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
比比前阵子去杭州的时候， 听说有一位陈律师，服务许多一线明星，头部大主播，所有一个都不能提，连缩写都要狗头保命。她还是最早进入直播电商行业的顶流律师之一。
好家伙，岂不是有一大堆有意思的故事？赶紧约她出来，问问明星主播是不是我想象的那么乱（嘿嘿嘿
没想到陈律师一张嘴，直接把我震住。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女主播都不会线下去见榜一大哥吗？这是有法律依据的。」
「你知道有些MCN机构，为什么有那么多漂亮的女主播吗？有可能他们都是老板的女朋友！」
我：？？？没想到你对女主播这么了解，赶快展开说说？
跟她聊了一下午快四个钟头，我把她15年职业生涯，最精彩的故事梳理出来了，大伙儿速来吃营养西瓜🍉 ！
（陈律师的故事过于精彩，比比大气不敢出一声，以下大部分采用陈律师的第一人称叙述，穿插比比的吐槽）

学历不入流的三无律师

Hello，大家好，我是陈晓璐。
一般大家形容我是脚踩两个圈的律师，文娱圈和法律圈。从业15年， 服务过很多明星和艺人，单场直播上亿的主播都服务过。
我高考的时候原本想学新闻，那一年父亲刚好遇到了劳动仲裁，但是发现家里一个公检法的人都不认识。
我爸就说闺女，我们普通老百姓学法律不一定能发大财，但起码可以懂一些自我保护。
所以我经常说自己是个三无律师，第一我不是985，211毕业的，学历很普通，家境很普通，没什么社会资源。
因为没有高的学历，毕业进律所的时候，我就负责去接电话。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北大毕业的女生，进去她直接就做律师助理了。
一开始，我在律所接电话接了两年，有一次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我老公跟人跑了，我该怎么办？”
老公跑了，我没有办法用一个法条去解决它。
当时，我就感受到， 法律是一个工具，它十分有限。它只能去解决文明世界里的一些法律的问题。
那些在道德以下，法律以上的东西，它全都没有解决方案。我就很好奇，也想去寻求一些答案。
那时候有个本子，每天把奇奇怪怪的问题都记下来。等到有一些新的解决方案出现，我就加进去。同样的问题出了十次，解决方案就会越来越多。
接了两年的电话，我逐渐能半分钟之内，去判断来电人的意图，是来唠嗑的还是同行来套合同模板的。
这以后我处理案子的时候，不会上来直接去分析法律关系。
我第一个问题是：你想要得到什么？碰到这个事情之后，你有什么样的诉求？
事情是从人出发的，而不是从法律关系出发的。

记者们做影视，我成了影视律师

我接听了两年民生节目的咨询电话，接触了很多记者朋友，他们在采访的过程当中会遇到麻烦，比方说采访的人告记者侵犯名誉权、隐私权，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儿，于是我服务了一大批的记者。
制播分离之后，这些记者做了制片人，做了经纪人，他们去做影视制作，综艺节目，各种业务拓展了。当然我第一个老板也是做影视制作的，所以我殊途同归，业务也就拓展了。
影视行业大家也知道，在2015年、2016年是拿一个PPT就可以融一两个亿的影视项目。到了2017年2018年，因为税的问题，整个行业崩盘了。
前几年，我们也看到很多网红迅速崛起，瞬间得到了泼天的富贵和流量，然后不懂法，一两天就违规了，人就消失于江湖。
这里的坑要不就是不踩到，踩到就是over。
到了2018年的时候，身边有很多从阿里淘宝出来的小二，他们开始创业做自媒体，做直播，做MCN公司， 我运气比较好，又碰上了直播和自媒体的这样一个产业的风起。
我进入这个行业的时机，正是它起风的时候。

