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北京街道（晓霜拍摄）
文字｜晓霜
编辑｜渡十娘
六月一日凌晨出发，经台北转机，在机场等待近12小时，经过路上30 多小时的旅行 —— 这比起三年多疫情的等待不值一提，二号晚上终于回到了北京，父母的家。
上次是2019 年秋天回中国，10 月初离开的。那次的旅行记忆忧新，都是快乐的回忆。近四年的变化太大了，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每一个人，尤其是八九十岁的老人。
年轻时生动活虎的父亲，这次见到他行动不便，坐上了轮椅。过去健谈，幽默风趣，知道天下事的父亲，现在每天没有几句话，他基本上都是用点头摇头来回答我。周游过世界几十个国家，几乎踏遍中国大江南北的父亲，现在每天行走/ 挪步的距离只是床到客厅和饭桌的距离。
昨天早上我和阿姨推父亲到住处附近的四德公园呼吸新鲜空气，出门时母亲让我给父亲外面穿一件长袖衬衣，树荫下可以防凉，太阳下可以遮阳，母亲的心够细的。在家门口我把妈妈递过来的长袖衬衫给父亲套上就出了门。
推父亲到住处附近的四德公园呼吸新鲜空气
在电梯里父亲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用颤巍巍的双手把衬衣的领扣一个个慢慢地扣上，那个动作一下子模糊了我的双眼。父亲是多么希望有体面地活着，一如既往。
在四德公园，他被公园里的歌声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群退休大妈跳广场舞。阿姨说“叔叔，看我这边，我给您和女儿拍照像。” 爸爸回头片刻，马上又转过头，朝向歌声和跳舞的人群望去，久久不动。这些耳熟能详的歌曲父亲年轻时是非常熟悉的。
父亲目不转睛地看着公园里的阿姨跳广场舞
我和阿姨搀扶着爸爸走出轮椅，他只能慢慢地挪动几步，步履艰难，双脚水肿得厉害，扶父亲坐到公园的椅子上，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公园里的那群阿姨在跳广场舞，随着歌声，我看着他的身体和难以行走的双脚微微地摇动起来。这一刻我不知道爸爸的脑海里出现了什么样的画面或唤起了什么记忆，我想起了当年父亲拉琴母亲唱歌的年轻时光。当年的父亲可是擅长吹拉弹唱写一手漂亮字的才子啊！
父亲的腿脚不便，很难出门了
这三年多父母很少出门了，开始是因为疫情，后来父亲腿脚不便就更难出门了。
“岁月无情”几个字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平复。身在海外，看着父母老去而无能为力，真是做子女莫大的悲哀。年轻时都是父亲照顾母亲，现在是母亲照顾父亲，看她也是够辛苦的。
这几天父母开始住院检查身体了。感恩家里找到好阿姨，对老人体贴入微，又有护理老人的经验。医院的医生也是熟悉他们的，感恩他们能得到很好的医疗服务。
我为家中翻拍的老照片
在家里看到我20 年前为父母翻制的老照片，心中非常感慨。过去，我们常常凭借着记忆回忆往事，重温过去，其实上记忆也是会逐渐消失，如同一切生命现象一样。
1989年圣诞节，父亲和我在荷兰合影
这次回中国只想好好陪陪父母。
从小至今，我与父母聚少离多。在这样的时刻，我多么希望有天堂或者还有来生。
6/7/2023 写于北京
首发《渡十娘》  
阅读以往文章：
一场说走就走的日本之旅
乐居梨园春游，一位画家的桃花园
晓霜：荔枝红茶忆陈达
优胜美地火瀑布，二月奇观
山上来客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
关键词
老人
母亲
父母
疫情
公园里