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缓缓君
首发 | 缓缓说
10个孩子和1名老师，就这样没了！
身为一名父亲，真的看不得这样的新闻，因为会不自觉地代入其中。
就像微博上一位网友说的那样：
“不是我的孩子我都受不了这事
”
而事后家长对情况描述，更是把我看哭了。
我觉得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无法对这样的事抱持沉默。
在此之前，我尽量以客观的方式，先来说说事实部分。
1.伤亡情况
7月23日14时52分，黑龙江齐齐哈尔市第三十四中学的体育馆发生坍塌事故。
事发时，该校2名教练和17名女排队员正在体育馆内集训，15人当场被困在了废墟。
经过19个小时的搜救，7月24日上午10时，最后一名被困学生已经找到，但已没有生命体征。
截至目前，事故已造成11名师生死亡（10名孩子和1名教练）。
2.事故原因
根据媒体报道，坍塌的体育馆建成于1997年，建筑面积1200平方米，建筑高度13.8米，屋顶为网架结构，顶棚为混凝土板。
7月23日，有知乎网友@山顶大树 根据现场照片分析称，网架结构非常节省钢材，但同时预留的荷载往往很少（一般不超过每平米50kg），所以在后期使用时，不得随意堆积、悬挂重物，而现场照片显示，垮塌下的网架边有很多袋子，装着白色粉末，看上去分量不轻，这些超重的荷载很可能就是压垮屋顶的元凶。
后续官方的通报印证了这一猜测。
7月24日晚，齐齐哈尔市人民政府举行新闻发布会，公布了事故原因的初步调查情况：
“经查，与体育馆毗邻的教学综合楼施工过程中，施工单位违规将保温建筑材料珍珠岩堆置体育馆屋顶。受降雨影响，珍珠岩浸水增重，导致屋顶荷载增大、引发坍塌。”
结合以上两条，用大白话翻译一下就是：
学校体育馆旁边有一个施工项目，施工单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大量建筑材料（珍珠岩）直接堆放在了体育馆的屋顶，而体育馆由于是网架结构，本来就吃不住分量，结果还赶上下雨，珍珠岩吸水后重量进一步增大，引发体育馆屋顶坍塌。
由此可知，这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是一场人祸，更是一起重大责任事故！
3.谁要担责
首先是施工方。
根据天眼查的信息，齐齐哈尔第三十四中学校校园新建附属综合楼的项目，于2022年11月完成招投标，项目总投资额4100万元，中标单位为黑龙江嘉美建设有限公司，中标金额为3295.96万元。
今年5月底，该公司获得了黑龙江住建厅下发的“D223214107”资质证书，有效期至今年年底。
2018年，该公司就做过齐齐哈尔第三十四中学的修缮工程，2020年7月至2022年12月期间，该公司又有17个中标项目（其中政府采购10个，工程建设7个）。
仅从公开资料上看，建设方的资质和项目经验都没问题。
那么，为什么施工现场还会做出在网架结构屋顶堆叠重物的野蛮操作？
中标单位的资质到底有没有问题，是否存在挂靠行为？
该项目是否经历过层层转包，最后让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在那儿施工？
施工人员是否学习过操作规程，接受过基本的安全教育？
以上这些问题都应该一查到底，给遇难者家属和全社会一个交代！
其次，是监理单位。
作为施工安全监督机制的一部分，监理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什么作用？
没有。
可以说是毫无作用。
根据网上曝出的视频，早在半年多前，就有人拍到施工人员在体育馆房顶堆放建筑材料。
从视频中还可以看出，这些一包包的建筑材料至少有堆放了有三、四层高，而且还集中堆放在屋顶的其中一侧。
网架结构屋顶本来就不能承重（荷载低），现在还单侧承重，进一步加剧了坍塌风险。
从这段视频也可以看出，施工方根本就没有基本的建筑常识，也不可能配备具备专业素养的安全员，完全就是一群无知的人在蛮干。
更要命的是，就是这样一家建设单位（黑龙江嘉美建设有限公司），这些年竟然屡屡中标齐齐哈尔的多个学校工程项目和政府项目，这背后是否存在猫腻？
而监理作为专业的监督机构，竟然任由施工人员胡乱操作。
那这样的监理单位有什么用？
根据天眼查的信息，该项目的监理单位为黑龙江炳盛工程咨询有限公司，中标价格为6.7万元。
一个3000多万的建设项目，预计工期412天，监理价格竟然只有6.7万。
看到这个价格就知道了，平均每个月的监理费不到5000块，那你能指望他们找个懂行的人蹲在施工现场给你看着？
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再次，是校方的责任。
事故发生后，有知情人士向媒体爆料称，自去年年底项目动工之后，“接连有师生注意到，有工人将施工用的袋装材料堆放在体育馆楼顶，令人担忧”。
既然都已经有学生和老师注意到了，也表达了担忧，那校领导在干嘛？