MCN机构，老板有很多女朋友

我之前服务过一个MCN机构，老板有四个女朋友，他就孵化了四个达人。每当他再多签一个达人，就又多一个女朋友。
但是靠经纪约约，能束缚住这些达人吗？能稳定住他的“女朋友”吗？
不可能。
所以，经常到最后就是，负责这个女主播的男运营，带着女达人，出去自己开夫妻店了。
？？？这么古代小说的吗？我还以为都跟榜一大哥跑了呢。
除了男运营带着女达人出去开夫妻店，还有一种是什么呢？就是男运营就是给女主播刷钱，就是他赚来的工资又回馈到了公司里。
男运营在服务的过程当中，觉得女主播真的很可怜，真的很努力，女主播真的很值得被刷火箭，然后自己把赚来的钱都刷进去的，最后发现这个女主播可能还是跟其它男运营在一起了。
好一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以为女主播一般都是和榜一大哥跑了的呢

为什么女主播绝对不能见榜一大哥？

绝对不行，女主播是绝对不能见榜一大哥的，稍微有点法律常识的都知道。
为什么？
为了防止追回。
如果在正规平台，线上刷的火箭，榜一大哥的媳妇，是不能够要求我返还的。
换个角度说，如果我今天得知了，我老公在外面刷火箭，他只要是从线上平台正规刷出去的，我是不能够以夫妻共同财产为由要求对方返还这笔钱的。
但如果他是线下支付的话，我可以以追回夫妻共同财产为由，起诉女主播，要求返还。
所以一般来说，女主播和榜一大哥的关系，不会从线上变成线下。
对于女主播播来说，线上的那笔钱才是安全的。
除非刷火箭的人挪用了国家财产，我们碰到过最极端的是，大哥挪用了2000万，给三个主播打赏。
像这种情况，公安会要求返还赃款。

出名就是为了亲密接触粉丝

我之前有个MCN客户，他签了一个男孩。
这个男孩，不那么在意赚多少钱。他最大的需求，是愉悦感以及跟粉丝的亲密度。也就是说，他必须线下去见自己的粉丝。
你想一想，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他出名做艺人，就是为了能亲密接触更多的粉丝。
后来，我跟他的老板探讨了这个问题，我们得从人性出发。
既然他想跟粉丝亲密建联，我们给了几个方案：比方说他的粉丝可以形成一个俱乐部，他可以定期的正常的沟通，而不是私下沟通的方式，后来发现这样还是有风险。
我跟客户建议：让男孩自己去成立一个公司，你可以去投资他的公司，让他自己做老板。
这样，就把风险放到他自己公司下面，而不是放在你的MCN机构下面。
当男孩发现他自己要对整件事负责的时候，他就有了不同的感受。
劳动合同，就是一种管理和被管理的逻辑，在这个逻辑里， 不会有自我管理以及运营公司的心态。
但是当他自己有公司了，你投资他的同时，权利也放给他的时候，他会发现义务也增多了，他得自己把这摊事情担起来。
后来这个男孩自己把粉丝部分梳理干净了，留下了几个比较好的粉丝，成为他自己公司的股东。慢慢的，也不大和粉丝们私下去接触了。
靠一纸合同怎么可能去完全制约一个人呢？
转变的关键，是用多种方式去影响人，比方说用股权的改变，身份的改变。

