆坦克被俄军炮火摧毁后，乌军几乎立即停止了大规模进攻，迅速转入就地防御。在差不多两三周的乌军进攻行动中，俄乌双方伤亡人数接近1:1，乌方无法承受如此代价高昂的人员损失，于是停止了所有进攻行动。
乌军夏季反攻失败后，双方在各个接触线上进入全面的消耗战。期间，俄军在卢甘斯克-哈尔科夫接触线上的库皮扬斯克、莱曼周边组织了较大规模的进攻，遭到乌军顽强抵抗，损兵折将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俄军随后集中兵力，不惜一切代价，以阵亡2万多人为代价，啃下顿涅茨克首府西边的乌军突出部阿夫迪夫卡镇。由于俄军重装备损失严重，加上乌军无人机和远程炮火控制了双方接触线，最近半年俄军对乌军阵地的“人肉冲锋”损失惨重，双方人员损失达到极其惊人的10:1。
在此期间，乌军利用无人艇、无人机、反舰导弹、巡航导弹干掉了黑海舰队三分之一的军舰，摧毁了黑海舰队总部办公楼，迫使黑海舰队军舰完全退出黑海地区，恢复了南部敖德萨、尼古拉耶夫的港口航运。
最近半年多，一支300-500规模的乌海军陆战队特种部队，深入赫尔松东岸，持续对俄军实施袭扰战，打死了至少1500多名俄军，并引导后方炮火和无人机摧毁了大量俄军装备。这小股越河的乌军因为得到后方炮火的支持，俄军多次围歼失败后，至今对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将他们封堵在沿河地带。乌军因为没有大兵力越河作战的能力，也不敢孤军深入。
（被摧毁的“莫斯科号”巡洋舰）
综合两年多的乌克兰战争，是俄军机械化对阵乌克兰的信息化高科技战争。俄军拥有碾压乌军的海空军和导弹部队，陆军也拥有碾压乌军的坦克、装甲车、火炮、火箭炮等重装备，以及能动员的总兵力。乌军之所以能抵御号称世界第二军事强国的俄军，并以较小的牺牲重创俄军，根本原因有两个：
一是乌军拥有美国提供、技术性能远超过俄军的战术通信系统，同时得到美国为首的北约多个国家情报支持，拥有超过俄军的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和电子战优势。战场态势感知能力方面的优势，能让乌军料敌先机，准确掌握战场情况，并精确摧毁敌方人员和装备集结地，实施斩首行动。对俄军电子战设备的压制，则瘫痪了俄军电子战能力，使得俄空天军和导弹优势发挥不出作用，且让俄军无法有效拦截乌军无人机、无人艇。
二是乌军拥有远超过俄军的远程精确打击能力。这包括技术含量远超过俄军反火炮雷达，射程远、打击精度高、转移速度快的远程火炮和海马斯火箭炮，火力强大且自身防护性能较好西方援乌主战坦克、步兵战车、装甲车，大量单兵反坦克导弹，大量无人机、无人艇投入使用。同时，西方援乌性能强大的防空系统，重创了俄罗斯空天军，削弱了俄军导弹对乌克兰的威胁。
俄乌战争打到现在，似乎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著名企业家马斯克和许多西方分析家甚至公开表示，如果美国停止对乌军援，乌军可能失去更多的领土。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乌军去年夏天之前获得大量北约装备和武器弹药之后，损失了十多辆坦克、步兵战车、装甲车就停止了进攻行动。用泽连斯基和乌军高层的话说，乌方不想死人太多，仓促进攻可能带来巨大的人员伤亡，而军人的生命高于一切。乌方强烈要求西方阵营援助F-16战机，这样才能夺取战场主动权，从而保护军人的生命。很快，乌克兰如愿以偿。
（F-16今年夏天或投入战场）
在打败俄罗斯这个根本目标上，乌克兰与西方阵营主要大国高度一致，但在如何打败俄罗斯的战略战术上，乌克兰与西方阵营似乎一直在玩一场斗智斗勇的政治游戏。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俄乌战争打成今天这样的长期消耗战，其实是西方阵营与乌克兰心照不宣的阳谋。
2014年俄罗斯公然吞并乌克兰克里米亚半岛，并实际控制顿巴斯地区（卢甘斯克与顿涅茨克两州）部分地区之后，后来乌克兰修改宪法，明确规定乌克兰将争取加入欧盟和北约。西方阵营意识到乌克兰与俄罗斯已经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也发誓要让俄罗斯践踏联合国宪章的侵略行为付出代价，但同时鉴于俄罗斯拥有庞大的核武库，没有任何西方国家敢于与俄罗斯正面冲突，出兵帮乌克兰收复失土。
正是出于与俄罗斯发生直接军事冲突的畏惧，西方阵营在实施对俄罗斯一系列经济制裁的同时，开始不动声色地武装乌克兰。多个北约国家从2015年开始，派出大量军事教官全面改造乌克兰军队，由美军向乌军提供战术通信系统，同时实施扁平化管理；针对俄罗斯的钢铁洪流，英美两国向乌克兰提供了大量单兵反坦克导弹；针对俄军空军优势，英美两国为乌克兰提供了大量单兵防空导弹；为防止俄军信息战瘫痪乌指挥系统，对乌方军政高层指挥系统和重要政府官网进行了技术升级。正是这些前期准备，让乌军成功抵御了俄军2022年2月24日凌晨发起的全面进攻。