学校作为甲方，同时也是体育馆的日常维保的责任单位，当接连有师生反馈施工过程存在安全隐患时，校方为什么不站出来阻止？
是不懂行业，还是心存侥幸？
施工单位在楼顶堆放建筑材料时，又是否和校方做过协商？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11条生命在学校没了，校方都要承担连带责任（如果校方从施工方处明确知道他们在屋顶堆放建筑材料并默认甚至是同意了，那这个责任就更大了）。
更让人心寒的事，还在后面。
体育馆塌了，孩子们被埋了，好不容易送到医院，家长们万分焦急地赶到现场，却无法得知自己的孩子到底怎么了。
一名家长带着极大的克制，向我们诉说了他们在医院的遭遇：
在孩子们被送到医院的4个小时、5个小时，甚至6个小时时间里，孩子们的情况怎么样，谁都干啥了，都在干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和家长们沟通一下。
焦急万分的家长们赶到医院，等待他们的却是一群警察。
校领导呢？
教育局的人呢？
政府工作人员呢？
一个个，全部都躲在警察后面。
甚至连医生，都集体对家长们避而不见。
如果是一个、两个医生不见家长，那可能是医生的个人原因，但所有的医生都回避家长，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医院遇到了某种意志的强力干扰。
但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有考虑过家属的感受吗？
孩子们被压在废墟下面，好不容易送到医院，孩子们到底是死是活，抢救还顺利吗……
如果你是家长，你急不急？
“抢救了这么长时间，谁和我们家属沟通过一声了？”
“孩子的抢救情况难道不需要和家长沟通吗？”
“警察来是执勤的，防止有人闹事。”
当家长代表说到这里的时候，视频中传来了抽泣的声音。
政府派来的工作人员，没有站出来和家长做沟通工作，没有人问问家属，什么情况，有什么诉求。
没有。
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和家属做沟通。
一直到有一个孩子明确没了，家长们急了，要求警察去和医生沟通一下，把孩子的情况反馈给我们（家属）。
你看看，家长们的态度都已经卑微成这样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卑微的要求，也沟通不了。
家长们实在着急，说：“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一声，哪怕是（孩子）没了，让我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让家里老人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没有人闹事，但是警察始终冲在前面。”
在这5、6个小时的时间里，现场只有一个区里的领导跑过来，然后和家长说：“我没有医生的电话，我沟通不了。”
这就是（那天晚上）当地政府工作人员和家属唯一的沟通。
在得知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之后，家长想进去认一下遗体，没准是认错了呢？
这个要求很合理对吧？
结果呢，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让家长进去认（孩子）。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我的眼泪都下来了。
这是人做的事吗？
当地政府都在干什么？
你们的良心何在？
担当何在？
面对刚失去孩子的家长，你们不出来安抚，不做解释，甚至不让家长去认遗体？
这是何其残忍的做法！
对于刚失去孩子的父母来说，不是体育馆塌了，而是天塌了！
但即便这样，现场的家长都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况，理性表达自己的诉求。
辜负了这么好的人民，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P.s

昨天晚上，齐齐哈尔召开新闻发布会时，现场的几名领导集体向全国人民鞠躬道歉。

但在此之前，我觉得你们应该先向那天晚上等待在医院里的家长道歉！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我怎么相信你们是真的在道歉！
缓缓君：985高校工科男，时代华语图书签约作者。有一些故事，也有一些观点；有一点理性，也有一点温度，已出版《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公众号：缓缓说（huanhuanshuo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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