小镇杀妻案

在做娱乐法律师之前，我办的最后一个刑事案件，是一起杀妻案。
一个男的，他拿着一块砖头把他老婆活活拍死，并且在现场禁止别人进去治疗及救助。
这个男的是在村里面老实巴交的一个男的，老婆是在外面住，和不同的男性有相好。他为什么把妻子拍死呢？
他们家小女孩有眼疾，要贷款给这个小女孩看病。
第一年的款贷出来之后，这个男的第二年要新贷还旧贷，再去办理这个贷款。
这个女方就说不看了不治了，拒绝把身份证拿出来，办这个贷款。这时候她又住在外面，跟别的男一起。
然后她老公很生气，带着砖头上门把她给活活拍死了。这个案子一审的时候就是死刑。
为什么会接这样一个案子呢？
这个男人的老母亲，找到了我律所的一个合伙人，说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儿子。如果我的儿子死了，女方也死了，孙女是最可怜的，又患了眼病。
然后我接了这个案子，先去了解男方和女方在当地分别是什么样的人。
后来，我们去全村搜集求情信。
请邻里相亲写下说，哪年哪月他救过别人，哪年哪月他帮别人家做过什么，几十年在当地呈现下来，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争取到了全村子的人给他写求情信。
我们做了一个刑辩律师所有能做到的事情，法官也说情有可原，不至于立即执行死刑，可以死缓。
女方的弟弟把姐姐的骨灰盒拿到庭上来，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有任何的空间，以及威胁法官，如果你们不给他判死刑，我以后天天来。
最后复核还是死刑，我还记得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女方弟弟带着人，拿着锹子，要砸我们的车说：你们居然替杀人犯辩护。
那是我最后一个刑事案件。
后来，我还做过三年离婚官司， 发现再好的夫妇，再和善的人，关系再好的朋友。
上了法庭，彼此一定拿出最有攻击性的东西，在庭上攻击曾经最爱的人。对方也会指着我：陈律师你是个好人，但你为什么代理那个人渣。
可以说，做刑事诉讼让我看到坏人最好的一面，而做离婚官司让我看到好人最坏的一面。
几年之后我受不了了，自己的价值体系越来越乱，愈发困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也是后来转行产业律师的一个原因。
产业律师有一点很简单，老板想要名声，我帮你保名声；老板想要钱，我保护你的利益，价值取向非常清晰。

商人逻辑VS官员逻辑

PS：后来和晓璐律师吃饭的时候，她讲了一段她早年工作的经历，也很有意思。
曾经有一次，她和当时的领导，一位大律师，一起受一个大企业的委托，去处理一个电视剧项目的善后工作。那个电视剧已经拍完了，主演是超一线知名港星，制作费花了一个亿。
但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因为贪污被抓了，于是电视剧的上映就搁置了。
当时晓璐律师的第一反应是，虽然负责人进去了，但是电视剧已经拍好了呀，咱只要现在把电视剧，卖给播出方，起码能挽回一些损失，当时以那个演员阵容，这个电视剧卖个几千万并不难。
但是晓璐律师的领导的处理是，把当时这个项目的二把手也抓进去了，电视剧至今还躺在片方的仓库里。
晓璐律师一开始很不理解，后来明白了，系统内的思维是，几千万可以赔进去（反正赔的也不是自己的钱），但这个事儿需要有人把锅扛实在了。
只有商人，会心疼自己的钱，想着怎么尽可能挽回一些损失。

精确的法律机器 VS 思考人性的罗翔

跟陈律师聊到最后，我想起了上一期的嘉宾，倪律师。大家还记得倪律师吗？
就是凌晨三点给离异少妇解答什么是爱情的那个。凌晨3点给离异少妇解惑爱情，律师还干这个？（👈戳链接回顾）
倪律师，给我一种古美门的感觉，就像一个冰冷而又精准的法律机器，
倪律师在开车带我去捏脚的过程中，给我讲过一个笑话：
说律师队和会计队打球，三次犯规就罚下。
会计队：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要犯规！
律师队：我们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两次犯规机会！
从倪律师的对谈中，我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种对规则的深刻理解，利用，一种深谙规则后的精明与狡诈。
我要赢，我帮你想怎么赢！有点像古美门或者索尔·古德曼。
在和晓璐律师的对谈中，我感受到是一种悲悯和人文关怀，价值观的碰撞，以及内心的审视和思考，有点像罗翔。
最后，我也问了晓璐律师这个问题，问她怎么思考她和倪律师的区别。
晓璐律师说：我是做非诉的，而我的合伙人，打官司非常厉害，他的性格和倪律师非常像，非常锐利、善辩，而我不擅长这种和人的直接对抗，所以出来服务产业，做法律科普。
我懂了，原来晓璐律师岁月静好的背后，也有一个倪律师在替她负重前行啊！
作者：梓泉

助手：菁菁
审阅：小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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