全面战争爆发后，西方援助也是挤牙膏式的逐步升级，一开始只提供单兵反坦克导弹、单兵防空导弹、轻武器弹药；后来提供反舰导弹、大口径火炮及炮弹；随后提供步兵战车、装甲车；再后来提供海马斯、M270远程火箭炮，反辐射导弹；然后是提供了轻型坦克、主战坦克，滑翔炸弹，陆射小直径炸弹；最后是F-16战机及配套弹药。
每次西方阵营援乌升级，都是乌军面临重大挫败之后，而且每次都踏了俄罗斯事先划定的红线——西方阵营也确实做好了与俄罗斯进行核战争的准备——最终乌克兰和西方阵营赌赢了，俄罗斯的核威胁和所谓底线都只不过是图嘴巴快活。现在，乌克兰甚至不断升级对俄罗斯本土的打击，不仅由俄罗斯公民组成的亲乌武装大规模杀入俄罗斯本土，而且乌军无人机持续袭击俄本土距离乌俄边境数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的机场、军工企业、炼油厂、钢铁厂等军事目标和经济基础设施。
（乌军持续扩大对俄本土袭击）
无论是西方阵营挤牙膏式的逐步升级对乌军援，还是乌军去年夏天虎头蛇尾的大反攻，现在回头去看，显然是西方阵营根本就不希望乌克兰速战速决，而是早就策划好在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中彻底击败俄罗斯。可以说，这是这场大规模残酷战争中，乌克兰不得不被动配合的西方阳谋——之所以说是阳谋而不是阴谋，是因为一切都摆在台面上，各方表达得清清楚楚，而没有任何阴谋诡计。
这个阳谋成为西方阵营各主要大国心照不宣的共识，甚至乌克兰高层有苦难言，不得不被动配合，确实存在多方面的原因。这也是本文的重点所在。在做这个分析之前，我提醒自己必须万分小心，否则可能导致对我极其严重的后果。我由简单到复杂说起。
首先，俄罗斯是一个核大国，西方阵营确实不敢跟俄罗斯发生直接军事冲突，即派兵进入乌克兰与俄罗斯作战，或者一开始就向乌克兰大量提供性能优越的主战坦克、步兵战车、装甲车、火炮、导弹和战机。如果西方阵营派兵赴乌克兰参战，或者一开始就向乌军大规模提供最先进的重型装备，砍瓜切菜般击败俄军，极可能导致俄罗斯铤而走险动核武。
我知道，许多亲乌人士对俄军核威胁嗤之以鼻，认为俄罗斯核武器早就失效了，即使有那么几颗还能用，在西方阵营严密监控之下，只要俄罗斯敢按下核按钮，立马就会灰飞烟灭。我不知道这些亲乌人士对俄罗斯核武器的了解，是否比西方阵营各大国掌握的情报更准确，但有一点我是非常肯定的，西方政客没一个有简体中文网络上的亲乌人士有魄力、有胆量。这绝没有任何嘲讽。硬要我说得难听点，就是无知者无畏。
当然，西方政客虽然没有亲乌人士这么有魄力、有胆量，但也绝非亲俄人士眼中所说的无能怂货。他们就是通过挤牙膏式的逐步升级对乌军援，在乌军每次遭受重大挫折，俄军欢呼战无不胜时，小心翼翼地持续突破了俄军划定的一条条红线，不给俄罗斯铤而走险的机会。正是这种逐步升级，钝刀割肉，或温水煮青蛙的对乌军援，不断提升俄罗斯人面对失败的心理承受力，降低了他们孤注一掷，悍然动用核武的可能性。
（俄庞大核武库并非纸老虎）
其次，需要一场残酷的消耗战，而非速战速决来缔造一个民主、文明、发达的乌克兰。作为一个被侵略国家，乌克兰理所当然地得到正直、善良人士的同情与支持。但是，我们不能忘记，乌克兰虽然拥有高素质的人口，富饶的土地，但在苏联解体之后，乌克兰却并没有成为跟许多脱离华约集团和前苏联的那些欧洲国家一样，迅速发展成为一个民主、文明、发达的国家，相反，乌克兰在2022年战争爆发时，一直就是一个工业基础薄弱的农业大国，根深蒂固的腐败深入社会每个角落，且社会一盘散沙，政党林立，政客们勾心斗角，没有一个政党或政客能担负起国家改革与发展的重任。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全面入侵，给了乌克兰脱胎换骨的历史机遇。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乌克兰各政党、各社会阶层空前团结了起来，议会授予了战时总统泽连斯基巨大权力，而泽连斯基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在积极动员国内力量和争取国际援助，顽强抵抗俄罗斯入侵的同时，对外积极争取加入欧盟和北约，并利用国际援助开始国家重建，对内推动建立高效、法治的政府，严惩各领域腐败，从根本上改变乌克兰的社会面貌。但是，无论是乌克兰经济重建，还是建立一个廉洁、高效的政府，推动乌克兰彻底融入西方社会，都绝非短时间能实现。或者说，乌克兰凤凰涅磐、浴火重生需要时间，而不能让一场仓促的胜利来中断这个进程。
最后，西方需要一场长时间的消耗战，以最小的代价将俄罗斯纳入西方阵营，永久解除俄罗斯对西方阵营的威胁。在俄乌战争爆发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俄乌战争的最终结果，是一劳永逸地解除俄罗斯对欧洲的威胁，西方阵营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彻底消除俄罗斯对外扩张的威胁，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在不触发核战争的情况下，通过消耗战持续给俄罗斯放血，最终使俄罗斯在极度虚弱中惨败，然后通过追究战争责任人，一步步将俄罗斯纳入西方体系，从骨子里改变俄罗斯人对外扩张的思维；另一个速战速决，令俄罗斯人铤而走险动核武，西方阵营以核报复打击和出兵俄罗斯，以武力肢解俄罗斯，将缩小的俄罗斯及其盟友纳入西方阵营。显然，前者代价更小，后者西方阵营可能付出沉重代价。
西方阵营不敢放胆支持乌克兰打一场速决战，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个我就只能点到为止了。2019年5月，时任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办公室主任的斯金纳女士，就曾抛出所谓“中美文明冲突论”。大意是说，长远地看，俄罗斯并不是西方世界真正的敌人，因为从人种上讲，俄罗斯也是白人，而且俄罗斯有着跟西方相同的基督教文明，建立了与西方一致的社会制度框架，目前俄罗斯跟西方的冲突是兄弟利益之争，俄罗斯很快会融入西方世界；中国才是美国和西方世界的真正敌人，因为中国人不但人种不同，而且敌视西方文明，这种文明冲突不可调和，且中国对西方阵营构成长期威胁。
斯金纳的上述言论极其反动，非常险恶，曝露了一些美国政客亡我之心不死的邪恶本性。网上有大量文章对其口诛笔伐，我都无条件赞同，不过因为“文明冲突”的话题，极其敏感，且在我看来，或许只有社会学专业教授才能理解其中的真正含义，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一般读者只需要了解，在西方阵营过去几十年企图将中国纳入西方主导的国际体系失败之后，现在这确实已经是西方部分精英内心的极端想法，并且深刻影响着未来西方国家的对俄与对华政策思维。简单地说，他们认为俄罗斯是可以很快同化的，而中国会是西方阵营的长期敌人。
（俄乌战争影响深远）
俄乌战争打成了现在这样的长期消耗战，绝对不是许多人所说的永远分不出胜负，甚至乌克兰最终不得不割地求和。
我坚持认为，从俄乌战争爆发之日起，就决定了俄罗斯失败的命运，国际社会绝不容许一个国家武力吞并另外一个国家的领土。如果美国本月开始恢复对乌军援，乌军大概率在2025年能收复全部被占领土；如果美国停止对乌军援，时间可能会推迟一年。
最后说3个与俄乌战争相关的重要信息：
1、乌克兰和芬兰于4月3日签署了一项为期10年的双边安全协议。芬兰还宣布了价值 1.88 亿欧元（约合 2.04 亿美元）的乌克兰新军事援助计划，其中包括提供防空设备和大口径火炮弹药。今年以来，芬兰已经向乌方提供了4亿欧元的军援。
2、乌克兰经济部4月3日称，乌克兰将从韩国获得21亿美元软贷款，用于恢复项目。这些资金来自经济发展与合作基金（EDCF），将在未来五年内到位。根据协议条款，韩国和乌克兰政府将密切合作确定候选项目，每个项目的细节、贷款金额和条件将在韩国进出口银行与借款方签订的单独贷款协议中明确规定。
3、当地时间4月3日，立陶宛向乌克兰工程部队移交了36套反无人机系统，并强调打算进一步支持乌克兰。立陶宛还宣布拨款3500万欧元用于为乌克兰购买弹药，作为捷克弹药倡议的一部分。
俄乌战争爆发第771天，乌克兰总参谋部公布过去24小时俄军（含俄地方、企业、分离组织武装）战损如下：歼灭（死亡和重伤）俄军670名，累计俄军44.50万人被歼灭；俄军伤残与阵亡人数比例约为1:1。摧毁俄军9辆坦克、18辆装甲车、1套防空系统、1套火箭发射系统、48辆油罐车和后勤重载车辆、7套特种设备（主要是电子战设备）、29门火炮，拦截了21架自杀无人机。
（乌方4月4日统计的俄军战损）
本人综合各方面信息粗略估算，乌军官兵损失约9.3万人，其中死亡与重伤人数同样为1:1；另有超过2万名乌克兰平民遇难。乌克兰为保卫家园殉国的战士将来必荣归天国，与上帝同在。
让我们持续恒切祷告：愿上帝赐下和平，止息战争；让恶人得报应，善良者受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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